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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2白馬出涼州)
該商品所屬分類:小說 -> 武俠小說
【市場價】
169-246
【優惠價】
106-154
【介質】 book
【ISBN】9787539966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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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 出版社:江蘇文藝
  • ISBN:9787539966861
  • 作者:烽火戲諸侯
  • 頁數:290
  • 出版日期:2013-11-01
  • 印刷日期:2013-11-01
  • 包裝:平裝
  • 開本:16開
  • 版次:1
  • 印次:1
  • 字數:250千字
  • 妖刀烽火戲諸侯鬼斧神工,開創奇幻武俠新世界!
      一劍仙人跪的摳腳獨臂老劍神,毀容半面曾挨一十八劍的覆甲劍侍趙玉臺,剎那*出霸王卸甲的冷烈婢女青鳥……
      魔窟草包世子橫空逆襲,一刀將江湖捅了個透!
      奇異人物,奇幻場景,顛覆傳統,蕩氣回腸!
      組成不一樣的鮮活歷史,不一樣的瑰麗江湖!
      天蠶土豆,貓膩,月關,方想重磅推薦!
      首部**收官之作,**珍藏!
      1、**本**收官之作,**珍藏! 2、*優質的排版、*舒服的字體、帶你領略那神奇而瑰麗的世界。
      2、凜鼕飛駒圖+Q版人物志明信片+書簽+美插。超值典藏!
      3、魔窟北涼的草包世子徐鳳年兀自覺醒,逐漸成熟,踏上了逆襲之路。他一刀將江湖捅了個透!妖刀烽火顛覆傳統用鬼斧般的文字創造了一個奇特而神秘的世界。這裡有牽瘦馬缺門牙見著歹人跑得比主子還快卻是傳說中的高手的老黃,有整日搖搖晃晃不求道卻能一劍開天門,倒騎青牛的年輕道士,有剛出世便跌入武評第八,一聲劍響成了陸地神仙敢叫天下第二劈海相送的斷臂摳腳的老劍神,還有騎熊貓扛向日葵不太冷的少女殺手……一切盡在《雪中悍刀行2白馬出涼州》!
  • 《雪中悍刀行(2白馬出涼州)》由烽火戲諸侯著 ,主要內容:道門真人飛天入地,千裡取人首級;佛 家菩薩低眉怒目,抬手可撼昆侖;誰又言書生無意氣 ,一怒敢叫天子露戚容。踏江踏湖踏歌,我有一劍仙 人跪;提刀提劍提酒,三十萬鐵騎征天。 吳家劍塚當代天纔吳六鼎,天下第十一的王明寅 ,全新的五行符甲再次出手…… 蘆葦蕩中殺機四起,看北涼世子怎樣度過難關。 老劍神能否兩袖青蛇開天門?青鳥出槍可否剎那 制敵?少女殺手呵呵的手刀到底斬向何人? 春神湖心定情纔女,蘆葦蕩掠走靖安王妃。 小泥人姜姒成歡喜冤家,大丫鬟青鳥能舍身相救 。 誰纔是這個金玉其中的世子心中之人…… 初露食牛之氣的北涼世子,如何在武道和廟堂中 廝殺過關,斬將成王?衛守中原大地的西北門戶能否 在他的手中堅如鐵城,拭目以待,刀光劍影中滴血的 手怎樣給自己拼一個氣魄。睥睨天下! 《雪中悍刀行(2白馬出涼州)》適合文學愛好者 閱讀。 道門真人飛天入地,千裡取人首級;佛家菩薩低眉怒目,抬手可撼昆侖;誰又言書生無意氣,一怒敢叫天子露戚容。踏江踏湖踏歌,我有一劍仙人跪;提刀提劍提酒,三十萬鐵騎征天。   吳家劍塚當代天纔吳六鼎,天下第十一的王明寅,全新的五行符甲再次出手……   蘆葦蕩中殺機四起,看北涼世子怎樣度過難關。   老劍神能否兩袖青蛇開天門?青鳥出槍可否剎那制敵?少女殺手呵呵的手刀到底斬向何人?   春神湖心定情纔女,蘆葦蕩掠走靖安王妃。   小泥人姜姒成歡喜冤家,大丫鬟青鳥能舍身相救。   誰纔是這個金玉其中的世子心中之人……   初露食牛之氣的北涼世子,如何在武道和廟堂中廝殺過關,斬將成王?衛守中原大地的西北門戶能否在他的手中堅如鐵城,拭目以待,刀光劍影中滴血的手怎樣給自己拼一個氣魄。睥睨天下!
