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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文記(上下)(精)/韋力傳統文化遺跡尋蹤繫列
該商品所屬分類:文化 -> 中國傳統文化
【市場價】
2336-3385
【優惠價】
1460-2116
【介質】 book
【ISBN】9787532166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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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 出版社:上海文藝
  • ISBN:9787532166466
  • 作者:韋力
  • 頁數:841
  • 出版日期:2018-05-01
  • 印刷日期:2018-05-01
  • 包裝:精裝
  • 開本:16開
  • 版次:1
  • 印次:1
  • 字數:732千字
  • 【編輯**】:
    韋力以藏書家聞名,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各方各面都有涉獵,且發大願,蓄力多年,邊做案頭工作,邊一程程實地尋訪,可謂讀萬卷書、行萬裡路。這種行走與寫作的堅持,且幅面覆蓋整個中國傳統,很難設想在當今還有第二人能夠完成。全書五百餘幅實景照片,上下兩冊精裝全彩印刷。\"
  • 【內容簡介】: 韋力傳統文化尋蹤繫列,以歷史上為中華文明做出傑出貢獻的人物為線索,尋覓探訪他們留存於今的遺跡,希求保存中華文明留在當代的樣貌,傳播中華文明,尤其是重新發掘那些為人所忽視部分。《覓文記》是繫列中第五部,以時間為序,從春秋到晚清,提煉四十六位文章大家為綱目,考據與引證並舉,梳理其生平以展現歷史語境,注解詩文原作以剖析思想主張。作者歷時數年,實地尋訪他們的每一處遺跡,以文字與照片記錄探訪所見風土景物和人情軼事,行文論述平易,尤其是實地尋訪遊記部分,文字活潑風趣,令人讀來有親切之感。\"
  • 【作者簡介】: 韋力,著名藏書家、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院兼職研究員。憑個人之力,收藏古籍逾十萬冊,四部齊備,被認為是中國民間收藏古善本最多的人。 著有《覓宗記》《覓詩記》《覓詞記》《覓曲記》《古書之愛》《古書收藏》《芷蘭齋書跋集》《得書記》《失書記》等。開有一個中國古籍界罕見、時時更新的“芷蘭齋”微信公眾號。《得書記?失書記》(2冊)獲第十一屆文津圖書獎。
  • 待補錄
  • \"【精彩書摘】: 蘇洵 蘇軾 蘇轍:飄飄乎如遺世獨立 羽化而登仙 唐宋八大家應該是中國古代*有名的文章組合,雖然這個組合到了明末纔予以正式命名,然而這個稱呼已然深入人心,而這八人中,蘇洵、蘇軾、蘇轍父子一家子就占了三席的位置。唐、宋是中國文章的恢宏時代,這兩朝加在一起有五百多年的歷史,在這麼長的時段內,推選出八位文章大家,從這個角度來說,蘇氏一門太厲害了。
    蘇家這三位,其中以蘇軾名氣*大。吉川幸次郎在《中國詩史》中說:“宋詩的**偉人蘇軾”,同時他又說:“(蘇軾的)父親、弟弟都是散文大家,和他一起,占了‘唐宋八家’中的三家,但詩名則為他所獨占。”看來吉川先生也同樣驚嘆於蘇家占的份額太大了。同樣是日本漢學家的前野直彬在《中國文學史》中,則把蘇軾稱之為“宋代**位的詩人”,並且認為:“蘇軾是其老師歐陽修後又一次出現的**的大天纔,在文學方面也是詩、詞、賦、古文都留有**流的作品。” 其實蘇軾在中國歷**的地位不僅僅是在宋詩界獨占鼇頭,趙義山、李修生主編的《中國分體文學史》對蘇軾有著這樣的評價:“蘇軾是宋代**稱得上堪與屈、陶、李、杜方駕的偉大作家,在文藝上有多方面成就臻於**。其詩冠代,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與陸遊並稱‘蘇陸’;其文冠代,與歐陽修並稱‘歐蘇’;開創豪放詞風,與辛棄疾並稱‘蘇辛’;書法為宋四家之一,並稱‘蘇黃米蔡’。”可見,三蘇雖然並稱,但就歷史影響以及個人成就而言,唯有蘇軾*受後人矚目。
    在歷**,為了稱呼的方便,人們將蘇洵稱為“老蘇”,蘇軾為“大蘇”,蘇轍為“小蘇”。既然三蘇在歷**的成就並不相當,為什麼他們會並稱在一起呢?一般而言,人們都認為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應當是明代的茅坤,因為他編了一部《唐宋八大家文鈔》,這部書有很大的社會影響,但若追根溯源,很多人又不認為“唐宋八大家”的起名權屬於茅坤,清代詩人杭世駿在《古文百篇序》中稱:“元末臨川朱氏始標‘八家’之目,迄今*無異詞。” 由此可知,杭世駿認為*早提出“八家”之人是元末的朱右。他的這個判斷得到了紀曉嵐的肯定,其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中稱:“考明初朱右,已采錄韓、柳、歐陽、曾、王、三蘇之作為《八先生文集》,實遠在坤前。”這兩種說法**的區別,是杭世駿說朱右為元末人,而紀曉嵐說朱是明初人。那就折中一下,將朱右定在元末明初好了。
