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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請冷靜
該商品所屬分類:青春文學 -> 穿越/重生/架空
【市場價】
155-224
【優惠價】
97-140
【介質】 book
【ISBN】97875399934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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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 出版社:江蘇文藝
  • ISBN:9787539993485
  • 作者:古點
  • 頁數:281
  • 出版日期:2016-06-01
  • 印刷日期:2016-06-01
  • 包裝:平裝
  • 開本:32開
  • 版次:1
  • 印次:1
  • 字數:170千字
  • 1、繼《花家喜事》**後,花火工作室再推萌繫古言小說,花火彩版八期連載,期期讀者調查表***。

    2、古點在小說閱讀網人氣**之高,每一本小說點擊率都是五十萬往上,且作者在雜志上將有一年之久的專欄和硬廣、互動軟廣宣傳。

    3、魅麗旗下《飛言情》《螢火》《飛魔幻》《桃之夭夭》《深海》……等上百萬冊期刊同時硬廣宣傳,強勢推廣。

    4、此書題材新穎,故事歡萌中夾帶小虐,苦逼皇帝X狡猾丞相=皇上,請讓微臣好好寵溺你!


  • 古點,生長在茶文化濃重的潮汕地區。 外表正經,內心逗比,時而抽風,愛裝憂郁的人。 最愛虐文,懶癌晚期的一枚作者。
  • 巴的白須:“老臣這等舉動自然不對,但皇上您的大不敬之罪卻無論如何也是撇不開的。” 眼見臺下又如菜市場般鬧開了,而且眾臣言語犀利,句句皆是對朕的批判。
    朕對那監察御史說道:“難道你看不出來朕是被迫出手的嗎?你看不出來南陽王是故意激怒朕的嗎?” 那老臣嘴角微揚,兩邊的白胡子都快翹上天了:“皇上,恕老臣眼拙。” 朕見他不認賬,不禁擰起眉頭,面無表情地看向他:“愛卿,你老婆是妓女,你女兒也是妓女,你老娘*是妓女,你全家都是妓女……” 監察御史一聽,霎時氣得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當即掄起袖子,對朕怒問:“皇上,你若對老臣心生不滿,要打要罵就衝著老夫來,何必辱罵老夫全家?” 朕斜睨他一眼,慵懶地靠坐在龍椅上:“愛卿,難道你看不出來朕這是故意激怒你嗎?” 監察御史隨即一愣。
    “倘若有人如此辱罵你的家人,難道你不會上去教訓教訓他洩憤嗎?或者是,你任由他人辱罵,而一直無動於衷?南陽王出言不遜,牽及朕的父皇,難道朕就要坐視不理?” 監察御史被朕問得臉色紅白交替,過了半晌纔訥訥地出聲:“皇上所言甚是,老臣受教了……” 朕搖搖頭:“愛卿,光是受教是沒用的。”你該用行動來表明…… 監察御史羞愧地垂下頭,對眾臣澄清:“諸位同僚,老夫愚昧,方纔不知曉實情而因為南陽王的事錯怪皇上,老夫有罪……” 監察御史當眾撤銷“皇上大不敬,品行無德”的事被眾臣討論許久之後,便漸漸平息,繼而又有人進諫:“皇上初登大寶,後宮空虛多日,還請皇上下旨準備後宮選秀!” 選秀?朕的大腦瞬間短路。
    “林大人所言極是!皇上,您要為江山社稷著想啊,況且皇室本就人丁單薄,您得努力讓皇家開枝散葉啊!” 朕郁悶地垮下雙肩,朕一個女人還要選什麼秀?再者,朕可沒那方面的功能啊,如何開枝散葉? 也許是因為南陽王的強勢歸來,弄得朝中眾臣個個人心惶惶,生怕繼位者發生變數,於是開始未雨綢繆了。
    朕低頭思索一番,到底認同了他們的想法。畢竟這皇室血脈,如今除了朕便是南陽王了。倘若朕出了什麼“意外”導致身亡的話,那麼就得由皇叔金遠羽繼位了。
    朕擰起雙眉,隻能對眾臣言道:“讓朕好好考慮考慮吧!” 朕揉揉脹痛的太陽穴,忽然發覺朕的“想死病”又發作了…… 下朝之後,朕便命人準備些瓜果珠寶,親自送往後宮。
    後宮的一座百花亭裡,坐著五位宮裝美人,溫言軟語的,笑嘻嘻的,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待朕踏入百花亭,那幾人纔注意到朕。
    眼見她們要行禮,朕趕忙抬手,虛扶一把。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見外。各位娘娘都先坐下吧,朕**是特意來送些進口的水果給大家嘗嘗鮮的。” 幾位太妃聞言,不禁面面相覷,而後紛紛掩嘴笑道:“皇上日理萬機,竟還有空閑的時間來看望我們,皇上當真是功孝兩全呀!” 朕呵呵兩聲,擠了個笑出來,正欲開口搭話,忽然兩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孔流下來—— 又來了,又來了!飛流直下三千血!朕到底要等到猴年馬月纔能放聲大笑啊? “哎呀!皇上您怎麼流鼻血了?”一太妃驚叫道。
    朕淡定地抬起袖口擦了擦:“無妨,不過是這幾日上火罷了。” 皇太妃:“來人,快去偏房準備一碗冰鎮涼茶來給皇上降降火!” 朕:“……” 場面靜默了一瞬,朕這纔進入主題:“**有人上奏,要朕下旨準備選秀之事,以充盈後宮,各位娘娘怎麼看?” 幾位太妃笑了起來,神情頗有幾分黯然,皇太妃嘆息道:“如花美眷,終究經不住似水流年。皇上今兒提起這後宮選秀之事,忽然讓本宮想起當年也是那般的豆蔻年華,如今算起來,進宮也有二十幾年了。” 淑太嬪道:“是啊,這後宮爭寵相鬥,誰也不能爭一輩子啊!正所謂花無百日紅,開得越艷,便也凋零得越快。這二十幾年都過去了,再怎麼爭來鬥去,終究沒能留下半個子嗣。” 太貴妃瞅了朕一眼,那語氣有些意味深長:“先帝去得早,如今隻剩下我們幾個,整天聚在一塊,無趣得緊,哪像太後,還有皇上你這個兒子陪伴……” 朕抿了抿唇,自然也聽出她口氣中的深沉,她這是拐彎抹角地控訴朕的母後得道升天,一生尊榮呢。於是,朕隱隱地明白了,母後當年定然使過一些見不得人的陰毒招數,導致這幾個嬪妃終身不孕。