  • 第一章 小師叔踏鶴天像,李淳罡飛劍斬江
    第二章 攜初鼕坐黿觀劍,春神湖戰意喧天
    第三章 春神湖腳踏黃龍,襄樊城萬鬼夜行
    第四章 齊仙俠問劍武當,瘦羊湖再見溫華
    第五章 心安處即是吾鄉,無禪道總歸有情
    第六章 獅子樓琴返指落,蘆葦蕩劍撥弩張
    第七章 兩袖蛇酣戰素王,一劍九呵成大道
    第八章 蘆葦蕩悍然收刀,馬車內命懸一線
    第九章 聽潮亭草論軍政,老供奉巧算聯姻
    第十章 陽春城再起禍端,鳳字營馬踏中門
    第一章 小師叔踏鶴天像,李淳罡飛劍斬江
    齊玄幀說我以劍力證道,不如天道,走錯了大道。你卻說受了一劍便夠了。我李淳罡要甚天道?!一劍足矣!
    第二章 攜初鼕坐黿觀劍,春神湖戰意喧天
    徐鳳年不介意他年身穿蟒袍去踏平江湖,他就是要活活氣死,嚇死,打死那些王八蛋。
    第三章 春神湖腳踏黃龍,襄樊城萬鬼夜行
    徐驍坦然笑道:“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不喫一家飯。什麼自在不自在的,都是命。”
    第四章 齊仙俠問劍武當,瘦羊湖再見溫華
    心中有佛視人便人人是佛;心中有糞視物便物物是糞。
    第五章 心安處即是吾鄉,無禪道總歸有情
    “咋了?我本就是沒錢給東西買胭脂纔想著去成佛的,要不然我喫飽了撐的去把自己燒了求舍利啊?!”
    第六章 獅子樓琴返指落,蘆葦蕩劍撥弩張
    我不去練劍,劍意自然足。雙袖雖無劍,青蛇膽氣粗。
    第七章 兩袖蛇酣戰素王,一劍九呵成大道
    北涼對敵,唯有死戰。
    第八章 蘆葦蕩悍然收刀,馬車內命懸一線
    老人轉頭望向少女,喃喃道:“為了一根釵子,值得嗎?”
    少女還是嗯了一聲。
    第九章 聽潮亭草論軍政,老供奉巧算聯姻
    白衣僧人呢喃道:“笨南北啊,你有一禪,不負如來不負卿。”
    第十章 陽春城再起禍端,鳳字營馬踏中門
    但徐鳳年隻是紅著眼睛怔怔地望著她,柔聲說道:“姐,我們回家好不好?”