    朱右的這個提法要比茅坤早兩百年。然而朱右雖然將這八位作者的文章彙在了一起,但他並沒有提出“八大家”這個說法,況且實際情況也不是紀曉嵐所說的那樣,朱右編了《八先生文集》。實際的情況是,朱右隻編了一部《六先生文集》,他在《新編六先生文集序》中稱:“鄒陽子右編《六先生文集》,總一十六卷。唐韓昌黎文三卷,六十一篇;柳河東文二卷,四十三篇;宋歐陽子文二卷,五十五篇,見《五代史》者不與;曾南豐文三卷,六十四篇;王荊公文三卷,四十篇;三蘇文三卷,五十七篇……故唐稱韓、柳,宋稱歐、曾、王、蘇。六先生之文,斷斷乎足為世準繩而不可尚矣。” 由此可知,他所說的這“六先生”,其實就是“唐宋八大家”,隻是他將蘇洵、蘇軾、蘇轍的文章合編在一起,稱為“三蘇文三卷”。如果將“三蘇”分別計算,也就正好符合這“八家”之名。然而朱右編的《六先生文集》到後來卻失傳了,好在當時他請自己的朋友貝瓊寫了篇序言,題目為《唐宋六家文衡序》,這篇序言保留了下來。由序可知,*初朱右將此書定名為《六先生文集》,而後的定稿書名則改為了《唐宋六家文衡》。
    若將三蘇合在一起,則朱右為*早的“六家”說,而在元代其實還有“七家”說,吳澄在《劉尚友文集序》中稱:“漢文歷八代浸敝,而唐之二子興。唐文歷五代復敝,而宋之五子出。文人稱歐、蘇,蓋舉先後二人言爾。歐而下、蘇而上,老蘇、曾、王未易偏有所取舍。……敘古文之統,其必曰唐韓、柳二子,宋歐陽、蘇、曾、王、蘇五子也。”這篇序言中提到的唐宋七位文章大家,唯獨沒有蘇轍。
    但吳澄的這個序言並沒有點出“七家”之名,而將此給予明確說法的,則是明成化李紹在《蘇文中公全集》序言中所提出者:“古今文章,作者非一人,其以之名天下者,惟唐昌黎韓氏、河東柳氏、宋廬陵歐陽氏、眉山二蘇氏及南豐曾氏、臨川王氏七家而已。”這篇序言中有“眉山二蘇氏”,他沒有點出三蘇中去掉了哪一位,後世的理解還是認為他去掉了“小蘇”蘇轍。
    但也有人這不這麼看。清乾隆時,錢大昕將李紹的這句話錄入了《十駕齋養新錄》。到晚清時,俞樾將錢大昕的所錄又收入了《茶香室續鈔》,同時曲園老人又對這段話寫了句按語:“茅鹿門所定八大家本此,但增入老蘇耳。”俞樾認為茅坤提出的“唐宋八大家”,其本源就出自李紹的這個說法,**的區別是,茅坤又在“七家”之外把“老蘇”加了進去。如此說來,俞樾認為李紹在序言中所說的“眉山二蘇氏”指的是蘇軾和蘇轍,而沒有蘇洵,到了茅坤纔把蘇洵加了進去。
    從這些論述可知,唐宋的文章大家無論是“七家”還是“八家”,區別都在三蘇中的增減,這個增減是在“老蘇”和“小蘇”之間轉換,**沒有變化者,則是“大蘇”蘇軾。如此說來,真正讓“唐宋八大家”並稱在一起者,仍然是茅坤。不過從這個側面也可看出,三蘇雖然並稱,其實另外的兩蘇在後世心目中的地位都比不了“大蘇”。
    以我的有限理解,“老蘇”*有名的文章就是《六國論》,因為我在課本中學過這篇文章。此文的確寫得有氣勢,尤其開篇的那幾句話: 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賂秦而力虧,破滅之道也。或曰:六國互喪,率賂秦耶?曰:不賂者以賂者喪,蓋失強援,不能獨完。故曰:弊在賂秦也。
    這幾句話極具名氣,蘇洵起首就得出結論,他認為秦滅六國,並不是因為秦強大而其他**打不過他,之所以六國被滅,原因是這些**紛紛賄賂秦,即使不賄賂者,也因六國心不齊,而後被秦一一擊破,所以他覺得秦能統一全國,*重要的原因就是出在這些**相繼地賄賂秦。
    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呢?蘇洵接著做出了如下的分析: 秦以攻取之外,小則獲邑,大則得城。較秦之所得,與戰勝而得者,其實百倍;諸侯之所亡,與戰敗而亡者,其實亦百倍。則秦之所大欲,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戰矣。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孫視之不甚惜,舉以予人,如棄草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無厭,奉所得,表面上總不敢像蘇洵這樣大膽地宣言為文而學文,所以孔、孟、荀、揚、韓諸人在道學家以之建立道統者,在他(洵)卻以之建立文統……他隻是論文的風格,不復論及文的內容……這便是三蘇論文重要的地方。” 郭紹虞認為,從整體而言,三蘇對於文章的觀念,跟歐陽修、曾鞏很不相同。究竟有怎樣的不同呢?郭紹虞在其專著中接著說:“明此,纔可知三蘇論文,本不重在道,即偶有言及道者,其所謂道,也是道其所道;非惟不是道學家之所謂道,抑且不是柳、穆、歐、曾諸人之所謂道。同一道的觀念,在道學家說來覺得朽腐者,在古文家說來便化為神奇。” 蘇洵墓、蘇軾墓、蘇轍墓位於河南省平頂山市郏縣城西22公裡處的茨芭鄉蘇墳寺村東南隅,小峨眉山東麓。
    關於此墓的經歷,楊鐘羲在《雪橋詩話》三集卷十一中有如下的記載:“郏縣蛾眉山,乃兩小山,東西對峙,粲若列眉。蘇文忠、文定窆其東山之麓,中奉明允衣冠為虛塚。迨、過六子咸東西祔。甲申,闖賊憑陵,破穴伐木。章邱張篤行於順治丙戌重為修築。墓西南百步為廣慶寺。前殿供佛,後為祠堂,祀三先生。嘉慶癸酉,豫大饑,僧不能守,近村饑民樵林發屋,遂益破壞。墓有田七頃,給僧,僧無牛具不能耕,亦蕪穢不治。道光癸未,吳巢松按試臨汝,聞其事,歸以告之程梓庭中丞、楊海梁方伯,即捐俸千五百金,復募金數千,屬邑宰庀而新之。工畢之日,郏、寶兩邑令俱會於新祠,展祀以妥神。士女和會,羅拜庭下者蓋萬人。巢松有長歌記其事。” 看來,三蘇墓中,其中蘇洵的墓是衣冠塚。這些墓在明末時遭到過李自成部隊的破壞,而後又重新修起。不管怎麼樣,直到**,還有可尋訪之處,已經覺得是一種萬幸。
    這程的河南尋訪,其中的一站我住到了禹州。在此包下一輛出租車,前往探訪三蘇之墓。從禹州開到郏縣約三十多公裡,從郏縣到蘇墳寺村還有二十多公裡的路程,在距離景區還有八公裡時,就看到了三蘇園的水泥牌坊,沿途有不少的岔路,卻未再見到有指示標牌。