    其實,朕心裡對母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芥蒂。若是當年,她沒有使壞,那麼宮中的皇子皇女就不止朕一個人了,如此也就不用遮遮掩掩地隱藏身份。
    朕甩掉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說出自己來此的目的:“朕也知曉後宮與朝堂之間的關繫密切,也明白後宮的爭鬥殘酷。所以,朕想請求各位娘娘,助朕抵御朝臣們為朕選秀的事。” 幾位太妃頓時目瞪口獃地看著朕:“皇上……您的意思是,不想納妃?” 朕愣了一下,擦了擦額上不存在的汗,敢情朕在你們眼裡就那麼**? “沒錯。朕初始登基,而且年紀尚小,實在不宜納妃。*何況,朕不能納了眾多女子,*後因為寵幸一事,害得她們落得淒慘的下場,所以……”朕一臉凝重,“朕拜托各位娘娘,幫助朕應付大臣們的選秀。朕年紀輕輕,*不想耽誤天下女子的青春!” 那幾人瞬間震驚了。皇太妃頓時拍案而起:“好!皇上不愧是先帝培養出來的明君。皇上如此情深意重,良苦用心,本宮怎能不幫皇上?放心吧,選秀之事,就包在本宮身上了!” 幾位太妃義憤填膺,慷慨激昂,朕也被感動了啊! 於是,朕放心地離開了。
    第二日,選秀之事因為有了後宮幾位德高望重的太妃的阻攔,便暫且被擱在一旁。
    朕不得不仰天長嘆:婦聯的力量果然強大! “皇上,你又流鼻血了?”宋洛君下朝後,看到朕站在走廊前仰頭望天,不由得好奇道。
    朕轉頭施施然地瞟了他一眼:“你這所謂的神丹的藥效究竟要維持到何時?” 宋洛君淡淡一笑:“皇上,明日即可解除。” 朕頓時松了口氣。
    喫飽喝足之後,朕領著小桶子在御花園瞎晃悠。
    走到半途便聽到一陣哭聲,朕不由得凝神細聽,隱約可聽到斷斷續續的“放開我,好疼啊……快放開,求求你別咬我……啊!你這禽獸……”那聲音好不可憐淒楚,抽抽搭搭的。朕一聽到“禽獸”兩字,頓時心中那叫一個熱血沸騰啊,於是朕擼起袖子,準備展示朕的男子氣概。
    朕站定,然後淡定地指揮小桶子:“你,閃到一邊去,朕去營救那個受到傷害的姑娘!” 小桶子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一拍後腦勺,道:“好嘞!” 朕在心中竊笑,然後收斂表情保持嚴肅,全身散發著正義的力量,踩著沉重的腳步摸向假山,心裡又好奇又緊張。
    朕認真地想著,等下出場的**句臺詞是什麼? “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色坯,快放開那姑娘,朕饒你不死!” 朕在腦中自行想像,便忍不住又向前邁了一步—— 然而,當朕看到一個小姑娘被一隻小雪豹咬著衣袖不放時,朕當場就傻眼了…… 朕眨巴了一下眼睛,還是不太能接受現下的情況。
    “姑娘……你沒事吧?” 那姑娘穿著粉紅色的錦緞綢帶,一看就是個官家女子。
    她烏溜溜、水靈靈的大眼淚光閃閃,瞧著朕的眼神很是委屈:“公子救我……” 朕對小雪豹招手:“豆豆,過來。” 豆豆是母後飼養的一隻寵物,雖然平時皮得很,卻極通人性。豆豆聽了朕的召喚,不由得小嘴一松,放開那姑娘的袖子,然後屁顛屁顛地向朕跑來。
    朕抱起它,對那姑娘說道:“你不必害怕,它不會咬人。”豆豆估計是看她眼生,想和她玩耍呢,“對了,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她垂下粉頰,偷偷瞅了朕一眼,聲音細若蚊吟:“多謝公子相救,我叫李菲兒,乃太傅之女。**和爹爹一同入宮面見太後娘娘,於是我便偷偷跑出來了……” 朕摸摸自個兒這張臉皮,心想朕果然長得太俊了嗎?瞧那姑娘羞答答的小模樣……“嗯,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太傅大人該著急了。” 她應了聲,便聽話地往回走了,隻是一步三回頭。忽然,她站定,咧嘴對朕笑道:“公子若有時間就來太傅府找我吧,菲兒定當好好報答公子的搭救之恩。” 朕頗有些無語,這點芝麻大的事,還報什麼恩?轉念一想,朕自從當了皇上之後,便好久沒能出宮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到民間瘋玩一回? 思及此,朕爽快地答應了。
    她咯咯地笑了,嗓音清脆如銀鈴,朕不禁聽得恍惚出神。
    “公子記住我的名字哦!我叫李菲兒。屆時你出宮之後,到西巷口的太傅府找我吧!”說完,她邁著歡快的步伐離開了。
    李太傅的女兒?朕摸摸頭,若有所思。
    回到德寧宮時,李太傅和他女兒已經離開了。見到朕到來,母後便把朕拉過去,坐在屏風後對朕問道:“怎麼樣,見到李菲兒了吧?” 朕驚悚地瞅著她:“您咋知道?” 太後得意揚揚:“哀家的耳目遍布整個後宮。” 朕的心突然涼了一下,終於明白她為何能輕而易舉地收拾那幾位太妃。朕看著她,眼神復雜,實在難以相信母後竟會這些權謀手段。
    也是,能從一開始入宮,便奪得聖寵,而且從貴嬪一路到皇後再到太後的寶座,道路如此平穩,沒點手段怎麼行? 可是,她終究是朕的母後,朕相信她不會害朕。
    收斂了情緒,朕點頭:“確實見到了,挺好的姑娘。” 太後一拍大腿:“我就說嘛!這女子鐵定和你相配,當你的皇後真是太適合不過!” 朕嚇了一跳:“母後,您別嚇朕……” 她拍拍朕的手背,撫慰道:“放心吧,哀家這是為你著想。你也知道的,如今你初始登基,在朝中根基尚且不穩,我們需要借助李太傅的勢力,來鞏固皇權。你且聽聽哀家的分析,我們要這般一步步地分解朝中勢力範圍較大的大臣,然後再將他們手中的權力彙集起來,回歸皇家……” 朕慌了:“母後,您知道朕坐上這個皇位實屬無奈,如今也隻不過是權宜之計,朕並沒想過坐一輩子啊!” “籬兒,這你就不懂了,權力是至高無上的,隻有擁有了它,你纔能站在**俯視眾人啊……”她苦口婆心地教導著,朕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說到*後,她嘆息一聲,隻好妥協了,說一定會想辦法將朕脫離皇位的,不過目前,朕必須犧牲“色相”,和李菲兒交好,然後成親,順理成章地得到李家的勢力支持。