  • 遇王則停,能不殺則不殺。這是國士李義山送來 的**個錦囊。
    其實,徐鳳年本就沒有要與青羊宮你死我亡的念 頭。吳靈素被封為青城 王,若真殺了他,別說是徐鳳年這個世子殿下,便是 徐驍都要被召喚入京, 承擔天子之怒。徐鳳年自嘲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眾 人卻不敢打。那麼徐驍 大概就是一頭過街老虎,連喊打的好漢都少有。趙姑 姑說猛虎打盹睜眼便殺 人,可沒了三十萬北涼鐵騎,徐鳳年還是很擔心徐驍 會喫虧,尤其是在四面 楚歌的京師重地,徐驍顧得上?不僅顧劍棠這個舊怨 無數的春秋名將在那裡 以逸待勞,還有入閣做相的張巨鹿。這位被政敵罵作 乾綱獨斷的張首輔,* 是與徐驍在遼東風雷結下新仇,舊恨則是恩師周太傅 因徐大柱國抑郁而終。
    滿朝文武,那些個與先前幾大高門豪閥有各種聯姻的 權貴,哪一個在家中沒 有聽煩了親戚的叫苦叫冤? 一頭沒了爪牙的年邁老虎,單獨入了牢籠,還能 殺人? 徐鳳年將藏有大涼龍雀劍的紅匣交由青鳥,令其 將大涼龍雀與三本青羊 宮珍貴秘笈一齊放入車廂。世子坐於馬上,回望了幾 眼青羊峰山巔道觀飛檐 的景像,面無表情,對因為與雀兒離別在即而戀戀不 舍的魚幼薇說道:“送 雀兒小山楂回去後,你就別再騎馬了,去車上待著。
    ” 魚幼薇魂不守舍,看了看天真爛漫的雀兒,再一 臉乞求地望著世子殿 下,而徐鳳年隻是鐵石心腸地搖了搖頭。
    離了青羊峰,徐鳳年讓小山楂去呂錢塘馬上,喚 雀兒坐上舒羞的馬背。
    牽馬而行的徐鳳年抬頭看著兩個眼角濕潤的孩子,微 笑道:“我就不送你們 了,代我跟老孟頭、劉蘆葦稈子、孔跛子這些老家伙 們告別一聲,我與青羊 宮的這些神仙說過,你們揭不開鍋的時候,可以與他 們賒賬,都記在我頭上 便是。不過別成天大魚大肉的,小心我不替你們還賬 。到時候雀兒被擄去當 道姑,我可是不管的。” 雀兒哭了起來。徐鳳年走近幾步,看見少女手中 緊緊攥著一片樹葉, 約莫是本想將那首小謠諺吹哨子給他聽的。徐鳳年笑 而不語,用手指翹起鼻 子,朝她做了個不符世子勛貴身份的豬頭鬼臉,引得 徐鳳年看到好似孤苦伶仃站在蘆葦蕩前的裴王妃後,沒有急於下馬客套,雙手按刀,隻是高坐於駿馬上,無言俯視。
      兩名女婢雖說驚訝於這名北涼世子的英俊瀟灑,但見他竟然倨傲坐在馬上一言不發,其中一名跟在王妃身邊聲勢不輸王府尋常管家的女婢怒目斥責道:"北涼世子,見到王妃,為何不下馬!"   徐鳳年一笑置之,隻是盯著那名胭脂評排名比襄樊李雙甲還要高的大美人,他沒有見過那位白玉獅子滾繡球的名妓,但確定世間任何一個男人,在王妃裴南葦和聲色雙甲的李白獅中選擇,哪怕後者在容顏上*勝一籌,都是會選擇與裴南葦共度春宵。離陽王朝六大藩王的正王妃,可不是那些亡國嬪妃可以媲美的,恐怕唯有亡國皇帝的皇後在**程度上可以與之一較高下。徐鳳年希望從她眼中看出一些什麼,可惜沒有看出任何蛛絲馬跡,甚至瞧不出她是否知道自己身陷危局,而這般狠辣布局的恰好就是她身後那位靖安王。徐鳳年愈發好奇了,沒有耐心和心情與眼前女子打機鋒說謎語,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你不跑?"   馬下抬頭的靖安王妃平靜反問道:"能跑到哪裡去?"   徐鳳年譏諷笑道:"躲一躲也好。"   裴王妃淡然笑道:"靖安王要交給你一封信,世子大可放心,信上沒淬毒,因為我已看過。"   徐鳳年隻是伸出繡鼕,王妃也不氣惱他的猖狂無禮,將那封信放在刀身上。