    司機沒有來過此處,他一路上給自己的朋友打電話了解路徑,雖然當地話我聽不大懂,但從他的表情上看,得到的回答都不確切,我提出插上自己的導航儀,他同意了我的要求。我拿著導航儀的插頭在他的車上尋找點煙器或插入點,然卻遍尋不著,問他點煙器的位置在哪裡,他說自己的車上沒有這個裝置,這也是我前所未聞的事兒。我覺得這倒是一種**的戒煙方式。
    三蘇園景區門前的停車場倒很是巨大,入口處的建築有點像北京的關帝廟,我趕到此處時,可能是因為陰天的原因,偌大的停車場上僅我一輛車。門票三十元,司機說若有本地身份證,門票可以降為十元,我說那你可否把身份證借給我去買票,他笑著回答我,禹州的身份證在郏縣也算外地,沒有用。門票的形式倒很特別,是一張硬卡片,票的背面是八十分的郵資明信片,這倒是人性化的設計,遊覽之後還可以把它投進郵筒內當明信片使用。這種做法在五六十年代的西方很是流行,可惜現在進入了互聯網時代,郵寄信件或明信片,已經變成了古老的交流方式。
    園區很大,我感覺至少有幾百畝以上,總體形式是窄長形的縱向排列。我沿著右側的路一直向內走,首先看到的是巨大的水池,旁邊的牌子寫明這個水池叫“東坡湖”。從湖的右側穿過,繼續前行,一百餘米後是三蘇紀念館,門口的廣場上有三蘇在談書論道的塑像,後面的紀念館當然是新建的,我對此興趣不大。繼續前行二百餘米,見到蘇東坡的高大雕像,從雕像側旁轉過,再向前三四百米,就看到了三蘇的享殿,享殿的建築格局有點像四合院。在裡頭走了這麼長的路,到這裡纔遇到了除我之外的**位遊客,他是一位老者,拄著拐杖,正在細細地觀看著院中的碑刻。
    穿過享殿,再往前走就是三蘇陵,陵區的占地面積上千平米,裡面種滿了松柏,從樹莖上看這都是幾百年前所種植者,而享殿門口的那兩排古樹年齡*大,有著“錦官城外柏森森”的感覺,並且那幾個古樹上還釘著保護牌,標明那些樹的年齡均為北宋。如此說來,楊鐘羲的那段記載也並不**正確,說明當時大順軍在此處並沒有把三蘇墳上的樹都砍光。從版本上說,北宋刻本流傳至今稀若星鳳,全國公共圖書館藏書中,宋刻本有上千部之多,但北宋本不足其中的百分之一,但**看到這麼多的北宋古木,也讓我覺得很是高興,這說明在那個時代,這些樹就已種植,一直活到了**。
    我在林區內四處拍照,寂靜的樹林內僅我一人,除了風聲沒有聽到任何的鳥鳴。在樹林的前方一字排開三蘇的墳丘,中間的是“宋老泉蘇先生之墓”,右側為“宋東坡子瞻蘇先生墓”,左側為“宋潁濱子由蘇先生墓”,三座墓的大小形制以及墳前石供桌上所陳列的石雕件幾乎**相同,三座墳均為無牆裙的土堆,直徑都在三米,高約兩米多,我在這三座墳前分別鞠了一躬,表明了我的崇敬之情,之後就在陵區內到處拍照。
    在東坡墳的前右側方另立著一塊大碑,上面刻著“蘇園聽雨”,不知是哪位前人來此祭拜三蘇時留下的墨寶,他一定是在陵區裡遇到了雨,而我**卻遺憾地沒能趕上這種美景。正感嘆間,猛然聽到松林上方唰唰的響聲,這種聲音不像是在下雨,緊接著落下了一層干枯的松枝碎屑,這種碎屑瞬間撒了一地,我站在原地沒動,細看眼前的景像,琢磨是怎麼回事,緊接著就有些顆粒打在了我的頭上和臉上,這種從天而降的顆粒很是密集,使得整個松林都回響著這種敲打聲,聲音沒過多久大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穿透了松柏的遮蓋,幾分鐘後整個的地下就變成了白色,這時我纔想明白,這是天降雪霰。
    **恰逢谷雨,竟然下起了雪霰,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吉兆,我站在東坡墳旁邊,本來是欣羨古人的蘇園聽雨,而我**卻變成了雪霰聽松,雖然聲響肯定比聽雨要大很多,但境界上似乎略遜一籌。密集的雪霰給我的拍照造成了困難,因為陰天,來時帶了傘,但可惜傘放在了車內,而園區又這麼大,從景區的入口走到蘇墳前,至少要二十多分鐘,其實這麼大的景區真正值得看的也就在*盡頭的這個陵區,餘外都是新造建者,這跟當今的商品包裝有一比,我實在沒有氣力原路返回,於是脫下衣服包裹住相機繼續在園區內拍照。
    在入享堂前的二十餘米路側,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小的通道,向左側走是“宋蘇先生諱遲夫人梁氏墓”,而右側則是“宋蘇先生諱適暨夫人黃氏墓”。蘇適是蘇轍的兒子,不知當年小蘇為什麼給兒子起的名跟哥哥蘇軾名的讀音**相同。兩座墓的大小相同,均用青磚圍成正方狀,是三個臺階高的臺地,占地面積約半畝大小。這兩人的墓何以不葬在陵區內,我未見有詳細的資料介紹。
    出蘇陵從園區的另一側往回走,沿途是廣慶寺和三蘇祠。寺廟的面積不大,但保護得很是完整,而其寺前的廣場很是巨大,跟寺廟有些不成比例,我冒著雪走進寺內,同樣沒有遇到遊客,靜靜地在寺內遊走著,在雪天中獨自漫步,有著一種“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似悲似喜的心態。廣慶寺的後方即是三蘇祠,祠堂內有著全國僅存的元代三蘇泥塑雕像,然而這些雕像卻用玻璃櫃包裹得嚴嚴實實,從任何角度都無法很好拍照。在祠堂的院中,擺列著三個巨大而精美的碑額,旁邊沒有說明文字,其實也不用說,那碑身肯定已經在那特有的年代化為了齏粉,這三個螭首的旁邊還擺放著一個紅頭的赑屃,而那旁邊的介紹文字說這紅頭赑屃本身也是一寶,細看之下赑屃頭上的紅頂不是油漆塗染,它的確是原石上的一部分,在雪的映襯下,這塊紅頂越發顯得通紅透亮,可跟丹頂鶴相媲美。
