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德古拉家族日記(吸血鬼之王傳奇家族編年史) | 該商品所屬分類:小說 -> 偵探/懸疑/推理 | 【市場價】 | 252-366元 | 【優惠價】 | 158-229元 | 【介質】 | book | 【ISBN】 | 9787514312201 | 【折扣說明】 | 一次購物滿999元台幣免運費+贈品 一次購物滿2000元台幣95折+免運費+贈品 一次購物滿3000元台幣92折+免運費+贈品 一次購物滿4000元台幣88折+免運費+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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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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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978751431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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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珍妮·卡洛葛蒂絲|譯者:陳嶽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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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數: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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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3-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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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日期:2013-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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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裝: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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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本:32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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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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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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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200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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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情400年》前情,現代吸血鬼傳說溯源之作!回溯4世紀邪惡過往,浮現與魔鬼簽訂的永生之契! 喜愛安妮·賴斯吸血鬼小說的讀者一定也會對珍妮·卡洛葛蒂絲的《德古拉家族日記:吸血鬼**傳奇家族編年史》大為激賞……書中各種難以言喻的黑暗場景令人又愛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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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古拉家族日記:吸血鬼之王傳奇家族編年史》由珍妮·卡洛葛蒂絲
編著。
《德古拉家族日記:吸血鬼之王傳奇家族編年史》講述了:
由於範海辛持續消滅因弗拉德而產生的吸血鬼,弗拉德變得空前虛弱,
不得不寫信給表妹伊麗莎白求助一個鏡中能照出影像、可以白晝出行、喫人
類食物,甚至比弗拉德更強大的吸血鬼。這一次,換為範海辛面臨空前困境
!敵人更強大了,他的同伴又在哪裡?
封神之路始於林外之地,行有六,鑰匙有二;
莫遲疑,泅深水入北西大島;
歸於初始,林中有城……
路西法手書的卷軸、封神的希望、黑暗之王的真相……通靈世界廣闊無
邊、
迷霧重重,仿佛永無盡頭,吸血鬼昔有,今有,以後也仍會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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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序章 瓦拉齊亞大領主弗拉德三世備忘錄 1476年12月28日,布加勒斯特·多姆涅斯卡宮 1 弗拉德·德古拉致E·巴托裡 由比斯崔茲鎮送往維也納之信件1893年4月15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譯自荷蘭文) 1893年5月2日,傍晚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1893年5月2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1893年5月3日 2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1893年5月3日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1893年5月3日(續)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1893年5月4日 3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1893年5月5日 贊娜·德古爾的日記1893年5月9日 4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5月9日 祖贊娜·采沛戌的日記5月16日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5月17日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5月19日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6月29日 