      徐鳳年抽出信後看了一眼內容,笑道:"靖安王叔這是要送我到黃泉路上的意思啊。"   裴南葦笑道:"世子好重的心機,這麼多年果真是在裝糊塗給糊塗人看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徐鳳年松開繡鼕,伸出那隻右手,笑瞇瞇道:"舒服不舒服?"   一直氣態雍容華貴的裴王妃漲紅了臉,咬著嘴唇一字一字沉聲道:"徐鳳年,你果然該死!"   徐鳳年坐在馬上不去看這位怒極的靖安王妃,隻是望向蘆葦蕩,平靜說道:"王妃請放心,本世子死之前不會忘拉上你,到了黃泉路上,好好教你這張小嘴兒如何吹簫,趙珣想做但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本世子可以。"   聽聞徐鳳年羞辱在青州隻在一人之下的靖安王妃,兩名女婢與王府侍衛勃然大怒,裴南葦雖說與靖安王相處方式古怪,可在外人眼中的的確確是相敬如賓,是帝王侯門裡罕見的恩愛夫妻。府中下人聽了眾多有關北涼世子的說法,可大多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荒誕舉止與紈绔行徑,眾人感到滑稽可笑多過忌憚畏懼。再者靖安王在這青州襄樊,可不是地頭蛇,而是一條名正言順的黃袍地頭龍。當下侍衛便抽刀示威,一名性子潑辣的女婢護主與邀功心切,*是怒斥出聲,直呼徐鳳年名字。
      殊不料徐鳳年隻是低頭望著那寥寥數字的密信,眼角瞥了一下裴王妃手上的"滿意"念珠。這正主沒動靜,不代表身後幾名北涼鷹犬扈從是瞎子聾子,東越呂錢塘滿臉獰笑,驅馬上前,巨劍劈頭砍下,不等虛張聲勢的靖安侍衛反應過來,一劍便將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婢斜劈掉頭顱,那腦袋墜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鮮血與塵土混雜一起。
      尤其是那女婢俏麗臉龐上猶自保持著鮮活的震驚神情,在旁人眼中,觸目驚心,不僅靖安王府護衛愣了一愣,便是裴南葦都給嚇了一跳,手上價值連城的念珠燙手一般,掉在地上,再不敢去撿起來。呂錢塘當著靖安王妃的面殺人後,趁勢前衝,楊青風與舒羞不甘落後,一瞬間就將裴南葦除外的所有人給一通砍瓜切菜般的砍殺了,其中一名侍衛*是被呂錢塘連人帶劍劈成了兩瓣。
