全書以丹諾律師力挺弱者維權為綱，寫盡他的信念、理想，反映出當年的美國法制概況；又以其生活軌跡及其間的矛盾鬥爭為主線，刻畫出傳主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樂，傳出了那個時代的美利堅社會風貌。譯筆流暢，平添趣味。

克勞倫斯·丹諾(Clarence Darrow)，美國歷史上最偉大的辯護律師，19世 紀後期、20世紀初的傳奇人物，律師界永不褪色的偶像，被稱為“20世紀社 會正義的代言人”。 丹諾是這樣一種律師：他始終不渝地站在弱者的一邊，不僅願意為此放 棄大好前途，而且願意為之押上自己的命運；他盡其所有為窮人提供幫助，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金錢和資本家誘惑不了他，權力的黑暗壓不倒他，污 辱和陷害戰不勝他，社會的愚昧無知也阻擋不了他；他是一個律師，但更是 一個啟蒙者、傳道者，他不隻是要打贏一場官司，更是要向大眾傳播公平、 良知、正義、愛等更高的信仰，審判法庭就是他的課堂。 法律的正義決定國家的前途，正是因為有一批像丹諾這樣的偉大律師， 社會纔能進步，國家纔能變得更美好。 歐文·斯通的這部傳記名作，文字流暢、充滿激情，刻畫了一個具有高 尚人格而又可親可敬的丹諾，把丹諾的故事講得如此激動人心，作者似乎比 丹諾本人還了解丹諾，而這，正是一部優秀的傳記作品之魅力所在。

引子 辭職
第一章 一個普通律師的成長
第二章 一個新的社會一定會誕生
第三章 “唔，你應該屬於怪人博物館”
第四章 法律的正義與**的前途
第五章 站在弱者這一邊
第六章 律師能成為一個誠實的人嗎
第七章 在權力的黑暗面前能否退縮
第八章 人們不會總是理解你
第九章 當律師成為被告
第十章 為自由說話
第十一章 一個好律師可以為富人辯護嗎
第十二章 美國歷***驚人的審判
第十三章 光榮之路

丹諾做出決定之後，用手撐著面前的紅木桌子，站了起來。門外高架橋 上火車的轟鳴聲不停地從三層開著的窗戶裡湧進來。他的法律部辦公室離總 裁辦公室並不遠，順著大廳往前走，再上兩層樓就到了。但是，對丹諾來說 ，這短短的幾步，在他37年的人生歷程中顯得特別漫長，而且，這種情況也 是他之前的任何律師都沒有遇到過的。他深深懂得自己並不具備殉道者的犧 牲精神，甚至也未曾有過什麼事業給予過他狂熱的勇氣。可是，他父親卻有 過不同尋常的經歷，記得在他幼年時，父親在俄亥俄州的金斯曼地區擔任廢 奴運動的地下聯絡員，很多次，父親在半夜裡忽然被叫醒，然後坐在馬車高 高的稻草堆上，把剛逃出來的奴隸們藏在下面，偷運到下一個村子。
丹諾打開了門，手握著把手，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此時他想到了那些大 老板們，作為該公司的律師，丹諾太了解他們巨大的影響力了。如果丹諾想 結交權貴，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話，這兒是*理想的地方，即使是古代那些圍 繞在羅馬帝王身邊的高官們也會羨慕他的。目前，鐵路公司及其所屬行業為 兩百萬工人提供了就業機會，按*低估計，他們的資金也占全國的1／10。
他們用專橫的手段控制著制造商們的機器出售價格，農民的水果、小麥和生 豬的出售價格。他們甚至可以決定哪個城鎮繁榮，哪個城鎮衰敗；哪個州隻 能發展農業，哪個州可以發展工業；哪個公司應該被擠垮，哪個公司應該變 成大型的托拉斯。
丹諾堅定地關上門，快步走過大廳，寬闊的雙肩微微前傾著。他太了解 自己的對手了——那個野心勃勃企圖控制國會和法院，操縱市長和州長的選 舉，並極力收買州議員和市府要員的集團公司。他也十分清楚，與他們作對 ，他的一生都將會貧困潦倒。的確，現在他的房子很簡陋，銀行裡的存款也 隻有幾百塊錢，*何況對他這個性情溫和、與世無爭、書卷氣十足的年輕人 來說，當前這場工潮又關他什麼事呢？ 他敲了敲門，沒等有人應聲，就推門走了進去。這是一問陳設簡單的辦 公室，芝加哥西北鐵路公司的總裁馬文·哈吉特正坐在辦公室一端的桌子後 面。他身後是一排寬大的玻璃窗，從這兒可以把芝加哥河及河對岸的客運站 盡收眼底。盡管正值7月，氣候炎熱，哈吉特仍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西裝，銀 灰色的頭發和長長的胡須使他看起來像是《聖經》中的先知。這是個不苟言 笑的人，不過看見丹諾進來時的神情，他還是微微笑了一下。丹諾沒穿外衣 ，兩根寬寬的黑色弔褲帶弔著皺巴巴的藍褲子，黑色的真絲領帶，像啟酒瓶 的開塞鑽一樣，扭結在胸前：寬闊的雙肩上縮著一顆大腦袋，漂亮的棕黃色 頭發從一側散落在寬大、飽滿的前額上。