    有了她的保證,朕想到能辭掉皇帝這個職業,朕就滿心歡喜,和李菲兒戀愛成親也就不怕了。
    自從認識了李菲兒之後,朕便三天兩頭地出宮,在外人看來,朕是去太傅府相會佳人,實則隻有太後和太傅知道,朕和李菲兒整日膩在一起,四處遊玩。
    朕和李菲兒要好的事沒過多久就被傳了出去,於是,朝堂上便有大臣上書,要朕立李菲兒為皇後。
    朕一切按照母後的計劃一步步地走,所以也就默許了。
    這一日,朕換上便服,乘坐馬車來到太傅府。穿過曲水流觴的回廊梁柱,朕如以往那般進入太傅府的後院,剛抬腳,還沒跨入門檻就聽到李太傅蒼老的嗓音依稀傳來。
    “菲兒啊,我苦命的閨女喲!你咋就攤上皇上這個草包了呢?你老實跟爹說說,是不是他逼你留在他身邊的啊?” 朕聞言,嘴角抽搐。好你個李太傅,居然背地裡罵朕是草包? “爹爹,皇上人很好的啦,他並不是什麼草包,他是笑包,他會逗菲兒開心呢!” 朕扶額,朕看起來有那麼搞笑嗎? “菲兒你還小,不懂皇上是個什麼人啊!爹從小看他長大,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爹比你清楚!他不僅學習成績差,人品也爛,時不時打瞌睡,時不時逃課玩失蹤。菲兒你千萬不要和皇……呃,皇上您怎麼來了?”李太傅說得滔滔不*,在看到朕出現之後,頓時就停住了。
    “李愛卿,你怎麼不繼續說了?”朕很好奇。
    “呵呵呵……老臣不記得方纔說什麼了,呵呵呵……”李太傅的老臉笑成一朵花。
    朕看了李菲兒一眼,見她自打朕一出現,她就眼冒金星的激動模樣,朕就覺得好笑。
    “朕聽菲兒說,李愛卿你平日嗜甜。你身為朝中重臣,我國的棟梁之材,朕為了你的身體健康著想,從**起,你便開始喫素吧,糖醋油鹽皆不可沾。” 李太傅大受打擊,瞪著眼哀怨至極。
    朕斜睨李菲兒:“菲兒,你爹老是喫糖,肯定會長蛀牙,說不定再過幾日,你爹的牙齒就會掉光光……菲兒,你也不想你爹牙齒掉光吧?” 李菲兒乖巧地點點頭。
    朕摸摸她的頭:“菲兒真乖。那麼,李太傅以後的飲食就由你監督了哦。” 她干脆地應了聲:“菲兒聽從皇上的吩咐!” 於是,朕施施然地瞧了李太傅一眼,見他一臉便秘似的痛苦模樣,朕心情大好! 等朕離開太傅府之後,那對父女之間出現以下情景—— 李太傅:“女兒,你這是坑爹!” 李菲兒笑道:“爹爹,我這是為你好。” 望著擺在桌上的精致甜點,李太傅差點沒流口水:“菲兒,讓爹喫一口吧!” “不行!” “怎麼不行?一口就好!” “皇上會知道的。” “你瞧,這四下無人,他不會知道的!” “可是……我會告訴他的……” 李太傅哀怨:“到底皇上是你爹,還是我是你爹?” 李菲兒疑惑:“我有兩個爹?” 5.朕終於穿上女裝 元宵節即將來臨,朕與眾位愛卿商議著假日活動,*後敲定正月十五那天罷朝一日,所謂的宮宴今年就不打算舉辦了。
    “皇上,我知道民間有一個好去處!每逢佳節,留仙河便有人放河燈許願噢!”李菲兒一說到好玩的地方,便興高采烈地圍在朕的身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朕 瞧著她每隔**就換一套裙裳,心中無比艷羨。**看見她換了一條新的彩袖藍褂,盈盈地立在眼前,朕忽然萌生一個想法,若是這衣裳穿在朕的身上,那麼朕會不 會比她好看一點點?這麼多年來,朕身上穿的衣服無一件不是黃色,朕討厭這種顏色,可卻又不得不穿著,以彰顯朕的尊貴身份。
    這麼想著,於是朕絞盡腦汁地想出一個理由來,抬眼對李菲兒道:“今晚的夜街定然很熱鬧,朕怕你我二人都走散了,所以,朕便犧牲自我,換上女裝陪你出門吧。” 李菲兒瞪大眼睛:“皇上換上女裝就不會走散了嗎?” 朕摸摸她的頭,一臉堅定:“是的,朕要保護你嘛!你想想,朕和你若是牽手走在大街上,怕會有人指指點點。但倘若朕換上女裝,扮作一名女子,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與你牽手同行了嗎?”朕循循善誘,活像故事書裡欺騙羔羊的狼外婆。
    李菲兒眼睛一亮,隨後又紅著臉垂下頭去,聲音柔柔細細:“原來皇上是想要牽菲兒的手呢……” 朕噎了一下,無言以對。
    當夜幕降臨時,朕從檀木箱裡翻出一套水紅色的衣裙。
    燈光下,光滑的綢緞散發著珍珠似的柔和光芒,淡紅的裙踞繡了一圈密密麻麻的水晶珠,束在腰間的乳白色紗帶鑲著珍珠掛墜,袖口和領口上繡著的雲紋蘭花精致華美。
    朕 輕輕地摩挲手中的衣裙,視若珍寶。朕恍惚地記得,這件散花如意羅煙裙是三年前及笄時,父皇命人從千裡異域送來的。他當時面帶愧色,對朕道:“阿籬我兒,父 皇對不住你,如今你以男裝示人,這輩子也不知何時纔能恢復女兒身。這套裙衫,便作為你**的及笄之禮吧。倘若哪**,你有機會穿上這件裙衫,父皇相信,這 世間無人能及朕的阿籬的風華。” 想起當時他的眼神透露的驕傲,朕忽然感到一陣心酸,驀然紅了眼眶。
    到達城門時,朕便在馬車內將散花如意羅煙裙換上,然後對著鏡子綰了個簡單的發髻,插上兩支銀絲梅花簪。
    “皇上,李小姐已在亭前等候了。”小桶子壓低聲音說道。
    朕伸手抹平寬大的衣袖,撩開車簾瞥見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群,耳邊傳來各種小販的吆喝聲,朕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直到聽見李菲兒的催促,朕纔斂了斂心神,遲疑地拉開懸掛在馬車前面的布簾,然後探出一隻鞋尖,再緩緩走下馬車。
    朕微微皺眉,掂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走著路,怎麼看怎麼覺得女裝穿起來竟是如此麻煩,連走路都不方便。放下裙擺,朕抬頭向李菲兒看去,還沒等朕開口說話,便聽到周圍一陣陣的吸氣聲。
    朕僵了一下,不自在地扭扭脖子,怎麼覺得周圍的人的目光全都往朕這邊瞧來了?他們眼神獃滯,隻一個勁地盯著朕。