      裴南葦轉過頭,蹲在地上干嘔起來,徐鳳年看到幾名靖安王府侍衛如此不堪一擊,皺眉問道:"這幾個護衛怎麼這般不濟事,靖安王趙衡生怕你死不掉?"   裴南葦卻隻顧著嘔吐,實在無法想像高高在上的王妃也會有這一不雅畫面,真不知道趙珣若是看見,還會那麼身陷其中不可自撥嗎?徐鳳年按刀下馬,走到裴南葦身邊,蹲下去溫柔拍著靖安王妃的後背,輕聲問道:"可知道趙衡的後續安排?"   身體顫抖的裴南葦背對著徐鳳年,拿袖口抹了抹嘴,冷笑道:"便是知道,為何要說與你聽?靖安王趙衡如何待我,那是家事,徐鳳年,你算是什麼東西!別以為三言兩語就能讓我對你言聽計從,趙衡再冷血,總好過你這等混賬!"   徐鳳年輕撫著裴王妃曼妙不可言的後背弧線,看似在占便宜,但實則面無表情,心如止水,語氣倒是柔和,帶著笑意說道:"你難道不想活著回去做靖安王妃嗎?裴南葦,你要知道,我真要死,也肯定要拉上你陪葬,否則豈不是便宜了那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父子?不妨告訴你,這趟萬一真被趙衡算計成功,趙珣就能世襲罔替了。即便你能從我刀下苟活,回去不是*要提心弔膽?裴王妃,你真願意被趙珣這種男人玩弄於股掌間?"   裴王妃緩緩站起身,踉蹌了一下,徐鳳年想要去攙扶,結果被她憎惡地狠狠甩開手,徐鳳年也不生氣,隻是彎腰撿起那串遺落的"滿意"手珠,以他的潑皮無賴性格,連那一方被姜泥丟入湖底的紅泥火硯都能重新撿回來,那麼重新撿回一串"滿意"就在情理之中了。
      徐鳳年抬頭望向綠意繁茂的蘆葦蕩,開始在心中盤算。靖安王趙衡這頭老狐狸,那邊四具符將紅甲人不管是否屬於趙衡實力範小妮子破涕為笑。
    抱著雀兒的舒羞一時間神情古怪。
    小山梳*男子氣概一些,轉頭揉了揉眼睛,擠出 笑臉道:“徐鳳年, 記得早點回來看我們啊,要不然雀兒以後被哪位年輕 書生拐騙了去,我可 不攔看。” 徐鳳年拿繡鼕刀鞘敲了敲少年腦袋笑道:“不許 烏鴉嘴。” 徐鳳年敲完了小山楂,稍稍用力敲在駿馬身上, 呂錢塘舒羞見機趁勢夾 了夾馬腹,兩馬四人人了一條密林小道,傳來雀兒送 別的悠揚哨音,青鳥微 笑閉眼,她知道這是世子殿下*拿手的《春神謠》。
    徐鳳年望著背影,將坐騎交給楊青風驅使,獨自 坐入一輛跟青羊宮要來 的寬敞馬車,盤膝而坐,以武當玉柱玄妙口訣,糅合 四千言《參同契》,輕 緩吐納,氣機遍布全身竅穴。外靜內動,一刻不歇。
    天下武學都是逆水行舟 的苦命行當,以北涼王府做例,雖有一座寶山武庫。
    可在徐鳳年決心練刀之 前,看了那麼多上乘秘籍,就用眼睛看出一個高手來 了?若練武是這樣的一 件輕松美事,皇宮大內還不得高手多如狗? 不願去與老劍神同乘一車的魚幼薇進了車廂,恰 巧看到徐鳳年導氣於手 心,以溫熱雙掌掩耳,手指並攏貼在枕部,食指疊於 中指上,食指著力下滑 彈擊枕部,發出鼓鳴聲響。魚幼薇好奇記下擊彈次數 ,是二十四次。本來打 算進行完這黃庭的“鳴天鼓”後去叩齒三十六的徐鳳 年睜開眼睛,略微不悅 地望向魚幼薇,後者委屈說道:“你不讓我騎馬,我 隻好上來。” 徐鳳年想到她不願跟李老頭兒相處,便不多說, 重新閉目凝神,叩齒咽 津靜心,將大美人魚幼薇晾在一邊不理不睬。習慣了 冷落的魚幼薇倒是無所 謂,興致勃勃地觀察徐鳳年的呼吸吐納,看久了,她 便看出一些名堂。眉心 由深紅入淡紫的徐鳳年口吐氣鼻吸氣,隻見他納氣有 一,吐氣有六。魚幼薇 聽不到每次氣息出入有聲響,卻可看到他身體四周仿 佛有遊風習習。魚幼薇 甚至可以感受到一陣清涼沁人自己肌膚,真是神奇。