5 醫學、哲學、文學博士亞伯拉罕·範 海辛由阿姆斯特丹發送給英國普福利 醫學博士約翰·謝瓦德醫師的電報6月28日 謝瓦德醫生的日記7月1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7月2日 謝瓦德醫生的日記7月3日 6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7月4日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7月13日 謝瓦德醫生的日記7月21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7月24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8月8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8月24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8月30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9月1日 謝瓦德醫生的日記9月3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9月3日 謝瓦德醫生的日記9月4日 7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8月13日 8 祖贊娜·德古爾的日記8月20日 9 謝瓦德醫生的日記9月7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9月18日 10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9月20日 11 謝瓦德醫生的日記9月29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9月29日 12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9月29日·續 謝瓦德醫生的日記9月29日清晨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9月29日晚間 13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10月1日 14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10月3日晚間 15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10月15日晚間 16 謝瓦德醫生的日記11月5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11月5日早晨 祖贊娜·采沛戌的日記11月5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11月5日·續 祖贊娜·采沛戌的日記lo月5日·續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11月5日·續 祖贊娜·采沛戌的日記11月5日·續 17 謝瓦德醫生的日記11月7日 亞伯拉罕·範海辛的日記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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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必定是要下雪了。陰郁的天色,烏雲遮住了太陽,空氣裡有種震顫
的感覺,好像帶著還沒有射下的閃電,在我的皮膚上面跳舞。 我們等。 他來了。巴瑟瑞也要來了……
我微笑著從那堆羊皮紙、鵝毛筆和墨水裡抬起頭,看著親信葛雷格的面
容,火炬的光亮在他的臉上折射出不少光影。他出身波雅世家,也就是羅馬
尼亞的貴族子弟,還跟我有著相似的輪廓——挺秀的兩頰和鼻子,大大的雙
眼皮眼睛,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毫無疑問我與他有著同樣的血緣,至少應
當是遠親,而他比我高不到半根拇指,所以身材也相仿。 不過我們之間的相似之處也**於此,先祖的智慧隻留給了我。看看他
——這傻子可抵不住一點**,時不時就要對著窗望著底下那片街道,和那
片依照我的命令而建築起來的高聳堅固的圍牆,還有城牆外面的那些——很
快就會出現的東西。他以為我不知道。 賴歐塔·巴瑟瑞要帶著四千名土耳其士兵過來,想要在這片城牆裡面殺
死我,篡奪我纔剛剛承襲不久的王位。我隻有一半的兵力,而且精兵已經回
到北方去了。 叛徒要來了……
葛雷格,你很清楚一個人可以從什麼地方察覺到叛逆的跡像,對吧?呵
,你擺出那副阿諛奉承的樣子對應我的目光,但是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也聽得到你心裡的每一句話。你發誓要效忠於我,要效忠你的大公,可是你
卻勾結了那些不忠不義的波雅,那些人打算將土地再次交給巴瑟瑞那個拍土
耳其馬屁的叛徒,然後用金錢交換短暫的和平。 黑暗**昨天晚上已經在魔法陣中將這一切都告訴了我。我一點都不懷
疑他的話,因為我自己*近也得到了**凡人的力量——我可以洞悉凡人的
心思和謀略。葛雷格你現在在窗簾前面不安分地踱步,這罪行就跟我眼前紙
上的文字一樣清清楚楚。 我太明白什麼叫背叛了,畢竟我自己總是遭到背叛。當年自己的父親居
然將還年幼的我和弟弟送給蘇丹作為人質,我那娘娘腔的弟弟拉杜跟男人女
人都亂搞,還跟蘇丹穆罕默德攪和在了一起。就因為後者,拉杜想從我手中
奪取王位。 (不過你還是死了啊,不是嗎,親愛的弟弟?你怎麼抓住了穆罕默德的
心、怎麼想讓他出兵幫你,將屬於我的**給搶走,你就怎麼死。你那對藍
綠色像片海水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了,你那對鮮紅的嘴唇也再沒辦法親吻女
人。那些滿身梅毒的土耳其人很快就會陪你去了!)
就連我曾經*信任的朋友,梅爾家的斯蒂芬也背叛了我。他那片土地還
是我幫他贏回來的呢。(你現在倒又裝得像個朋友了,斯蒂芬,因為這對你
有好處。不過我可不會忘記、也不會原諒你從中插手,想讓巴瑟瑞取而代之
;你現在出手幫我,在我看來不過是故作文章罷了,總之,清算的時間很快
就要到了。)
還是很安靜。哨塔上沒有人大叫示警,隻有火爐的嘶嘶聲、鵝毛筆在紙
上的唰唰聲,還有外面即將飄雪的那片寧靜。此外就是葛雷格來回的踱步,
靴子一聲聲敲在地板上。看得出他是多麼焦慮,我可是樂得不想讓他坐下;
一個鐘頭之前,我還吩咐他:“叫馬廄給我們一人備一匹馬,還有準備**
的干糧。”
他那雙眼睛裡頭的恐懼藏也藏不住,唯恐那些波雅的陰謀會出差錯!“
大王,我們要去哪裡呢?”
如果是平常的話,我根本隻會對他皺個眉頭什麼也不說。(話說回來,
他平常也不敢多問,**是他真的慌了神兒。)不過我心情可好得很,便回
他說:“騎馬。”
他鞠了個躬便要退出去,臉上那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好笑極了。我又補充
一句——還故意大聲說,這樣外面站哨的人可以聽見:“叫兩個守衛進來,
我可不想一個人等。”
哨兵聽見我的吩咐,不等葛雷格轉達就自己進來了。兩個強壯的摩達維
亞士兵,一個是黑發,一個是金發,兩個人都人高馬大,佩掛長劍;他們兩
個是斯蒂芬對我不忠後心懷罪惡感留下來的保鏢。我所以召他們進來,是讓
葛雷格打消念頭,不要趁著出去的時候偷拿一把**,以為回來之後可以在
沒有旁人的時候刺殺我。 不久之後他回來了,兩頰跟鼻子都被外面的風寒凍通紅。葛雷格向我稟
報:馬在一個鐘頭內可以備好。接下來我要他去做另一件事:“去給我們兩
個人找身衣服來,送到我的房間裡,我們要喬裝成土耳其人。”
他聽了大喫一驚,差點喘不過氣:我是不是已經知道波雅正密謀將巴瑟
瑞和土耳其軍隊送進來,殺了我、殺光我的人馬?是不是我懷疑他了?