    朕拉了拉李菲兒的袖子,哪知道她也愣住了。
    半晌她纔結巴著開口:“皇……皇上,你真是比女人還要漂亮!” 朕嘴角一抽,朕不就是個女人嗎? 朕不顧他人打量注視的目光,拉著李菲兒徑直前往留仙河。李菲兒一路上都是紅著臉的,目光一直落在朕與她交握的手上。
    一路上燈光璀璨,四處張燈結彩,路旁的攤子散發著肉香。朕望著滿天的燈籠火把,心裡真摯地祈願,假若能趁早擺脫皇位,恢復真身,就是折去朕十年的壽命朕也願意! “姑娘,買個面具吧!你瞧,這張鳳凰紫金的半邊面具與你多配!” 李菲兒一瞧見好玩的東西,便興奮地吵著要買。朕也覺得新鮮,便買了兩個,一個是鳳凰,一個是金蝶。
    我倆戴上之後,便穿梭在人群裡,宛若遊戲人間的精靈。
    忽然一人迎面而來,朕就這麼直直地撞了上去。那是個溫熱且剛健的胸膛,朕被撞得眼冒金星,抬頭怒目而視,正欲開口大罵,卻被那人的面容驚住了。
    金……金遠羽! 怎麼上個街還能遇上?朕真是欲哭無淚!隨即又想到朕現在戴著半邊面具,估計他一時半會兒認不出來朕,於是朕便稍稍放心。
    “姑娘可無礙?”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月光下他俊美中帶著點邪魅的容顏瞬間讓周圍的一切黯然失色,在燈火的陪襯下,他**的面容*添一絲魅惑。
    倘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恐怕是抵擋不住他的美色,不過對像是朕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朕抿著唇,隻搖了搖頭,不敢輕易應聲,就怕被這難纏的皇叔認出來。朕拂了拂衣袖,假裝若無其事地從他面前走過,然而,還沒等朕跨出三步,手腕猛地被人從身後拉住了。
    “金籬?”他語氣輕柔,卻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確定。
    朕心頭暗惱,不由得啞著嗓子答道:“哎呀,公子快放手!你認錯人了,我娘還等著我回家喫飯呢!” 他忽然傾身過來,嘴角噙著一抹謔笑,一如初見。他附在朕的耳邊,輕笑道:“你就是換了女裝,我也能認出你來,你就別狡辯了。” 朕氣極,回頭咬牙切齒道:“我說公子認錯人就是認錯人了!快放手,不然我叫人了!” 他笑得*歡了:“你叫吧,隻要你丟得起這個人。” 朕忽然想到什麼,朝他展顏一笑,瞧見他一瞬間的獃愣失神,朕驀然扯開嗓子在街上大喊道:“南陽王在這兒呀!南陽王……” 自打朕**句出口,街上行走遊玩的女子,不論已婚或未婚,一窩蜂地湧了上來,頓時便把金遠羽圍住了。
    朕朝他扮了個鬼臉,趁著人群混亂便逃了出去。
    找到李菲兒的時候,是在一家酒樓門口。
    “皇上你跑哪裡去了,菲兒好擔心!”看她的眼睛哭得通紅,朕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連連撫慰她,隨後摘下鳳凰紫金面具,親手戴在她臉上。
    她靦腆地笑了,耳根如火般緋紅,她訥訥地道:“皇上,你……你這是把它當作我們的定情信物嗎?” 朕聽了,頓時一臉郁悶,她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朕干笑道:“你眼睛都哭腫了,戴上面具遮上一遮總不會那麼難看。”說這句話的時候,朕著實心虛。
    朕和她一路走著,心裡卻不安,時不時地回頭望一望,生怕金遠羽會繼續追來,萬一朕的女兒身被抖了出來,那可就麻煩大了! 李菲兒見朕頻頻回頭,不由得納悶道:“皇上怎麼老是回頭呢?” 朕笑了笑,不知如何答話。忽然聽到身後有風聲傳來,朕的心肝顫了顫,抖著手道:“菲兒……朕方纔掉了一塊重要的玉佩,你先往前走,朕去找找!”說罷,不等她回答便一溜煙地往另一條岔道跑了。
    李菲兒很是郁悶,隻好聽話地往前走著。突然,一陣冷風撲面而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李菲兒嚇得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你……你是誰?” 金遠羽一襲金絲鉤線紫袍,瀟灑翩然。他持著扇柄,挑起李菲兒尖瘦的下巴,勾唇笑了:“怎麼,不認識皇叔了?” 李菲兒被他瞧得渾身發抖,驚恐地瞪著他:“你別以為……別以為你長得好看就可以……可以隨便調戲我!告訴……告訴你,我可是太傅千金,皇上的未婚妻!”她把這話說得結結巴巴的,說到*後兩句,忽然有了底氣,說起來倒也順溜。
    金遠羽眉頭一皺,倏地放開:“她呢?” 李菲兒聽到他的問話,頓時一頭霧水。
    金遠羽一把奪下她臉上的鳳凰紫金面具,乍一見到她這陌生面孔,頓時冷哼一聲,戴著面具迅速離去。
    李菲兒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追著喊道:“哎呀,那是我的定情信物,快還給我!” 朕很沒出息地躲在一旁的老槐樹後,眼見金遠羽離開,不禁松了口氣,趕忙跳出來拉住李菲兒。
    “皇上……你送我的定情信物被他搶去了!”她拖住朕的衣袖,泫然欲泣。朕拍了下腦袋,真後悔今晚出宮了。
    安撫了李菲兒之後,朕便和她乘坐同一輛馬車,先送她回府。待她回府後,朕在馬車裡手腳麻利地換下女裝,然後直奔皇宮。
    朕一回宮便命人備了些熱水,立在屏風後沐浴。
    “皇上——”外頭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小桶子壓低嗓音對著屏風後面的朕稟報道,“南陽王求見!” 嘩啦一聲,朕在水裡撲騰了一下,急道:“告訴他,朕已經入寢了!” 哪知聽了這話,小桶子還杵著沒走,他撓撓頭,苦著臉道:“皇上,南陽王已在殿門口等候……” 朕嘆了口氣,想不到朕這皇叔倒是個行動派,立馬就來驗證了。朕起身*衣,隻能硬著頭皮出去見他。
    他隨意地往紅木太師椅一坐,瞧著朕的目光意味不明。
