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旅遊/地圖_青山萬裡多情(老郭遊記之三)

又出發了，仍是西部。
這次出行是去年在中國攝影家協會成立50周年大會上與馬卓新、許天寧策劃的，雖說準備了一年，但落實下來還真不容易。
首先是路線的選擇：一年的討論，終於定下從甘南經四川阿壩，翻巴顏喀拉山，經黃河源到玉樹，再經昌都到拉薩，然後是山南，經林芝出藏。這幾年我們先後去了甘南、川西、滇北。走遍橫斷山區，又去了西藏的拉薩、日喀則、珠峰、亞東，直至*西部的阿裡。這次計劃把青藏高原及香格裡拉地區沒去過的地方一次補齊。
其次是時間的確定：*後以參加7月25日玉樹的康巴賽馬節為下限。
沒想到*難定的是人，雖說斷斷續續憧憬了快一年，可事到臨頭很多人其實走不了。畢竟都是俗人，還有很多事關“衣食俸祿”的事情待處理，原定兩車八人的設想，*後隻剩下馬卓新(59歲)、我(56歲)、小耿(54歲)。倒也齊齊整整，壯志豪情，毫不猶豫，雄赳赳地出發了。
四年前辭去公司董事長職務，就選擇了讀書和出遊。
幾次出遊，全是在西部。在雲南的崇山峻嶺，在四川的奇峰大川，在西藏的冰雪高原，在新疆的戈壁荒灘。兩部總給我一種召喚，一種隱隱的從遠古走來的召喚，一種從歷史演繹來的文化基因的召喚。兩部有太多的寂寞，太多的荒涼，太多的歷史，太多的蒼茫，太多的神奇，太多的想像，太多的情感，太多的悲壯。那裡殘留的真誠總能使我從物欲的迷茫中找到精神的故鄉。每當我走進兩部，總會有一種無名的哀傷，一種似曾相識的惆悵，一種精神超脫的舒暢。
2003年以來，經常反思自己。從1968年插隊邊疆到現在，整整40年，我其實一直在飄蕩，從沒有認真地選擇過，也沒有認真地停留過，*沒有認真地擁有過，，不斷變換的時代潮流擁裹著我，從插隊邊疆到流落工廠；從當兵太行到苦讀學堂；從官場歷練到商場彷徨；從首都北京到異國它鄉。當我終於可以停下來，可以反刍自己，重新感受已逝去的人生時，纔發現：其實人能夠擁有的不是財富，不足安樂，甚至也不是自由，隻是自己的情感經歷，是無盡飄蕩的苦難鑄就的喜、怒、哀、樂。
清晨的北京灰突突、烏蒙蒙，太陽像個大柿子懸在天上，亮的無精打彩。接上馬卓新，7點走上京石高速路。
經山西奔陝西，熟門熟路，真正能留下印像的隻有兩條： **是污染。這幾乎是每次出行的**話題。華北像蓋著一個蓋，遠近都障著一層陰霾，髒乎乎的，看著都窒息。
車行駛在晉中大地，這是我曾經當兵5年生活過的地方。30年前，這裡沒有高速公路，沒有現代工廠，沒有商業廣告，沒有車流人海。那時的太行山黑中透綠，呂梁山灰中泛黃，汾河水清澈蕩漾，青紗帳碧海茫茫。站在晉巾大地，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呂梁，輕風徐來，那叫一個“爽”。
**仍是走在這片土地上，高速路上擠滿一眼看不到頭的拉煤重載車，吐著黑煙，載著“希望”，上下奔忙。沿途的村鎮比30年前明顯富裕得多，但青山不再了，遠處隻餘一道淡淡的灰影；汾河不再了，近處隻見一條干涸的河床。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苦腥硫磺味，勾起我一股莫名的壓抑和哀傷。
環境治理叫喚了幾十年，可叫來的卻是：**空氣污染*嚴重的20個城市有16個在中國，前面不遠的臨汾市首屈一指。即使首善之區的北京平均空氣懸浮物濃度也是美同環境保護署**環境空氣質量標準的七倍；中國已有超過三億人的飲用水含有化學物質和毒素；六億人的飲用水含有人畜排洩物；接近50％的河流已經不適於工農業使用；渤海已成“死海”，近海一派污濁。
山青水秀、河清海晏、蟲鳴鳥啼、樹綠花香、清明世界、朗朗乾坤都成往事，化為傳說中的記憶，化為文字的暢想。我們的孩子甚至看到夏日的星空都會驚奇、徜徉。
中國加入WTO，步人世界經濟一體化，使中國的產業置入了世界產業鏈的中低端。美國為首的西方居於**，他們從世界市場輸入的是低價值的生活日用品，輸出的卻是高價值的科技產品和西方的生活方式。我們呢？居於低端，輸出的是初級產品和原材料，輸入的是資源的過度開采和環境的日益污染。世界經濟一體化像一個巨大的吸管，把世界的資源和財富吸入**，把貧困和污染留在低端。沿著這條路走下去，要想擺脫困境，**的選擇是向*貧困、*落後的地區和同家轉嫁污染。這是由科技發展和信息不對稱構築的一條畸形的產業鏈。它把世界按“現代化”程度人為地割斷。
解決這個問題，至今我們還找不到*好的出路，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並不是消彌危機，而是跟在西方人的屁股後面，盡可能地轉嫁危機。從東南沿海轉向華北、華中，進而轉向西北。這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十幾億人口的“ 現代化”所造成的資源壓力和環境壓力中國何堪重負？地球何堪重負？我們走在一條沒有出口的路上。
其次是交通擁堵。“交通阻塞”幾乎是發展中**無法回避的富貴病。
以北京為例：我在1985年9月買車時，北京隻有幾十輛私家車。那時全市也不過50萬輛車。而現在的北京已有各種車輛300萬輛以上。堵車自然是常事，遇到天災，北京就像個大停車場。不僅北京，各大城市和沿海富裕地區的高速路都是如此。
一走出北京，超大型的載重車就壓迫著我們，小耿努力地在“車河”中鑽來繞去。走進山西沒多遠，對面下行道開始堵車，一堵幾十公裡，蔚為壯觀。我們正為自己慶幸，在陽泉附近堵車也來了。一時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浩浩蕩蕩，烏烏泱泱。前面傳來話，說正在修路。於是高速路成了停車場，上千輛年擠在一起，馬上擠出了一個“大市場”。附近的百姓提著茶水、食品、冰棍、香嫻做起了生意。一打聽，這種事經常發生。山兩拉煤車多，都是超載，路也壞得快，一修路就要堵車。年初發生過一次塌方，堵車四天，這也是一種無奈。我們還算僥幸，隻堵了1小時40分鐘。
在擁堵和污染中，下午5點半我們到了陝兩華山。華山鎮隨著華山的旅遊開發已然十分繁榮，各種官辦的、民辦的旅店、餐館櫛比鱗次，熱鬧** 。雖說已是暑假，正足旅遊旺季，但南方的雨水、洪流截住了人流，華山的旅客並不多。我們住進了一家私人開的小旅社，三層樓，24間房。底層是餐館，也還干淨，標準問內空調、彩電一應俱全，衛生間設備也還現代。看得出來，這裡的老百姓是富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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