    從景區走出回到車上,雨雪一直沒停,原路駛回禹州市,行駛了幾十公裡,也沒能讓我將這雙手緩和過來,此時**的想法是讓自己的身體暖和起來。*近禽流感越來越嚴重,河南也成了疫區,有時專家的話真不知道如何去聽,前一段他們堅稱禽流感不會人傳人,但新發現的幾例**沒有禽類接觸史,這使得專家的口吻有所轉變,說現在還不能確定禽流感的傳播途徑。如果**的雨雪讓我感冒發燒,肯定會被當成疑似禽流感而被隔離起來,在這敏感的時期,哪怕得了傷風感冒都會覺得比得了癌癥還要嚴重。
    三蘇景區的雨雪把我渾身澆透,此時凍得身體微微發抖,特別想喝幾口熱湯把身體暖和過來。然而在禹州市的街邊,連進了兩家飯店都說還未營業,讓我六點鐘之後再來,當地飯店的這種風俗還真是罕見。總算找到一家粥店,點了盤鍋貼一碗稀飯,趁熱喫了下去,感覺身體靈動了許多,回到賓館又特意找服務員要了兩床棉被。
    \"之彌繁,侵之愈急。故不戰而強弱勝負已判矣。至於顛覆,理固宜然。古人雲:\"\"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此言得之。齊人未嘗賂秦,終繼五國遷滅,何哉?與嬴而不助五國也。五國既喪,齊亦不免矣。燕趙之君,始有遠略,能守其土,義不賂秦。是故燕雖小國而後亡,斯用兵之效也。
    此文不但分析事理視角獨特,從文學角度而言,也頗有氣勢,難怪蘇洵被稱為唐宋八大家之一,餘外他的詩作我卻未曾讀到。其實我也很好奇,老蘇為什麼能培養出那麼有名的兩個兒子?按照前野直彬的說法:“據說出身於商人”,雖然這裡用了“據說”二字,看來還是有所本。
    蘇洵年輕時並不喜歡刻苦讀書,後人編寫《三字經》有雲:“蘇老泉,二十七,始發奮,讀書籍。”竟使得世人皆知。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他突然開悟了,此後就開始發奮,然而他的運氣卻不好,始終未能考中進士。其實相對而言,宋代的科舉已經比唐代寬松了很多,雖然宋代在考試手段上要比唐代嚴格,然而錄取的名額卻大了許多倍。唐代一場科考錄取的人數大約在二三十位之間,而宋代則是這個名額的十幾倍到幾十倍。雖然跟**人口數相比,宋代的科考也比**的高考難度大百倍,但畢竟還是有很多人能考上名次,而老蘇始終考不上,那也就無法怨政府了。
    老蘇的出名跟歐陽修有很大關繫,當時,他是通過益州知州張方平和雅州知州雷簡夫分別給歐陽修寫了**信。按照張方平在《文安先生墓表》中的說法:“永叔(歐陽修)一見大稱嘆,以為未始見夫人也。目為孫卿子(荀子),獻其書於朝。自是名動天下,士爭傳誦其文。”此後歐陽修給皇帝寫了奏表,專門舉薦蘇洵,但兩位宰相不置可否,這件事沒弄成,然而老蘇的名聲卻在京城傳播開來了。而他的兩個兒子蘇軾和蘇轍就比他運氣好得多,兩人分別在二十一歲和十九歲就進士及第。
    這個結果令老蘇的心情十分復雜,一邊為自己的兒子這麼年輕就能考取功名而驕傲,一邊也感慨自己屢屢踫壁,應該多少也有些酸意,《史闕》中錄有蘇洵說的這樣幾句詩: 莫道登科易,老夫如登天。
    莫道登科難,小兒如拾芥。
    蘇洵感慨,別人都說科考容易,但對我來說,卻如登天般難,但也不能說科考難,因為我的兒子卻易如反掌。雖然他跟兩個兒子並稱為“三蘇”,但他的文章和詩作都要少得多,葉夢得在《避暑錄話》卷下中誇贊蘇洵:“明允詩不多見,然精深有味,語不徒發,正類其文……婉而不迫,哀而不傷,所作自不必多也。”看來,人們都注意到蘇洵的詩流傳於世者很少。
    蘇洵寫過一首名叫《有驥在野》的四言詩: 有驥在野,百過不呻。
    子不我良,豈無他人? 縶我於廄,乃不我駕。
    遇我不終,不如在野。
    禿毛於霜,寄肉於狼。
    寧彼我傷,寧不我顧?無子我忘。
    此詩受到了胡應麟的誇贊,其在《詩藪》卷二中贊譽到:“四言簡直”。
    關於蘇洵,自南宋以來就將其稱為“蘇老泉”,王十朋所輯《集注分類東坡先生詩》卷一中引林子仁的說法:“庚子正月,先生(蘇軾)與子由侍老泉自荊州遊大梁。”此句話稱,大、小蘇陪著父親老泉遊大梁,曾棗莊在《三蘇研究》中認為:“這可能是*早稱蘇洵為老泉的記載”,但是曾先生認為“老泉”肯定不是蘇洵,他舉出了明清兩代學人為此而提出的質疑。一是在唐宋時期,避諱很嚴,如果蘇洵確實號“老泉”,那麼蘇軾肯定要避“老泉”諱。
    然而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比如蘇軾作過一首名叫《六月七日泊金陵,得鐘山泉公書,寄詩為謝》的詩,此詩中有這樣的詩句:“寶公骨冷喚不聞,卻有老泉來喚人。”此詩中明確寫出了“老泉”二字,這在唐宋時期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清人王鳴盛在《蛾術篇》卷七十八中也同樣提出了質疑:“《金陵阻風得鐘山泉公書》雲:‘寶公骨冷喚不聞,卻有老泉來喚人。’俗稱蘇明允為蘇老泉,又以其《嘉祐集》為《老泉集》。果爾,東坡豈作此語?” 那麼,“老泉”是怎麼回事呢?葉夢得在《石林燕語》卷十中稱:“蘇子瞻謫黃州,號東坡居士,東坡其所居地也;晚又號老泉山人,以眉山先茔有老翁泉,故雲。”葉夢得認為,“老泉”其實是蘇東坡晚年的號,這個號的來源是因為在他的老家眉山祖墳處有個老翁泉。
    對於這一點,明婁堅在《學古續言》卷二十三《記蘇長公二別號》一文中也證實了這個說法:“東坡此書古澹遒勁,……又紙尾有‘東坡居士老泉山人’印。蓋公自黃(州)還朝,既衰而思其丘墓,去作此書不遠,兩別號殆相繼於元豐、元祐之間也。當時如宗室(趙)令畤,嘗從公為潁州倅,亦札記及此。而南渡後,雖馬端臨之博,猶以老泉為明允別號。至本朝楊升庵,其博洽為一代所推,亦仍其誤。”婁堅是用蘇東坡作品的鈐章來做印證者。