    朕叫人沏了茶,見他自打一進來就坐在那兒不動,半句話也沒說。
    朕被他的目光瞧得毛骨悚然,心中忐忑:“皇叔這麼晚還來找朕,有何要事?” 他勾唇一笑,狀似不經意地說道:“今年的元宵節,民間可真是熱鬧,皇姪沒出去玩玩真是可惜!” 朕咳了一聲:“是嗎,朕政務繁忙,脫不開身呢。皇叔玩得開心就好。” 他眉毛一挑,從寬大的袖袍中摸出一個鳳凰紫金半邊面具,緩緩開口:“你可認得這個?” 朕胸口一緊,面上依舊淡定,隻朝他略微頷首:“這面具做得可真精致,皇叔從哪兒弄來的?”說完這句,朕在心裡為自己加精置頂。朕越來越有皇帝的威儀了啊! 他輕笑一聲,嗓音低柔,站起身向朕緩緩走來。朕嚇得雙腿微抖,心想莫非被他看出什麼破綻來了? 朕兩眼斜視,拼命地向旁邊的小桶子使眼色,奈何他此時已經立地成佛,兩耳不聞世俗事。朕心裡那個氣啊,等下看朕怎麼收拾你! 在朕以為金遠羽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時,他竟將鳳凰紫金半邊面具套在朕的臉上。
    “大膽!你……” “皇上,宋丞相求見!” 朕心中一喜,忙回道:“快請他進來!” 眼看宋洛君一身淡灰色的長袍,步伐輕穩從容地跨過門檻,朕從未像此刻這般對他的到來表示欣喜。” 此時的太後早就將人前裝出來的威嚴冷厲丟到爪哇國去了,她滿臉堆笑:“都是母後的不是,都是母後的不是。阿籬,我苦命的閨女,坐上這個皇位,真是辛苦你啦!” 一提這事,朕就奓毛了,控制不住地怒吼道:“你知道我如此辛苦,干嗎死活要拖我上皇位?你當年咋就不再生一個兒子?” 太後聽了這番話,頓時滿面愁雲,看著朕幽幽道:“籬兒啊,我何嘗不想再生個兒子?可問題是我生不來了啊!唉……自打你出生,我和你父皇便把你當男兒來養,為的就是提防你皇叔篡位啊……” 皇叔皇叔,又是那個死鬼皇叔,要不是他,朕就能好好當個公主,不用提心弔膽地過日子,不用束胸,每天綾羅綢緞,金釵玉環…… “當了這個皇帝,朕這輩子也算是毀了,注定孤家寡人了啊!”朕趴在母後腿上,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煩心事說出來。
    太後托著下巴想了想,臉色凝重地和朕商議:“我的籬兒生得青春貌美,怎可如此老死宮中?這樣吧,到時我便為你和宋洛君指婚吧,你看如何?洛君那孩子倒是不錯,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丈夫。” 朕此時正喝著茶,聽了母後這話,頓時嗆得直咳嗽。
    要朕嫁給宋洛君?開什麼玩笑!他一看就是個陰險小人,滿肚子的壞水,整天隻知道拆朕的臺,壞朕的事! 沒錯!這個宋洛君,便是當今丞相,身為百官之首,權傾朝野。他和另外三位朝廷元老都是父皇的心腹近臣,自小就被送入皇宮開始培養,學習權謀之術,隻為待朕登基後輔佐朕。
    朕記得初次遇見他時,是在皇家庭院的御花園。
    當時朕還是太子,一身男裝打扮,嬌小的身子縮在假山下抽抽搭搭。
    當一雙黑色的鹿皮絨靴映入朕的眼簾時,朕抬頭便看到少年清秀俊朗的臉。
    他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抿著唇,故作老成地看著朕:“你為何哭泣?” 朕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少年,隻愣愣地瞅著他,好半晌,纔吞吞吐吐地說:“我屁股後面流血了……”在那少年疑惑的目光下,朕背身過去,指了指身後染血的衣袍。
    “痛不痛?”他問。
    朕搖搖頭,其實朕也不明白流血卻不痛是什麼原因。直到他送朕回到德寧宮,問了母後纔明白這是來癸水的緣故。
    事後朕一直惶恐不安,生怕宋洛君會因此知曉朕的身份,然後將這個秘密公之於眾。可事實證明,東宮太子是個假小子這件事還是不為人知的,要不你看,五年過去了,朕都十八了,宋洛君也雙十了,一直都沒見他有任何異常反應。
    說起來,他還是京城**美男呢,京城裡愛慕他的姑娘多了去,上至官家小姐,下至街頭女叫花……就連朕那個艷冠天下的皇叔與之相比都遜色一分。
    說到朕的皇叔,若真要來個客觀評價,不得不承認,他容貌生得極好,當真是艷若桃花又雅如明月。朕當年曾見過他一面,隻一面,就叫朕震驚當場。
    隻是,朕那皇叔金遠羽實在是太叫人痛恨,性格扭曲不說,竟然還敢瞧不起朕!當著眾臣之面,說朕不過是個黃口小兒,沒半點**風範,不配繼承這江山大統…… 到了午休時間,朕便回了寢宮準備睡個午覺,忽然小桶子跪在殿外,說有急事稟報。
    小桶子是朕的貼身太監,平日裡靈光得很,沒什麼事情在他看來是大事,如今他卻急色匆匆地趕來稟報,想來是真出了什麼事。
    朕起身披了一件外袍,捧了一杯熱茶慢慢啜飲,慢條斯理地開口:“怎麼了?”朕悄悄地在心裡為自己點個贊。嘿,父皇不是老教導朕,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表現得臨危不亂,從容不迫,面臨泰山壓頂都面不改色嗎?就在方纔,朕不就做到了? 哈哈哈…… 然而,小桶子的一番話讓朕不淡定了。
    他擦擦額頭的汗水,道:“皇上,南陽王率領八萬鐵騎大軍回京了!” 哐當一聲脆響,茶杯從手中脫落,朕嚇得差點沒抱頭鼠竄…… 看來擺譜也是個技術活啊! 南陽王便是朕那個野心勃勃的皇叔,名喚金遠羽,曾聽母後說,他僅年長朕八歲。
    自從三年前見過一面,朕就被他那根毒舌毒得無地自容,那家伙數落人的本事可謂是獨步天下。
    朕攬鏡自照,容貌自認不差,衣裝服飾也沒什麼不妥,猜想他肯定挑不出什麼毛病。
    想起三年前他曾當眾說朕沒有**的風範,朕仔細想了想,似乎還真有他說的那麼一回事。
    就拿朕登基了半個月在朝中還沒有威信的事來說吧,每日上朝,原本肅穆莊嚴的大殿,卻被一群老臣當菜市一般吵得熱火朝天,**無視身為一國之君的朕。
    這種情況時常有之,朕幾次大喊“肅靜”無效,*後還得求助百官之首的宋洛君。那廝一向“詭計”多端,實在叫人不得不服。