從他那閃爍的目光,我看得出一個叛徒內心的忐忑。也許現在我還沒有
必要表露出我的疑心,如果說我已經發現了事實的真相,大可直接讓兩個保
鏢解決掉他。或者說我故意耍他?——我故意不處決他,想再看看他耍什麼
把戲。還是機緣巧合,我真的選在這一刻,要跟我生命中的猶大一起出去?
葛雷格再次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帶著衣物回來。他戴了**帽子、穿著
束腰上衣、羊毛鬥篷,一副御寒的打扮,然後在兩個摩達維亞人的注視下幫
我換上衣服。我把頭巾纏好,我斜著眼睛對他說話。 “lmeye hazirmisin”(你準備好受死了嗎?)
敵軍的語言我可以說得跟自己的母語一樣流利,因為我小時候可是被蘇
丹人當成人質養大的。無論是土耳其人的衣著、舉止,我都**熟悉,足可
以混跡在他們之中不被發現。我朗聲笑了起來,葛雷格雖然是他們的走狗—
—他現在服侍的人可像極了土耳其的波雅——不過葛雷格一句土耳其話都聽
不懂,他跟著我笑了起來,露出泛黃的牙齒,嘴上的胡子跟我看來十分相像
。他還以為我是認為偽裝得很好而心滿意足地大笑。 接著我走到牆邊,從掛著的紀念品裡取出一把軍刀。軍刀縱使收在彎曲
的刀鞘中,在火光照耀下依舊閃閃發亮。我把刀掛在腰上,然後對他說:“
穿上衣服吧。”
他照辦之後,我打量一下,葛雷格的身材比我矮點,但有肌肉,胸部、
肩膀都夠寬厚。疤痕也比我少了些,跟我相比上戰場的次數比較少——不過
他的門牙斷了半截。這也真奇了。 又過了一會兒,有個男孩上樓通報說馬匹已經備好。我可沒打算趕時間
,這篇日記既然開始了就要寫完,因為這大概是我以凡人身份寫下的*後一
篇日記了。黑暗**已經在魔法陣中告訴我巴瑟瑞什麼時間抵達,所以我知
道我還很安全,加上我並不想讓葛雷格好過。讓他多等等吧!讓他好好嘗嘗
這種捉摸不定的滋味——到現在為止他仍心存妄想,穿上了土耳其人的袍子
卻冀望我會改變心意,留在這裡等死。 要不是有守衛在這裡,他大概就會冒險直接出手殺我了。我很清楚等到
上了馬背,他也一定會在**時間動手,但是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現在不能死!不能在距離黑暗**這麼近、距離永恆這麼近的時候死
……
12月28日,斯納戈修道院。 我們騎著黑色駿馬朝北方走,首先沿著登博維查河河岸前進,之後踏凍
結的土地進入光禿禿的弗拉西亞樹林,樹林裡頭隻剩下一些常青樹的綠色。 天空因為煙霧和逼近的風暴覆蓋著陰霾,鉛色的光線中有種怪異的氣味在流
動——是即將落下的閃電,是金戈鐵馬,是雪與血的交彙。 我全力衝刺,把葛雷格遠遠拋在後頭。或許這麼做有點危險,但是出發
前我注意過他換衣服的過程,除了腰帶上那把劍再沒有別的**。如果他真
想趁我在馬上殺了我,那他就必須**我、把我拉下馬,在我抽出軍刀之前
擊斃我。說不定是我露出的眼神嚇著他了,倘若如此,那他怕得有理。他完
全可以掉頭往南回去找巴瑟瑞,警告他們說我朝北方逃亡了——不過這麼一
來就會讓我知道他們在謀反了,而且我脫身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 於是我們持續走在硬邦邦的土地和石子上,馬蹄踩過干枯的落葉發出碎
裂的聲音,*後來到一個大湖畔,湖面看來結結實實地冰凍了,灰蒙蒙的冰
面上殘留了很多肮髒的漂浮物。在湖中心有一座島,上面聳立的是斯納戈要
塞,報喜教堂的塔尖從島的邊緣圍牆處直指天空。 我下馬後撥出軍刀,在葛雷格臉上看見*深的不安,然後將自己的馬朝
著結冰湖面牽過去。“你不用撥劍了,”我對著猶豫不安的他說,“我這一
把應該夠保護兩個人了。”說完就對他點點頭,要他走過湖面到對面的大鐵
門那裡。 從他的眼神裡又可以看見一個痛苦的抉擇:他到底要不要現在就動手,
把我的頭帶回去成為巴瑟瑞軍隊裡的大英雄?還是他該按耐住性子,看看在
斯納戈要塞裡有沒有*好的機會,現在先冒險走過去?(畢竟隻有君主有權
力叫臣子去試試看冰夠不夠硬。)那我又為什麼忽然撥刀呢?是因為這個領
主的行為,還是他的掩飾已經被我看穿?