    而王文誥在《蘇詩總案》卷一中也有如此的認定:“老泉者,公以稱其父之墓也,集有《老泉焚黃文》可證。時惟蘇氏子孫稱之,後兩宋文人震於其名,皆相沿稱道,遂訛以為字,舉目為蘇老泉而有加以先生者矣。”由此可知,將蘇洵稱為“蘇老泉”,肯定是沒有道理的一種稱呼方式,可是在歷**卻沒人注意到這種顯然的錯誤,直到民國時期影印的《蘇洵文集》仍然稱其為“蘇老泉”。
    在歷**的兄弟情深,少有像蘇軾和蘇轍這樣密切者。宋嘉祐六年,蘇軾任鳳翔簽判,而蘇轍則留在京城開封陪父親。這是他們二人**次遠離,而後二人就靠通信聯絡。蘇軾在《次韻子由除日見寄》中寫到: 詩成十日到,誰謂千裡隔? 一月寄一篇,憂愁何足擲! 兄弟二人親密無間,分別兩地常常寫詩唱和,手足情深溢於言表。其實他們在年輕之時就特別能玩到一塊兒,在參加考試時,兄弟二人還能互相給對方以照顧,《鐵圍山叢談》卷二中錄有這樣一段話:“東坡公同其季子由入省草試,而坡不得一,方對案長嘆,且目子由。子由解意,把筆管一卓,而以口吹之。坡遂寤乃《管子注》也。” 原來他們在參加當地考試時,東坡一時想不起題目中所言之出處,於是就給弟弟使眼色。蘇轍立即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但他又不能在考場上明目張膽地說出,於是就以毛筆的筆管為道具,做出吹奏狀。東坡是何等的聰明,他立即就明白了弟弟是在告訴他此題出自《管子注》。
    不僅如此,當弟弟不明白時,哥哥也同樣給予了幫助,《吹劍四錄》上稱:“東坡試《形勢不如德論》,不知出處,‘禮義信足以成德’,知子由記不得,乃厲聲索硯水曰:‘小人哉!’子由始悟出‘樊遲學稼’注。”哥哥竟然用叫別人續水的方式讓弟弟醒悟過來出處在哪裡。
    在歷**有一場**的文字案,名叫“烏臺詩案”。《漢書·朱博傳》中稱:“是時,兀御史府吏舍百餘區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樹,常有野烏數千棲宿其上,晨去暮來,號曰朝夕烏。”因此後世便將御史府稱為“烏府”,而御史臺則稱為“烏臺”。宋元豐二年,御史中丞李定、何正臣、舒亶等幾人向皇帝舉報,蘇軾用寫詩來“玩弄朝廷,譏嘲**大事”,而後皇帝同意將蘇軾逮捕下獄。這就是歷**有名的“烏臺詩案”。
    對於“烏臺詩案”初期的情形,《萍洲可談》卷二中有如下記載:“東坡元豐間知湖州,言者以其誹謗時政,必致死地,御史臺遣就任攝之,吏部差朝士皇甫朝光管押。東坡方視事,數吏直入上廳事,捽其袂曰:‘御史中丞召。’東坡錯愕而起,即步出郡署門,家人號泣出隨之。弟轍適在郡,相逐行及西門,不得與訣,東坡但呼:‘子由,以妻子累爾!’郡人為之泣涕。下獄即問五代有無誓書鐵券,蓋死囚則如此,他罪止問三代。” 當時蘇軾正在做湖州知州,這幫人已經想將其置之死地,而東坡卻**不知其中的陰謀,他還在堂上理事就被人當場抓走。蘇轍聞知,立即追了過去,而此時東坡已經被抓出了城西門。東坡不知事情嚴重到了什麼程度,於是就大聲地喊給蘇轍聽,讓他照顧好自己的妻兒。等被關進監獄後,獄卒問蘇軾有沒有五代的鐵券丹書。按照當時的慣例,隻有犯死罪的人纔會被問有沒有這種護身符,即此可知,當時的御史就是打算將蘇東坡置之於死地。
    在押送東坡前往首都的路上,他想到了自殺,因為他不知道事情嚴重到什麼程度,但他思考一番,覺得不能死,原因竟然就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他覺得自己要是自殺了,弟弟肯定不會單獨活下去,此事記載於《孔氏談苑》卷一:“蘇子瞻隨皇甫僎追攝至太湖鱸香亭下,以柁損,修牢。是夕,風濤 洞,月色如晝。子瞻自惟倉卒被拉去,事不可測,必是下吏,所連逮者多,如閉目窣身入水,頃刻間耳。既為此計,又復思曰:‘不欲辜負老弟。’弟為子由也,言己有不幸,則子由必不獨生也。”當自己在生死關頭,想不到別人,卻唯獨擔心自己的弟弟,如此的兄弟情深真是罕見。
    蘇軾被關進監獄之後,想到的還是弟弟,他通過獄卒給弟弟寫了兩首交待後事的詩,《歸田詩話》卷上中稱:“東坡為舒亶、李定等所論,自湖州逮繫御史臺獄,時宰欲致之死。於獄中作詩寄子由曰:‘聖主如天萬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百年未滿先償債,十口無歸*累人。是處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獨傷神。與君世世為兄弟,*結來生未了因。’‘柏臺霜氣夜淒淒,風動瑯珰月向低。夢繞雲山心似鹿,魂飛湯火命如雞。眼中犀角真吾子,身後牛衣愧老妻。百歲神遊定何處,桐鄉知葬浙江西。’神宗見而憐之,遂得出獄,謫授黃州團練副使。後作《中秋月》詞雲:‘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神宗覽之曰:‘蘇軾終是愛君。’得改汝州聽便。”蘇軾的詩還是被人送到了神宗皇帝那裡,皇帝看後覺得蘇軾也沒什麼反心,將他關了一百多天後放了出來,而後貶職下放到他處。