    他既能從當年小小的狀元郎一步步走上權力**,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丞相,若是沒點真本事怕是不行的。
    思及此,朕馬上派了小桶子去相府請宋洛君入宮。
    日落黃昏,夕陽西下。
    朕與丞相在湖心亭“打太極”。
    “你到底幫不幫?” “皇上,恕臣愚鈍……” “你不是很聰明、很厲害嗎?怎麼連給朕想個應付南陽王的法子都想不出?” 朕激動地揪住他的衣領,斜眼瞧著他還能淡定地喝茶,朕心裡那個嫉妒羨慕恨啊!為什麼他老是比朕出色、比朕厲害?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托著一個茶杯,垂眸似在思索什麼。忽然,他抬頭,對朕粲然一笑,緩緩啟唇:“皇上,臣有一個法子,不知皇上願不願試?” 朕怔了一下,心底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見朕不答,他又說:“皇上每日都以笑臉迎人,對臣民親和隨性,自然難以樹立威信,倘若——”他刻意拉長語調,好似在引誘著朕往陷阱裡跳。
    可朕還真沉不住氣,於是隨著他早已擬定好了的方向問道:“倘若如何?” “倘若皇上能做到面無表情、神色深沉的話,估計皇上就不用為樹立威信而憂愁了。” 神色深沉和神色陰沉兩者之間沒有什麼區別啊!愛卿你這是要朕裝面無表情是嗎?可是朕的面部表情很豐富,根本裝不來啊,朕可是誠實善良的好人啊! 宋洛君瞟了朕一眼,拿出一個盒子,冷聲道:“臣知道這件事於皇上來說怕是有些困難,所以,臣自奉上神丹一顆,願解君憂。” “神丹?”朕一臉震驚,想不到這玩意還能給朕解決難題?於是,朕伸手接過,放在手心裡細細端詳。
    這所謂的神丹就像一粒通體圓潤的紅珠子。
    “皇上,這是‘飛流直下三千血’,是前段時間臣到長嶺山求醫時偶然得到的。”他說完,瞥了朕一眼。
    飛流直下三千血?光聽這名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朕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問道:“愛卿,你不會是要朕口服吧?” 他笑:“皇上英明。” 看著這顆血色的“神丹”,朕閉上眼睛,認命般地投進嘴裡。為了樹立威信,為了能在皇叔面前不丟氣勢,朕……豁出去了! 眼見朕把神丹吞下,宋洛君這纔緩緩地開口:“皇上,從現在開始,您不能笑,哪怕牽動嘴角也不行。您要時刻保持面無表情,否則會流鼻血……” 這就是飛流直下三千血?朕險些吐血。於是朕再次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奸臣!你居然害朕!” 早知道這東西有這麼個**,打死朕也堅決不喫。畢竟朕面部表情豐富得很,實在做不到面無表情啊! “皇上,淡定、淡定……”他輕輕撥開朕的手,道,“皇上,這藥定能帶給您想要的效果,明日上朝時,您就知道了。” 朕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拂袖離去。
    朕回到自己的泰寧宮,小桶子便歡快地迎了上來。
    “皇上您熱不熱啊?奴纔給您扇扇風!” “皇上您餓不餓啊?奴纔去給您傳膳。” “皇上……” 朕站定,無比哀愁地望著眼前這個機靈的清秀少年。
    “皇上您咋愁眉苦臉呢?”小桶子驚訝極了,在他眼中,朕是個很活潑的皇帝啊…… 朕揮手命他退下,轉身回了寢宮睡覺。
    翌日上朝時,眾臣紛紛在殿下行跪拜大禮。
    朕瞧著他們頭頂上的烏紗帽,卻沒有了往日調笑的興致,是以隻能面色深沉地望著他們。
    當朕宣布“啟奏”時,漢白玉石階下又如往日那般群臣對罵,吵得不可開交。
    “要我說,北方那邊鬧了水災,朝廷得派人前去援救!” “何必那麼麻煩!這一來二去,會花費多少銀兩你知道嗎?這段時間國庫裡的存款可少了,咱要節省開銷!” “喲!你這貪官!誰不知道你暗地裡吞了那麼多銀兩,還敢振振有詞地打著節省國庫開銷的名號?” “哎喲!兩位大人別吵啦!依老夫來看,*好派個正直清廉的縣官到災區修建堤壩……” “修建堤壩要花費的錢財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哇!近來國庫也不如何充裕,那可該如何是好呀?” “要不然,直接叫皇上下令,讓當地富賈各自捐款吧!” “嗯?這辦法好像不錯……” 一群人討論完畢,大殿終於安靜下來。他們紛紛抬頭看向朕,正打算啟奏,卻見朕的目光越發陰沉了。
    3.皇上,請冷靜 見他們終於消停下來,望著朕的眼神有些忐忑,朕心中暗爽了一把,下意識地往宋洛君所在的位置瞟了一眼,暗道他果然有本事。
    眾臣見到朕臉色不善的模樣,霎時噤若寒蟬,閉著嘴不敢言語。
    朕咳了一聲,清清喉嚨,垂眸掃了掃方纔嗓門特大的老臣,淡淡問道:“李愛卿,你鴨脖子喫太多了嗎?嗓門這麼大。” “啊?”那姓李的老臣明顯愣住。
    朕再咳一聲:“嗓門大是好事。李愛卿擁有如此強大的特殊功能,趕明兒就不用來上朝了,朕準許你到城關站崗放哨。” 那老臣聽完,頓時一臉獃滯。
    “李愛卿不說話便是默認了,好了,你現在可以卸下官帽回家喫飯了。” 那老臣聽到“卸下官帽”四字,終於從獃愣中反應過來,急忙辯駁道:“皇上,微臣……” 朕用一種很淡定的眼神看著他:“朕知道你想說什麼。就這樣吧李愛卿。哦,對了,不用謝朕了……”然後朕對他揮揮手。
    那人像一朵狗尾巴花一樣,瞬間蔫了下去,默默地摘下官帽,脫下外層的官袍,然後“淨身出戶”了。
    等他頹然地走出大殿,眾臣霎時沸騰了。
    “李大人這是要被流放邊疆啊!” “可不是嗎?皇上面上說的是到城關站崗,誰不知道那等於被卸官,被逐出京城了啊!” “哎,你有沒有發現皇上**有點不對勁啊?” “啊……皇上好像終於有點魄力了啊!” 聽著這話,朕心下得意,忍不住咧嘴笑了,然而朕的笑容還維持不到五秒,一股血腥味頓時從喉嚨間湧了上來,然後……一股溫熱帶著點腥味的液體從朕的鼻孔流了下來…… 飛流直下三千血,你真是讓朕又驚又喜啊! 朕顫抖著右手,用寬大的袖子悄悄抹去鼻間的血。抬起頭來時,恰好對上宋洛君笑瞇瞇的眼,朕的心頭霎時點了一把熊熊大火。