丹諾尊敬馬文·哈吉特，因為他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人。一年前，有四 名無政府主義者因涉嫌在五月市場投放致命的**而被判刑，是哈吉特冒著 身敗名裂的危險，和丹諾一起為他們進行辯護，請求奧特蓋德州長赦免他們 。哈吉特也喜歡這位年輕人，當初丹諾能來這個公司，一方面是由於奧特蓋 德州長的**，另一方面主要是由哈吉特一手促成的，哈吉特對這個年輕人 將來在公司法律部的發展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當時律師界的普遍看法是，一個律師，如果他能擔任芝加哥西北鐵路公 司的律師，就意味著他在律師行業已經占據了一個相當高的職位，但是丹諾 接受這份工作時，心中還是有不少的疑慮。他意識到，如果接受這份工作， 他就必須站在公司的立場上，和那些受工傷的工人及乘客們討價還價。和他 一起工作的同事、索賠代理人拉爾夫·理查茲也是一個很公正的人，他們倆 力爭在“不特別損害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幫助許多人”。哈吉特也很欣賞丹諾 簡潔干練的辦案風格，在其他律師手裡被搞得很復雜的案子，丹諾卻能處理 得干淨利索。雖然有時公司要為此多付出一些錢，但這種快速了斷的做法不 但使公司免除了法律糾紛，而且，*後總能為公司贏來公眾的好評，也算是 物有所值。雖然丹諾是一個自由主義者，但他頭腦冷靜、理智、同情弱者， 從不勸說別人改變自己的政治主張，而且，在公司所有律師中，他的工作是 *出色的，因此，不管是哈吉特還是公司的其他官員都很清楚，丹諾是一個 不可多得的人纔。
“**你看起來有點不高興，克勞倫斯。”哈吉特先打了聲招呼。
“不錯。我很生氣。” “明天就是4號了，要過國慶節了，或許過節後你會感覺好些的。” 丹諾身高6英尺多，體重隻有180鎊，不過，要是他昂首挺胸抖擻起精神 的話，還是顯得很魁偉的。
“明天芝加哥是不會讓人平靜的，”他低聲說道，“我剛看完巡回法院 **早上發布的禁令。根據禁令，工人罷工是一種犯罪行為，而且罷工的領 導者還要被囚禁入獄，我認為發布這項禁令**是為了對付罷工工人的。” “但是，這項禁令也能避免流血事件的發生以及財產的破壞。”哈吉特 冷靜地回答。
“以前我一直以為這是一個自由的**，而且我以為如果人們對自身的 狀況不滿意，他們就有權利停止工作。可是現在，他們自己推選出來的政府 卻告訴他們說：罷工是不合法的，並且，不管雇主定出的條件多麼苛刻，他 們都必須工作下去，否則就要被關進牢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工人和奴隸 又有什麼區別呢？如果我們是生活在真正的民主制度下，那麼，這個禁令就 是不合法的。” 馬文·哈吉特是美國傳統中*具有代表性的白手起家的典型。內戰時他 隻是一個話務員，憑借自己的毅力和信念。*後成為美國鐵路公司的主要領 導人之一。雖然他的工作方法有些專橫獨斷，但他處理問題的能力還是很受 下屬們敬佩的。
“克勞倫斯，無論根據州際商業法還是謝爾曼反托拉斯法，這個禁令都 是合法的。” “真是*妙的諷刺，”丹諾再也忍不住了，“州際商業法是針對鐵路壟 斷行為而制定的，謝爾曼反托拉斯法是為了控制像普爾曼公司這樣的大公司 而通過的。你我都清楚，兩者都不是針對勞工組織的。” “可是早在1877年，我們就開始執行這項禁令了，而且我們正是依據這 項禁令纔平息了**次大規模的鐵路罷工。”哈吉特毫不退讓，“那次我們 有一些技術上的借口，就是鐵路當時處於被代管的狀態：這次我們同樣有一 些技術上的理由，那就是任何人都不能阻礙美國郵政的暢通無阻。” 聽到這句話，丹諾使勁搖了搖頭，好像在說，你這算什麼理由！接著他 提高聲音，大聲說：“你憑什麼認為鐵路工人罷工使美國的郵政受阻了？就 在三天前，芝加哥郵政局長還向華盛頓方面報告說，這兒沒有郵件積壓。