    當時想害蘇軾的這幫人不能看著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於是繼續在他的詩文中找線索,《石林詩話》卷上中稱:“元豐間,蘇子瞻繫大理獄。神宗本無意深罪子瞻,時相進呈,忽言蘇軾於陛下有不臣意。神宗改容曰:‘軾固有罪,然於朕不應至是,卿何以知之?’時相因舉軾《檜詩》‘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惟有蟄龍知’之句,對曰:‘陛下飛龍在天,軾以為不知己,而求之地下之蟄龍,非不臣而何?’神宗曰:‘詩人之詞,安可如此論?彼自詠檜,何預朕事?’時相語塞。章子厚亦從旁解之,遂薄其罪。子厚嘗以語餘,且以丑言詆時相,曰:‘人之害物,無所忌憚,有如是也!’”這些人又給皇帝上讒言,說蘇軾竟敢誣蔑皇帝。好在神宗並不想置蘇軾於死地,他看了之後,認為詩中所寫跟自己沒啥關繫,再加上好心大臣的勸慰,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那麼“烏臺詩案”的起因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如果按背景來說,這跟王安石的改革有較大的關聯。*初蘇軾反對這種變革,為此他被派到了地方去任職。也有的資料上說,他是主動要求離開者。蘇軾是位口無遮攔之人,他在一些詩句中表示出了自己對這種變革的不滿。而朝中的那幫人想抓把柄來整一整他,但蘇軾又沒干過什麼壞事,**的辦法隻能從他的詩句中找毛病,而當時主要找出來的證據,恰恰是蘇軾寫給弟弟的一首名叫《戲子由》的詩: 宛丘先生長如丘,宛丘學舍小如舟。
    當時低頭誦經史,忽然欠伸屋打頭。
    斜風吹帷水注面,先生不愧旁人羞。
    任從飽死笑方朔,肯為雨立求秦優。
    眼前勃溪何足道,處置六鑿須天遊。
    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
    勸農冠蓋鬧如雨,送老虀鹽甘似蜜。
    門前萬事不掛眼,頭雖長低氣不屈。
    餘杭別駕無功勞,畫堂五丈容旂旄。
    重樓跨空雨聲遠,屋多人少風騷騷。
    平生所慚今不恥,坐對疲氓*鞭棰。
    道逢陽虎呼與言,心知其非口諾唯。
    居高志下真何益,氣節消縮今無幾。
    文章小伎安足程,先生別駕舊齊名。
    如今衰老俱無用,付與時人分重輕。
    其實此詩的內容隻是蘇軾調笑自己的弟弟,比如說弟弟長得太高,打個哈欠都會踫頭等等,但找證據的人抓住了其中的“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這句話的本意是蘇軾調笑弟弟說,你隻是讀閑書,但卻不讀律法的書,這怎麼能輔佐皇帝成為堯舜?然而找麻煩的人卻不這麼看,認為這是有意不學新的律法。而其他的詩句中也有對朝廷不尊之處,因此這首《戲子由》就成為了蘇軾誣蔑朝廷的主要證據。
    哥哥被抓後,弟弟積極營救,蘇轍給皇帝寫了封《為兄軾下獄上書》,此書中有這樣一段話:“(蘇軾)頃年通判杭州及知密州日,每遇物托興,作為詩歌,語或輕發。向者曾經臣僚繳進,陛下置而不問。軾感荷恩貸,自此深自悔咎,不敢復有所為。但其舊詩已自傳播。”蘇轍在給皇帝的奏章中當然不敢說是誰以詩歌來舉報哥哥,然而此事背後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作《夢溪筆談》的瀋括。此事記載於王铚《元祐補錄》中:“瀋括素與蘇軾同在館閣。軾論事與時異,補外。括察訪兩浙,陛辭。神宗語括曰:‘蘇軾通判杭州,卿其善遇之!’括至杭,與軾論舊,求手錄舊詩一通。歸即箋貼以進,以詞皆訕懟。其後李定、舒亶論軾詩置獄,實本於括雲。”我對瀋括的印像一直很好,看到這段話後真的難以置信,希望王铚的所記隻是沒有依據的傳聞吧。
    東坡能夠躲過這場大的災難,跟他弟弟蘇轍的極力營救有一定的關繫。如前所言,蘇轍寫了封《為兄軾下獄上書》的奏章並呈給了皇帝,他在該奏章中還替哥哥做了如下的解釋:“臣誠哀軾愚於自信,不知文字輕易,跡涉不遜。雖改過自新,而已陷於刑闢,不可救止。軾之將就逮也,使謂臣曰:‘軾早衰多病,必死於牢獄,死固分也。然所恨者,少抱有為之志,而遇不世出之主,雖齟齬於當年,終欲效尺寸於晚節。今遇此禍,雖欲改過自新,洗心以事明主,其道無由。況立朝*孤,左右親近,必無為言者。惟兄弟之親,試求哀於陛下而已。’臣竊哀其志,不勝手足之情,故為冒死一言。” 蘇轍說哥哥已經意識到自己寫文章太過輕率,他本想改過自新,可惜他的文章已經流傳出去,收不回來了。雖然如此,蘇軾被逮捕之後依然感念皇帝對他的照顧,可惜因為他性格耿直,知道沒人在這關鍵時刻替他說話,所以他隻能要求弟弟蘇轍幫助自己向皇帝予以解釋,而蘇轍覺得哪怕是冒著一死,也要替哥哥跟皇帝把事情解釋清楚。
    盡管承認哥哥蘇軾所寫之文確實有問題,但蘇轍覺得,即便如此,哥哥所犯之事也不至於判死刑,於是他就引經據典,說自己願意被撤職,以此來減輕哥哥的罪行:“昔漢淳於公得罪,其女子緹縈請沒為官婢,以贖其父,漢文因之遂罷肉刑。今臣螻蟻之誠,雖萬萬不及緹縈,而陛下聰明仁聖,過於漢文遠甚。臣欲乞納在身官以贖兄軾,非敢望末減其罪,但得免下獄死為幸。兄軾所犯,若顯有文字,必不敢拒抗不承,以重得罪。若蒙陛下哀憐,赦其萬死,使得出於牢獄,則死而復生,宜何以報?臣願與兄軾洗心改過,粉骨報效,惟陛下所使,死而後已。臣不勝孤危迫切,無所告訴,歸誠陛下,惟寬其狂妄,特許所乞。臣無任祈天請命激切隕越之至。” 蘇轍的這份奏章寫得情真意切,原本神宗皇帝就沒想置蘇軾於死地,看到這份奏章後,他就給相關部門打了招呼,於是蘇軾的案子被審了四十多天後就重新發落了。當年除夕,蘇軾出獄,被貶為了黃州團練副使。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蘇轍的這份奏章正因為寫得在情在理,纔使得原本猶豫的皇帝終於動了心。因為這篇好文章使得東坡免於死罪,這也算是文章的力量吧。
    當年老蘇帶著兩個兒子**次進京趕考時,就邊走邊作詩,而後他們將這些旅途之詩合編在一起,稱為《南行集》,可惜此書已經失傳了。然而有些詩卻收在了其他集子內,故而這個時段所作還是有一些留了下來,比如蘇轍寫過一首《江上看山》: 朝看江上枯崖山,憔悴荒村赤如赭。
    暮行百裡一回頭,落日孤雲靄新畫。
    前山*新色*深,誰知可愛信如今。