    徐鳳年足足靜坐了一個時辰,纔睜眼握刀,繡鼕 春雷微顫不止。看到魚 幼薇瞪大眼睛,徐鳳年笑道:“別看了,如果不是你 打擾,我能跟老道高僧 疇,肯定是敵非友,**區別在於是否會與王明寅配合出擊。不出意外,趙衡馬上就會動用藩王虎符,調動八百以上的鐵騎兵甲從襄樊東郊大營直奔蘆葦蕩而來,好在兩虎相鬥得出結果以前,這支兵馬還不至於插手,畢竟多達八百人,靖安王趙衡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眼線,現在已是螳螂捕蟬的大好局面,如果再被人暗中黃雀在後,就真得不償失了,相信以趙衡的心性,自信能夠在蘆葦蕩中剿殺自己。
      徐鳳年神情有些凝重,且不去說魏叔陽在內的四位扈從,身後還有大戟寧峨眉率領的一百北涼驍騎,*有老劍神李淳罡坐鎮。雙方明面上的棋子博弈角力,按常理推測,天下第八的李淳罡對陣第十一的王明寅,魏叔陽等人與寧峨眉一百輕騎對陣四具符將紅甲,怎麼計算都是贏面居多。當然,趙衡肯定還有後手,可自己身邊還有青鳥與一批隱蔽於暗處的北涼死士,趙衡何來的信心要在此地送自己到黃泉?   不知何時,裴王妃脫下了鞋子提在手中,白襪踩在地面上,痴痴望著綠葦掩映的那條泥濘小徑。每逢冷秋季節,她都會驅散侍衛,不顧身份地走進這泥路,路上會有密匝匝的褐色的小尖錐,那是倒入路面碾入泥土的蘆葦尖頭兒,脫了鞋走在路上,刺痛腳心,她全身肌膚勝雪,每一次一個來回,腳底板都會鮮血淋漓,可裴南葦偏偏喜歡這種自殘肌膚的行徑,她*喜歡獨自躺在小舟中,任由漫天秋蘆飛雪鋪蓋在身上。
      要不要干脆一刀捅死這娘兒們算了?   徐鳳年目露殺機,管你是誰,靖安王妃又如何?便是宮裡頭的娘娘擋在路上,該殺人時,徐鳳年也會毫不猶豫一刀將其斃命。這世道命有貴賤之分,可天底下有誰的命,比自個兒的命值錢?正當徐鳳年尋思著給裴南葦一個痛快、順便給趙衡一個大不痛快時,小徑上走來了一男一女,都很年輕,在這種時刻顯得格外意氣風發。年輕男子肩上扛著一根竹竿,身後十步距離跟著一個負劍的清秀女子,雙眼緊閉,冷冷清清的氣態。
      率先出現的竟然不是第十一?   這名手無佩劍的年輕人不看徐鳳年,笑瞇瞇望向馬車,朗聲道:"李老劍神,吳家小輩吳六鼎,**攜素王劍而來,隻求一戰!"   話音剛落,劍冠兩側蘆葦無風而狂舞,襯托得這名未來劍道扛鼎人物神仙出塵。
      無形劍氣瞬間彌漫天地間。
      裴南葦身形不穩,徐鳳年一手抽出繡鼕扶住她,另一隻手抬起,將俯衝而下的一隻神俊非凡的青白矛隼架在臂上,轉身對魏叔陽等人說道:"你們隨矛隼入蘆葦蕩,拖住符將紅甲。"   徐鳳年輕抬振臂,矛隼再度衝入雲霄,看到徐鳳年投過來的眼神,九鬥米一般打坐入定一整天。” 魚幼薇柔聲道:“那我去騎馬,不耽誤世子殿下 練功。” 徐鳳年啞然失笑,搖頭道:“別騎了,再騎馬小 心你的屁股蛋再不能如 羊脂美玉,以後我若是想老漢推車,一看到你那兒粗 糙肯定就沒了興致。” 魚幼薇憤然起身,彎腰準備去騎馬,*好把屁股 蛋騎沒了纔罷休。