葛雷格的臉上閃過一抹恐懼。畢竟我是德古拉,是惡魔之子,是瘋狂勇
猛至極的戰士。我可以在半夜騎馬衝進穆罕默德的軍營,用手上這把刀宰了
一百個土耳其士兵;現在他要撥劍直接跟我對打,到底誰會勝出呢?
他很輕很輕地嘆息一聲跳下馬,牽著坐騎走過結冰的湖面,之後我也跟
著一起走向湖中央的庇護所,一路上馬蹄敲著冰塊發出嘚嘚的響聲,揚起一
陣輕煙。目的地那道高高的石頭圍牆是我繼位後纔建造的,這面圍牆將原本
島上的修道院和農村改造成一個合宜的要塞,可以保衛瓦拉齊亞各種珍寶。 圍牆外面有一圈樹,光禿禿的椏枝抵著牆面,好像懇求著放它們進去一樣。 哨塔上一個偵察兵發現我們高呼起來,我用手捧在嘴邊大聲回應,聲音
在石壁上回蕩。我與葛雷格朝著高高的木頭大門走過去,門板上插了很多尖
樁,我們站在冰上不安地等候,我挪動著腳步刻意站在葛雷格背後,從他肩
膀的動作可以看出來這個人心中有多麼猶豫、緊張、有罪惡感。我與他什麼
話也沒說,隻是站在那裡,看著**片雪花靜靜滑落,觸著我的臉像是冰冷
的淚滴。 大門吱吱嘎嘎的終於打開了,兩個武裝士兵出來迎接,確認來訪者是瓦
拉齊亞的大領主以後立刻深深鞠躬行禮。我要他們其中一人先把馬匹牽進馬
廄,順便去找點喫的東西過來,然後又要另一個人陪我們一起進去,表面上
是要去點火爐。我們三個人一起走在冰雪跟泥巴混雜的道路上,經過了高高
的守望塔、漂亮的小教堂、壯觀的修道院,前方是天下太平時興建的行宮。 想到這點我不禁火冒三丈——葛雷格這家伙根本不配踏上這片土地,這裡是
忠心的臣民辛苦建造的堡壘,是我珍惜的地方,也是過了今夜我不會再看見
的地方。 不過我沒有發作,和那叛徒一起進了行宮中的房間——很久沒有人使用
,裡面**寒冷,連我們的呼吸都化成薄霧。我走進自己的餐室,裡面有一
方角落是個祭拜聖母瑪麗亞的東正教小神龕,陪同我們進來的那個士兵馬上
著手生火。 我故意脫下了鬥篷、腰帶、軍刀,統統拋在壁爐前的地板上,扔在那士
兵的身旁,而且示意葛雷格也這麼做。他迅速、隱晦地看了看我的**,看
了看那士兵,又看了看我,眼神像懦夫一樣**的不情願。在這種狀況下他
或許可以殺死我,但是他自己**脫不了身。 “葛雷格啊,放輕松點。”我做了個手勢,要疲憊的他坐在古董餐桌的
另一邊與我面對面,態度平和誠懇地說,“讓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要趕路
過來。我需要一些……錢,所以想過來拿一些財寶。這種事我能信任的人不
多,就算在城堡裡也是……所以事先我沒先跟你講清楚。等一下我們就可以
回去了,不過現在可以先休息一下,喫點東西。”
如我所期望的,他眼睛裡透露出一絲希望。葛雷格可以等到我們取了財
寶,回去的路上在弗雷西亞森林中獨處……
一會兒火生起來了,房間也變得溫暖了些。我要那士兵留下來當警衛,
接著有個白胡子僧侶端了些食物進來,他的牙齒比我的手指還要少。菜色有
冷掉的烤雞、一瓶酒、一些面包和奶酪。那老人家盡力在服侍我們,用那雙
年邁粗糙的雙手為我們斟酒,發黃的皮膚底下青筋浮現看來像雕刻一樣。令
我意外的是,他的手居然一點都不抖,*值得贊許的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
怯懦,沒有任何扭捏和退縮,而且當他面對這個**的大領主時,顯露出一
份特有的沉著。這種特質讓我相當欽佩,一般來說,服侍我的人都是一些阿
諛奉承的傻子,不過轉念一想,也許他這種特有的穩定自持正是由於視我為
異端的緣故。(我被囚禁在匈牙利很多年,**可以取得馬堤亞斯王信任、
並將王位奪回來的辦法就是皈依天主教。這不過是政治上的權宜之計,就像
在土耳其的時候我也曾被迫跪在毯子上面向阿拉禱告——可惜皈依天主教讓
我自己的臣民對我心生鄙視。)
難道要我認命?