    唯有巫山*秾秀,依然不負遠來心。
    當時蘇軾也唱和了一首。兄弟二人雖然有大量的唱和詩,以我的眼光看,*有名的當為蘇軾所作的《和子由澠池懷舊》: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
    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
    這首詩極有名氣,木齋在《蘇東坡研究》一書中稱:“這是能標志蘇軾為超**大詩人的首篇詩作”,而蘇轍的原作則為: 相攜話別鄭原上,共道長途怕雪泥。
    歸騎還尋大梁陌,行人已渡古崤西。
    曾為縣吏民知否?舊宿僧房壁共題。
    遙想獨遊佳味少,無言騅馬但鳴嘶。
    東坡所和的這首詩**是次韻弟弟的詩作,但無論境界和氣度都要比弟弟的那一首好太多。
    東坡喜歡作次韻詩,金代王若虛給蘇東坡的詩作做了個統計,發現他集中之詩竟然有將近三分之一都是和韻,王在《滹南遺老集》中稱:“次韻實作詩之大病也,詩道至宋人已自衰敝,而又專以此相尚,纔識如東坡亦不免波蕩而從之,集中次韻者幾三之一,雖窮極技巧,傾動一時,而害於天全者多矣。”看來,王若虛對次韻之作很不喜歡,他認為這是詩之大病。確如其所言,東坡特別喜歡和別人的詩,比如他喜歡陶淵明的詩作,竟然一和就是120多首。
    但這種做法真的不好嗎?有很多人並不同意王若虛的這個判斷,比如朱弁《風月堂詩話》中錄有晁以道的說法:“(蘇軾)和人詩用韻妥貼圓成,無一字不平穩。蓋天纔能驅駕,如孫、吳用兵,雖市井烏合,亦皆為我臂指,左右前卻,在我顧盼間,莫不聽順也。前後集似此類者甚多,往往有唱首不能逮者。”晁的評價可謂極高,他認為隻有天纔纔能把和韻之詩作得如此**。
    蘇軾的確是不可世出的天纔人物,他對寫詩隻是不同的情緒表達方式,尤其他的那種詼諧,是其他詩人中少有者。其實有些詩作,比如和韻、回文、藏頭等,看似遊戲,其實是一種智慧的機敏反應,《朝野遺記》中有這麼一段話:“劉貢父觴客,子瞻有事欲先起,劉調之曰:‘幸早裡且從容。’子瞻曰:‘奈這事須當歸。’各以三果一藥為對。” 這段話看似隨口應答,其實是有玄機含在裡面。某次劉貢父請客喫飯時,蘇軾有事要提前離席,劉就隨口調笑了一句:您別急,慢慢地走。而蘇軾馬上就聽懂了劉話中所隱含之意,於是回答了一句:沒辦法,這件事我必須急著回去辦。從二人的應答看,似乎沒什麼特別之處,然而細品文意,劉貢父說的那句話裡包含了三種水果和一種藥材,三果為杏、棗、李,而藥材為苁蓉。東坡聞此,給出的回答也同樣是三果一藥,其三果為柰、蔗、杮,而一藥為當歸。在這一瞬間,竟然對得天衣無縫,這***人可及者。
    東坡也寫過回文詩,他有《次韻回文三首》。竟然能把回文詩也以次韻來作,即可看出他對文字有何等的高超把握力。三首中的**首為: 春機滿織回文錦,粉淚揮殘露井桐。
    人遠寄情書字小,柳絲低日晚庭空。
    將這首詩一字一字倒過來讀,也同樣是一首美詩: 空庭晚日低絲柳,小字書情寄遠人。
    桐井露殘揮淚粉,錦文回織滿機春。
    東坡的這些遊戲之詩,被方東樹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其在《昭昧詹言》中稱:“雜以嘲戲,諷諫諧謔,莊語悟語,隨事而發,此東坡之**千古也。”然而東坡的有些詩作卻把一些感想完整地放到了裡面,這就是後人批評他的以文為詩,比如張戒在《歲寒堂詩話》中稱:“自漢魏以來,詩妙於子建,成於李、杜,而壞於蘇、黃。……子瞻以議論作詩,魯直又專以補綴奇字,學者未得其所長而先得其所短,詩人之意掃地矣。”看來,張戒認為詩歌之妙被蘇東坡和黃庭堅給破壞了,破壞的原因之一就是東坡以議論為詩。
    明代的屠隆也同意這個觀點,其在《由拳集》卷二十三中稱:“宋人多好以詩議論;夫以詩議論,即奚不為文而為詩哉?……之數者,蘇、王諸君子皆不免焉,而又往往自謂能入詩人之室,命令當世,則吾不知其何說也。”屠隆的觀點也很明確,他認為既然宋代人喜歡發議論,那就去寫文章,何必要用議論來寫詩呢? 然而對於以上的這些說法,也有著**相反的意見,比如趙翼在《甌北詩話》中說:“以文為詩,自昌黎始,至東坡益大放厥詞,別開生面,成一代之大觀。尤其不可及者,天生健筆一枝,爽如哀梨,快如並剪,有必達之隱,無難顯之情。此所以繼李、杜之後為一大家也。”當然,趙翼說東坡“大放厥詞”是一種褒義的誇贊,他認為這正是東坡常人不可及之處。
    其實,細讀東坡的詩作也確實有這樣的特點,比如他寫過一首《洗兒戲作》: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
    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整首詩沒有寫怎麼樣給兒子洗澡,全篇都在發議論。如果這首詩被舉報的人看到,肯定又是罪證,因為他在諷刺那些公卿們都是“愚且魯”。