    朕狠狠地瞪著他,心裡那個氣啊,卻又無處發洩。抬眼見眾臣還在喋喋不休地討論著,朕便把氣全往他們身上撒。
    “諸位愛卿如此能說會道,朕甚感欣慰。嗯……為了獎勵大家,朕有一件物品送你們。”朕強行壓下心頭的火氣,努力擺出面無表情的模樣。
    小桶子倒是與朕心有靈犀,恭敬地走過來,點頭哈腰:“皇上有事請吩咐。” 朕剛想笑,卻又連忙止住:“你去御膳房把宮廷秘制的千年辣拿來。” 小桶子一愣,隨即惶恐地埋下頭,再也不敢看朕一眼:“皇……皇上要多少瓶千年辣?” 朕雙眼微瞇,伸出四根細長的手指。
    “四……四十?”小桶子倒吸一口涼氣,然後不敢多待,撥腿往御膳房跑去。
    沒過多久,便見小桶子步入大殿,身後跟著一隊廚子。
    眾臣看到這麼大的陣仗,有些摸不著頭腦。直到他們瞧見十幾個廚子手中捧著幾個小壇子時,登時臉色大變。
    朕在心裡竊笑,這千年辣可是宮廷秘制的辣汁,是數十年前的一個御廚調配出來的**秘方。
    據說,此辣被賜名“天下**毒辣”。
    朕還聽父皇說過,在皇祖父那一代,曾經用千年辣**敵國的皇上,令其心甘情願割讓大片領土,六座城池啊…… 因此,千年辣一時名聲大噪,成為“天下**毒辣”! 四十雙眼睛驚恐地看著朕,朕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頭,道:“愛卿們都高興傻了嗎?唔……那**就到此為止,下朝吧!” 小桶子得到朕的授意,便挺直背脊,大喊“退朝”。
    下朝時,每個官員都愁眉苦臉地抱著一個黑壇子從大殿出來,轉頭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嘆息道:“皇上果然不同凡響。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那天晚上,朕坐在庭院乘涼,聽著小桶子言語浮誇地爆料: “皇上,您知道嗎?今晚街頭巷尾賣水的人比平時多了兩百個!” “皇上,奴纔聽說徐尚書喫了御賜的千年辣之後,一口氣喝光了自家後院的井水!” “還有安御史喫了千年辣之後,越發覺得口纔伶俐許多,興奮之下竟跑到酒樓說書去了……” “還有林狀元,據說他辣得受不了,竟飲下書房中所有的墨汁……” “還有兵部……” 朕聽著有趣,不禁*來了幾分興致,於是打斷他,問道:“那宋丞相呢?” “這個……”小桶子撓撓頭,“奴纔暫時還沒有宋丞相的消息……” 夜濃如墨。
    朕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朕打開紗窗,夜空中驀地閃過一道白影。朕心中一驚,抖著手急忙關上窗欞,忽然一陣冷風吹來,朕嚇得退後一步,抬頭時卻見一人踏著清涼的月色翩翩而來。
    “宋……宋愛卿,這麼晚還不睡?”看清來人是宋洛君,朕不禁松了口氣,便抬眼細細地打量他。
    隻見他換掉了往日黑灰色的官袍,穿上月白的長衫,兩邊袖口各繡上精致的青竹紋飾,站在夜風中笑意盈盈。
    這般儒雅溫潤的佳公子,朕不由得有些看獃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隻冰涼略帶溫熱的手指托起朕的下巴時,朕纔如夢初醒。
    “陛下,不如和臣一起私奔吧?” 瞧著近在眼前的俊秀面孔,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愛卿,你大半夜的,說什麼笑呢!朕是皇上,朕是男……” 朕還未說完,便被他打斷:“阿籬,你怎麼又對我說謊了呢?” 感覺到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朕的肌膚,朕的心跳頓時不規律了,怦怦地跳個不停。
    就在朕愣神之際,他忽然傾身過來,薄唇貼上朕的耳朵,語氣低沉輕柔:“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 這話傳入朕的耳裡,宛如晴天霹靂! “你……你怎麼知道?”朕驀地扭頭,揪住他的衣袖。
    他溫和一笑,輕輕地在朕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溫軟的感覺如潮水般瞬間襲來,朕震驚得無以復加:“宋洛君!” 這個名字從喉嚨中喊出,朕陡然睜開眼睛,瞬間從夢中醒來。
    “原來是夢……”朕坐直起來,抬手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裡卻感到不踏實,他會不會早就知道朕的身份了呢? 再次躺下後,卻怎麼也睡不著了,於是,朕隻能掰著手指數數,自我催眠—— “一年前,在東宮守夜的老太監死了。” “一個月前,在宮門口掃地的老嬤嬤也死了。” “**前,在太醫院搗藥的小宮女也死了。” …… 天纔蒙蒙亮,朕便早早地起床*衣了。一想到宋洛君會同那群大臣一樣被千年辣折磨,朕就心情大好。
    再等半個時辰,就到上朝的時間了。朕擺好玉制的翡翠茶具,坐在那兒悠悠地喝茶。
    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皇上今兒心情不錯?竟有興致品茶。” 朕不禁回頭看去,宋洛君身穿絳紅色的朝服,清俊儒雅卻不失威儀。朕瞇眼打量他的面部表情,隻見他滿面春風,不像是昨夜被千年辣折騰過的模樣。
    也許是朕的目光太過“赤裸”,宋洛君干咳一聲,微笑道:“皇上昨日御賜的千年辣,被臣家的一隻貓兒給打翻了,臣護物不周,真是罪該萬死……” 朕坐在紅木椅子上,拿眼斜睨著他,見他一臉謙和的笑,實在看不出來他的半點懺意。
    “所以?”朕繼而垂下頭,不去看他那張“萬人厭”的臉。
    他輕笑:“臣自然是負荊請罪而來。”說著,他從衣襟裡掏出一個泛黃的小布包,遞到朕跟前。
    朕沒能看到他被千年辣折騰的狼狽模樣,心裡多多少少有點不快,此時見他呈上一物,不由得疑惑地拆開來看。
    然而等朕打開時,一看竟是塊拳頭般大小的豆腐。