可是就算壯烈成仁,死亡這件事依舊不光彩。 可能這個老僧認為我背叛了上帝,必須接受制裁,就像葛雷格也必須受
到我的制裁一樣。 如果這老頭子知道我的確很畏懼神,大概又會大喫一驚。我害怕神,因
為我知道他的心跟我一樣黑——他自持有神力,將人的生死玩弄於股掌之中
,看著人類受苦卻心懷喜悅。 嘖嘖——他的心比我還要邪惡冷酷。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忠奸智愚、無
論興衰勝敗,他一律都不放過;但我會放過無辜,隻對背叛我的人動手。我
殺人,是因為要讓活著的人好好看清楚。 上帝可沒這麼好心。不管信不信他,人都難免一死;無論多麼虔誠,受
到的苦難一點不會有所增減。而且上帝根本不在乎公理,否則又怎麼能容許
一個又一個的篡位者謀奪屬於我的**,就算我熬過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奪
取回來,卻也不願意幫我守住?所以說我是不可能跟上帝攜手合作的,尤其
他是如此心胸狹隘,不肯將永生與我分享。 上帝的事情說夠了,回頭看看葛雷格。他跟我不發一語地用過了*後的
晚餐,喫飽了以後挺起身子又嘆口氣。 我開口說:“朋友,我的心情*近很沉重。我知道這個**又開始動蕩
了,波雅想要推翻我……”他想要開口反駁,但我立刻舉起手,“別以為我
不知道!斯蒂芬已經撤回他的部隊,這個情況相當危險。”這下子他無言以
對了,畢竟我為了不讓妻小涉險,所以根本不讓她們一同前往布加勒斯特宮
。我頓了一會兒,然後以*為誠摯的語氣問他:“葛雷格,你願意為我禱告
嗎?祈求你的領主可以平安、可以成功?我知道你是一個信仰虔誠的人,反
倒是我被一些人當做異教徒……”說到這裡,我又偷看了一下那個滿頭白發
的老人,他站在一旁隨時準備伺候(不過位置比較靠近壁爐好暖暖一身老骨
頭),不過頭巾讓人看不清眼神,臉上的表情也難以琢磨。說不好他是個聾
子,說不定他根本什麼都聽不見。否則他就真的是太睿智了,知道不能顯露
一點他的心思,否則我**不會寬恕他。“請你為我向上帝和聖母祈禱吧。 ”
葛雷格隻能照我的話做,他嚴肅地點點頭,我起身帶他到了那小神龕的
地方。神龕的門沒有關上,所以從餐桌那也可以看清楚裡面有什麼。我在胸
口畫了十字(純熟的東正教手勢,我相信那位老人家一定看見了),接著停
在門口要我的侍衛進去,跪在一張小毯子上,在聖母像前頭祈禱。 他跪下的時候喉嚨一陣悶哼,膝蓋也發出嘎嘎聲,果然跟我一樣不年輕
了。“為我們祈禱吧。”我溫和地說了這句話,然後要那個年輕士兵接過葛
雷格的**,站到我這裡來。看著跪在地上這猶大的側臉——跟我的臉還真
像!也許他真的是我的兄弟,那個從背後給我一刀的兄弟。望向他飽受日曬
的面孔,直挺而細致的鼻子、下巴,瘦削顫抖的雙唇,烏黑濃密的胡子,我
品嘗那對眼睛中逐漸浮現出緩慢而迷人的恐懼,他的眼珠是深邃的黑色,如
同我的眼珠是不見底的綠。一旁士兵舉起了劍,我走回餐桌那兒,這個戲劇
性的場景從我的角度一目了然,這也是我自己的安排(這個神龕我可不是第
一次用了,不過我懷疑有可能是*後一次吧)——我舉起杯子喝下甜美燙舌
的酒,再次開口說話。 “祈禱吧,朋友。祈禱我可以活得長久……祈禱那些背叛我的人會為此
付出沉重的代價。”
他喉頭一陣哽咽,手掌緊緊靠在一起真誠地祈求起來,同時上半身轉過
來面對著我,膝蓋壓著的地毯隨之撩起一片褶皺:“主君,我發誓我沒有騙
你!”