    他還寫過一首《題瀋君琴》: 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 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 本來這種題目應該是描寫某人的彈琴手法如何高妙,然而蘇軾卻在這裡大發議論,稱如果琴聲是出在琴上,那為什麼琴放在盒子裡時沒有聲音?如果琴聲是出在指頭上,那為何不直接聽手指?為此,紀曉嵐評價到:“此隨手寫四句,本不是詩,蒐輯者強收入集,千古詩集有此體否?” 紀曉嵐認為這根本就不是詩,他說古代的詩中哪有這種寫法。其實這正是東坡的高妙之處,他**不按規矩出牌,打破了千古以來詩作的固定模式,這正如朱弁在《風月堂詩話》中的評價:“世間故實小說,如街談巷說,鄙俗之言,一經其手,似神仙點瓦礫為黃金,自有妙用。” 而劉熙載的評價則*具形像性,其在《藝概》中稱:“東坡詩打通後壁說話,其精微超曠,真足以開拓心胸,推倒豪傑。” 因為東坡的名氣太大了,後世對他的評價用幾本書都說不完,我也就不再啰嗦。而我對他的喜愛有很大的成分,是他在面對一場場災難而顯現出的樂觀生活態度,他的詼諧給人以難得的快樂,這就正如楊萬裡在《誠齋詩話》中所講的那個有趣故事:“東坡嘗宴會,俳優者作伎萬方,坡終不笑。優突出,用棒痛打作伎者:‘內翰不笑,汝猶稱良優乎?’對曰:‘非不笑也,不笑所以深笑之也。’坡遂大笑。蓋優人用東坡《**不治夷狄論》雲:‘非不治也,不治所以深治之也。’”連歌伎都能熟讀東坡的文章,並且能機警的化用,可見其在社會上的影響力是何等之大。
    東坡纔氣之大,可謂古今一人,他在各方面都有著突出的貢獻,無論他的詩還是他的詞,都被後世稱為具有裡程碑的地位,而他的散文也同樣有著很高的成就,木齋在《蘇東坡研究》一書中說:“蘇軾在散文方面,絲毫不亞於他在詩詞方面的成就。這不僅是由於他的散文數量大,體裁樣式繁富,而且在於他在散文裡表達了*為豐富、*為深刻的思想內容。” 雖然說後世有“八大家”之目,其中名氣*大者,則為韓、柳、歐、蘇,這四人又被後世稱之為“四大家”,這種稱呼方式緣於這四位各有各的特色,李塗在《文章精義》中很形像地點出了這四位大家在文風上的區別:“韓如海,浩瀚恢宏;柳如泉,澄澈雋永;歐如瀾,容與閑逸;蘇如潮,奔騰傾注,波瀾層出。” 對於自己文章的水平,東坡給出了很高的評語,他在《文說》中稱: “吾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汨汨,雖一日千裡無難。及其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雖吾亦不能知也。” 他的這段話被廣泛地引用,以此來說明東坡散文的特質。
    其實,他這段話主要表明一個觀點,那就是文章應當書寫自己的真實心態,不要進行仔細的推敲與雕琢。但他的這個說法隻適用於天纔級的人物,而一般人寫文章,顯然難以達到他的這種文思泉湧。那他人應當怎樣寫文章呢?東坡在《答謝民師書》中給出了這樣的意見:“大略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態橫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遠。’又曰:‘辭達而已矣。’夫言止於達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繫風捕景,能使是物了然於心者,蓋千萬人而不一遇也。” 在此可以以東坡的《喜雨亭記》為例,該文起首一段即是: 亭以雨名,志喜也。古者有喜,則以名物,示不忘也。周公得禾,以名其書;漢武得鼎,以名其年;叔孫勝狄,以名其子。其喜之大小不齊,其示不忘一也。
    東坡的這種寫法打破了前人同類文章中的固有格式。一般而言,這類文章都是先敘事,次寫景,後議論,這種寫法被稱為“唐人模式”,而東坡的該文,開筆就議論,故而木齋認為東坡的這種寫法“標志了對前人三段事模式的突破”。而吳楚材在《古文觀止》中評價該文說:“隻就‘喜雨亭’三字,分寫、合寫、倒寫、順寫、虛寫、實寫,即小見大,以無化有。意思愈出而不窮,筆態輕舉而蕩漾,可謂極纔人之雅致矣。” 東坡的這類作品中,以前後《赤壁賦》名氣*大,而我卻偏愛《前赤壁賦》,該賦的**個段落為: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雖然後世考證出東坡遊覽的是黃岡赤壁,而非三國時交戰的那個赤壁,但這絲毫不影響東坡該賦在後世的廣泛流傳,因為他的這篇賦作得太美了,比如這第二段: 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櫂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該段中的每一句幾乎都成為了後世引用的名句,這也正是東坡的魅力所在。比如清餘誠在《重訂古義釋義新編》卷八中評價該文說:“起首一段,就風月上寫遊赤壁情景,原自含共適之意。入後從渺渺予懷,引出客簫,復從客簫借弔古意,發出物我皆無盡的大道理……而平日一肚皮不合時宜都消歸烏有,那復有人世興衰成敗在其意中。遊覽,一小事耳,發出這等大道理,遂堪不朽。” 餘誠的這段評價可以看出,他是怎樣來理解東坡遊覽赤壁之心態。而金聖嘆則從寫作的技巧上來分析該文:“遊赤壁,受用現今無邊風月,乃是此老一生本領,卻因平平寫不出來,故特借洞簫嗚咽,忽然從曹公發議,然後接口一句喝倒,痛陳其胸前一片空闊了悟,妙甚。”(《天下纔子**書》卷十五) 對於東坡這種寫法的價值,郭預衡在《中國散文史》中予以了這樣的評價:“蘇軾寫得自由隨便的作品,還有賦體之文。兩篇《赤壁賦》都打破了賦之常體,而成為一種新的文體。可以說是遊記,也可以說是雜文。其中有敘事,有抒情,有問答,有議論,而且或韻,或散,不拘格套,既不同於騷體,也不同於俳體。……這樣的文章發展下去,就是明代公安派的小品文了。” 對於三蘇的文論,郭紹虞在《中國文學批評史》中予以了如下的總評:“三蘇論文便與歐、曾迥異。其所由不同之故,即在其對文學的態度……蓋道學家及柳、穆、歐、曾諸人,其所以學古人者,乃所以求其道。即使於道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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