除 了普爾曼公司的列車，其他所有的列車差不多都在正點運行。” “但是，克勞倫斯，”哈吉特回答，“你應該明白，發動這次罷工是毫 無道理的。鐵路工人之所以罷工並不是對我們有什麼怨言，而是出於對普爾 曼公司罷工工人的同情。” “尤金·戴斯和其他鐵路罷工工會的**領導決不會屈從於這個高壓禁 令的，*不會在罷工遭受挫敗的時候讓工人復工。如果他們這樣做，無疑就 會成為一種先例，會間接地影響到以後可能發生的罷工。”丹諾繼續說，“ 哈吉特先生，跟您在一起工作，讓我明白了什麼叫陰謀！我親眼看到您的總 經理聯合會首先在芝加哥的24條鐵路線上實行工資控制，然後你們聯合起來 ，在所有的鐵路線上統一削減工人的工資，這樣，工人無法辭職到別的地方 找到*好的工作；我看到無數善良的工人僅僅因為提出了減少工時、增加工 資的要求，就上了黑名單而受到迫害；我看到你們派工賊和走狗們到罷工的 鐵路線上，破壞罷工：我還看到你們籌集數百萬資金用於鎮壓工人，使他們 沒有任何反擊的力量。您知道戴斯為什麼要成立美國鐵路工會嗎？就是為了 反抗你們的這些陰謀，可是，戴斯和他的同伴們就要在這幾天裡因藐視法律 罪和陰謀罪鋃鐺入獄了，從公平的角度來說，難道您不覺得你們這些鐵路聯 合會的頭頭們也應該被關進監獄中陪陪他們嗎？” 這間陽光明媚的辦公室一時陷入了沉寂。丹諾那雙平時溫和快樂的藍眼 睛也變得憂郁起來，露出沉思的表情。
“哈吉特先生，我想辭掉這兒的工作，去做尤金·戴斯和美國鐵路罷工 工會的辯護律師。” 哈吉特死死盯著丹諾，他不明白丹諾怎麼會作出如此異乎尋常的決定。
律師一貫扮演的社會角色就是為大企業服務，擊敗反對者，並且為了達到目 的不擇手段，從這點上看，丹諾是一個多麼不同尋常、多麼離經叛道、多麼 充滿憐憫感傷的家伙呀！哈吉特覺得丹諾雖然有點異想天開，也常常容易誤 人歧途，但總的說來，還是一個很**的律師。
“克勞倫斯，他們不會有任何成功的機會，因為這項禁令是要強制執行 的。你因為一件毫無希望的事就放棄現在這麼好的職位，這樣做值得嗎？堂 吉訶德也隻不過是單*匹馬攻擊風車而已，而你衝擊的卻是一個全速疾駛、 功率強大的蒸汽機車！” “我手中甚至連一匹馬或一支矛也沒有。”丹諾嘟囔了一句。
“克勞倫斯，我知道，你一年的收人是7000美元，現在看並不算多，但 是明年年底你就可以掙到10000多，三四年後就可以拿到20000多。可是，罷 工工會是不可能付給你任何報酬的，而且罷工結束以後，你就會發現自己陷 入了一個困境：沒有工作、沒有客戶、沒有前途，因為每個芝加哥商人都會 把你當成一個激進分子，避之還唯恐不及。你還是留下來吧，我們可以為你 提供很快出人頭地的機會，讓你當上伊利諾斯州的州長或者美國參議員，甚 至可以為你在內閣中謀得一個職位……” “像首席檢察官奧爾尼那樣？”丹諾不屑地問道。
“是的，像奧爾尼那樣，要名有名，要利有利……” “對不起，我想這些東西都不是我所渴望的！”丹諾打斷對方的話。“ 我的經歷也不允許我這樣做。我堅信，每個工人都有權利過上幸福的生活， 我要盡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幫助他們。” “你真的這樣決定了嗎？” “決定了。像奧爾尼，他身為美**閣成員，以前曾是鐵路公司的老資 格律師，明知埃德溫·沃克擔任總經理聯合會的律師，還任命他為芝加哥市 檢察長特別助理。而沃克又以美國政府代表的身份，說服芝加哥市巡回法庭 的兩位聯邦法官，頒發嚴禁工人罷工的禁令。面對這種令人發指的陰謀，我 必須挺身而出為工人們說話。” 哈吉特探過身來，向丹諾伸出手。
“克勞倫斯，等平息了這場罷工，解散了美國鐵路罷工工會以後，我們 希望你還能回來。” 丹諾驚訝地注視著他的老板：“你還想讓我回來？”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可以在這兒兼職，比如上半天班，隻處 理一些不涉及勞工問題和人身傷害的案子。” 丹諾咧開嘴，孩子氣地笑了。他跟哈吉特握了握手，轉身回到自己的辦 公室，把一些文件塞入手提箱，拿起外套搭在胳膊上，走出了辦公室。
丹諾結束了他在芝加哥西北鐵路公司的律師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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