我等了一會兒讓他好好天人交戰,然後纔輕描淡寫地說:“我說你在騙
我了嗎?”
他瞪大了眼睛,然後眨了眨,抿起抖動的嘴唇。其實如果他可以想出一
套合理的說辭,或者是我並不那麼相信自己的魔力,也許我會饒了他。但是
我對於自己在魔法陣中所看見的影像和預卜深信不疑,即便我沒這份信心,
葛雷格臉上那份不打自招的神色足以讓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臉頰上滑
落一道閃光。 “喔……”我樂了起來,“那是眼淚?”
“主君,求求你——”
“轉過去!”我大吼,而且要那個士兵拿起長劍。他這種搖尾乞憐的模
樣*讓我難扼制怒火:“轉過去,對著聖母祈禱!祈禱她會賜你平安,祈禱
她會帶領我戰勝巴瑟瑞!”
葛雷格雙手合十又面對著瑪麗亞的祭壇,在他兩條腿下面,地毯已經挪
移了不少,露出木頭地板上一條縫隙,可是這個存心要陷害我的人並沒有留
意到這件事,而是全神貫注於聖母神像,嘴巴嘰哩咕嚕地說著禱詞,握緊的
手靠在鼻梁上,眼睛閉著不願張開。 “請保佑我!上帝和聖母——請保佑我!請保佑我國國君健康長壽、百
戰百勝,請讓他相信我沒有背叛……”
“沒錯,”我喃喃說道,“或許上帝會保佑你——不過他可從來沒對我
那麼好,所以我是不會跟他打交道的。”
“主……”他口裡雖然大叫著,但是面對的還是那神龕,所以我也搞不
清楚他到底是在叫上帝還是在叫我,“我真的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該說什麼、做什麼纔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坦然面對死亡,”我說,“你已經沒命了,葛雷格。快點做*後的禱
告吧,我可不想跟我父親一樣,在布加勒斯特外頭給刺客殺死。”
他抬頭面向天國,雙手張開像是一本書那樣蓋在自己眼睛上啜泣。我看
得出來他已經放棄一切希望,他身體的每一部分、他說話的聲音以及伴隨的
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的哭喊顯示出他心中充滿強烈的痛苦與折磨。我這輩
子都是死神的學生,每每看著他的臉,希望可以接受自己的末路。我這一生
已經殺了多少人—— 一千個有嗎?不對,應該*多吧。我很清楚死亡的面
貌,我看過成千上萬的土耳其士兵在我眼前被木樁刺死,尸體排開像是一片
森林;也聽過太多人尖叫哀嚎以及尸體因重量而滑落下去的沉悶聲。 每當我看著那些人的眼睛,都想從他們前往幽冥深淵的路途上找到難以
洞悉的真相。 於是我不斷地思索著死亡這件事,我感覺上帝並不公正,死亡的彼岸沒
有任何意義,存在的隻有羞辱痛苦——我明白: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這一生應得的東西已經被別人竊取太多。我治理的是我父親和祖父傳承給
我的**,但是不出幾年又要被不公不義地推翻。我出身貴族,但卻在土耳
其以人質的身分度過了我的童年,長大以後又被匈牙利國王軟禁了八年;屬
於我的王位被竊占過兩次,其中一次還是我的親弟弟所為。要我再放手一次
,可以,但是一定要有補償的——比起馬堤亞斯、穆罕默德、拉杜或者巴瑟
瑞,我明明就*精明、*厲害,*值得受到人民的愛戴啊!
死亡比起以往*接近我,但是上帝和他的天使卻不願意完成我的心願—
—讓我永生不朽——隻剩下另一位可以辦到。 P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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