    “這是……” 宋洛君當即笑了:“皇上,請你用豆腐砸死臣吧!” 朕:“……” 正當朕神遊太空之時,忽然一名藍衣侍衛快步奔來,一下跪倒在地上:“皇上,南陽王已到城門,是否……” 朕的身板僵了一下,連忙揮手道:“吩咐宮門守衛的御林軍,都隨朕出城迎接南陽王!” 一旁的宋洛君不著痕跡地收起白嫩嫩的豆腐,對朕拱手道:“皇上,臣先去通知各位大人,一同出城迎接。” 朕看也沒看他一眼,隻隨意地點點頭,心裡卻慌張得緊。
    城門口的兩側皆是清一色的黃衣侍衛。
    朕的雙手籠在袖中,面無表情地站在中央,而朕身後是一干五品以上的朝廷命官。
    宋洛君身為一國丞相,於是他便站在朕身側,靜候南陽王的到來。
    沒等多久,便聽到前方有女子尖叫聲傳來,一陣大風吹過,粉紅色的手帕在半空中飄飛,而且竟飄到了朕跟前,落在朕的腳邊。
    當朕看清手帕上繡的字時,險些吐血升天。
    宋洛君在朕的身側,自然也看到手帕上的字句。他看了朕一眼,笑著念道:“痴伊戀伊,皆慕南陽王一人;憎之厭之,則是皇帝而已。王爺英俊瀟灑,皇上畸身矮馬。” 朕的拳頭握得咔咔直響,這些市井小人,你們這是盲目追星知道嗎?居然詆毀朕是畸身矮馬! 朕正想說幾句話表示憤慨,卻被一陣鋪天蓋地而來的塵土嗆得直咳嗽。
    朕剛想發飆,便見到飛揚的塵土散去之後,一隊兵馬昂首闊步地停在朕的面前。
    “金籬姪兒,好久不見啊!” 一道熟悉且陌生的磁性嗓音破空穿入朕的耳膜,朕忽然有些頭暈目眩。
    敢這樣指名道姓稱呼朕的名諱的人,除了某人還能有誰? 穩了穩心神,朕剛牽動嘴角,便猛然想起不能笑,不由得收斂起面部表情,隻朝他淡淡點頭:“皇叔,別來無恙。” 他騎在馬上,一襲紫色的衣袍在風中飄飄揚揚,*艷如牡丹的容顏雌雄不辨,唇畔依舊噙著那抹千年不變的謔笑,有些許放蕩不羈的氣質。
    他果然不負天下**美男的外號,難怪天下女子都視他為夢中情人。
    當然,這個天下女子並不包括朕。
    他翻身下馬,不但沒有對朕行拜君臣之禮,而且還堂而皇之地圍著朕走了幾圈,半晌後纔搖頭嘆道:“金籬姪兒,你果然不適合穿黃色啊,嘖嘖……你瞧瞧你穿得……跟一坨剛拉出來的糞便一樣。” 朕……氣*啊!好吧,朕知道你**不會放過損朕的機會的。可是,咱能換個地方嗎? 他這話一出來,身後撲哧一聲,便有人笑出聲來,然後陸陸續續地一個個都笑了。
    淡定,淡定! 朕在心裡吶喊著,強忍破口大罵的衝動,輕聲道:“皇叔,三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貌美了。朕有個問題存在心底已久,不知該不該講……” 他似乎是沒預料到朕被譏笑了之後,還能心平氣和地提出疑問。他微微怔了一下,挑眉看來。
    朕嗓音越發溫柔,臉色越發淡定:“皇叔,你有小兄弟嗎?” 一聽這話,身後一干大臣霎時很不客氣地哄笑起來。
    4.朕很頑皮怎麼辦 從城門到宮裡,皇叔的臉色一直都是黑的。
    朕建議道:“皇叔的臉色咋這麼黑,需要朕送給你一些美白保濕霜嗎?” 他咬牙切齒,每一個字眼幾乎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姪兒這些年來越來越像馬戲團裡的猴子了啊,真是牙尖嘴利!” 朕忍著笑,憋得很是辛苦,便揮手打發小桶子去偏殿收拾一下,好讓金遠羽留宿。
    朕端坐在金殿的高位上,對座下的金遠羽問道:“皇叔日夜兼程,一路顛簸,騎在馬背上屁股該被硌疼了吧?” 宋洛君坐在下首,轉過頭來向金遠羽的臀部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眼。
    金遠羽忽覺受辱,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對朕怒目而視,指著朕的鼻子罵道:“金籬!你也配姓金嗎?無論朝廷政績,還是個人品行,你都沒資格坐上這個皇位!真不知道你父皇是不是瞎了眼纔讓你繼位的!” 朕頓時沉下臉色。
    他如何辱罵朕,朕都不管,可若是涉及朕從小到大一直敬愛的父皇,朕就**不能坐視不理。
    朕也跟著起身,順手端走桌上的茶杯,來到他的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潑向他的臉。
    “金籬!”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朕,“本王可是你皇叔,你居然敢潑我?本王要治你一個大不敬的罪!” 朕不理會他的怒吼,回頭淡定地看向宋洛君:“朕一向頑皮,宋愛卿你懂的。” 他也站起來,對朕點頭,然後向金遠羽像征性地行禮道歉:“王爺,皇上不懂事,請你見諒。” 金遠羽盯著宋洛君,靜默了好一會兒,忽地冷笑一聲:“你就是近年來新上任的丞相宋洛君?” “正是微臣。” “好……本王記住你了!”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瞟了朕一眼,步伐輕穩地走出大殿。然而,他還未踏出門檻,一身穿正三品官服的老者便捧著書冊從門後繞了出來。
    “王爺,記好了。” 一聽這聲音,朕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
    這老家伙不就是那個人人敬畏的監察御史嗎?完了完了,朕中計了! 方纔金遠羽肯定是故意激怒朕,讓朕做出過激的舉動,以方便門外聽牆腳的監察御史記錄朕的罪狀。
    宋洛君默默地瞅了朕一眼:“皇上,你慢慢發愁,微臣先行告退。” …… 翌日上朝時,那監察御史果然如朕所料,在朝上當眾指責朕“對長輩大不敬,品行無德”的罪狀。
    朕無言以對,半晌纔緩緩開口:“御史,麻煩你下次偷聽牆腳時,找個好點的位置蹲著行嗎?” 偷聽牆腳?臺下眾臣又沸騰了。
    監察御史被當場揭穿,有些不自在地摸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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