    徐鳳年不緊不慢笑道:“別急著下車,我獨自吐 納也無趣,不妨跟你說 點這氣海導引的訣竅,你若是無事可做閑著無聊,可 以學一學,長生不朽是 騙人的,但延年益壽肯定不假。武當山這門吐納的心 法,別看口訣樸素,其 實大有妙處,是那道門大黃庭修行的地基,融合了古 代方士的修昆侖法五宜 六法,武當玉柱的祛病延年十六句,以及年輕師叔祖 洪洗像瞎琢磨出來的黃 庭蓮花真經導引術。魏爺爺手中有一本與古書同名卻 不同道的《參同契》, 魏爺爺身為九鬥米老真人,也說此書一出龍虎服輸。
    來,我先教你一段口 訣,好讓你避免風寒邪氣侵襲胸口,要知道五髒六腑 中,心是君主之官,肺 乃相輔之官,可見胸部何等重要,這口訣還要配合十 指揉捏,你若顧不過 來,我可以幫你。” 魚幼薇一開始聽得入神,可等到纔說幾句正經言 語的徐鳳年露出了狐狸 尾巴,便有些無奈,但終究沒有掀開簾子下車,坐在 角落,岔開話題輕聲問 道:“為什麼不帶上雀兒小山楂?你忍心他們跟老孟 頭一樣做山賊草寇?” 徐鳳年反問道:“不好嗎?” 魚幼薇惱怒道:“徐鳳年,你是誰?!你是北涼 王嫡長子,是大柱國 *寵溺的兒子,你明明可以給兩個孩子一份錦繡前程 ,這種舉手之勞對你 而言很難嗎?你連孩子們眼中的青羊宮神仙都敢殺, 為何臨到頭卻如此吝 嗇?!” 徐鳳年按刀而坐,手指輕彈疊於上邊的繡鼕刀鞘 ,不動聲色,像是覺得 魚幼薇不可理喻,連解釋辯駁都懶得。
    魚幼薇漲紅了臉,眼神悲涼。
    徐鳳年還是反問:“你認為兩個孩子被我帶下山 了,比商賈豪富人家的 子女*加衣食無憂,就是幸運?不做終日擔心米鹽卻 起碼可以性命無憂的蟊 老道魏叔陽悄悄點頭,率先掠入蘆葦蕩。天下道門除去內外丹兩大派,*有許多各有神通的支繫,其中以驅鬼請神的符箓派方士為首,還有精通奇門遁甲的布陣術士,此陣非軍旅布陣,而是以人力借助天時地利,堪稱化腐朽為神奇,傳言**術士可以撒豆成兵。皇宮大內欽天監裡的道士則大多擅長觀像望氣探究地脈,被譽作是在經緯上做學問的相士。
      魏叔陽武道修為不算出眾,否則當初聽潮亭外也不至於被白發老魁一刀擊落,但老道卻是一名精於布陣的術士,那符將紅甲再剛猛**,終歸還是隸屬於道門神兵一類,魏叔陽的三十六天罡桃木劍陣便有奇效。何況徐鳳年這些日子耗費心神去鑽研水甲上的符箓雲紋,頗有心得,那些蘊含道門斬魔威力的桃木劍自然能夠有的放矢。再者,道教先賢祖師爺*明言蘆葦制成的葦索可做闢邪靈器,九鬥米道中自古便有懸葦索以御兇鬼的法術,而且別忘了舒羞本就是南疆巫宗出身,楊青風當日雨中小道一戰後,*被世子殿下要求早做準備。
      趙衡你既然能請來劍冠吳六鼎來打頭陣,本世子便用占了先天優勢的魏爺爺四人去破解五行缺水的符將紅甲。
      徐鳳年拿繡鼕拍了拍裴王妃纖腰,輕聲道:"王妃,不想死的話,便隨我後撤。"   裴南葦默不作聲,不忍去看地上的殘肢斷臂,跟著徐鳳年遠離那對悍然叫陣的男女。她自然知曉這心狠手辣的浪蕩子身邊有一位名動天下的老劍神護駕,既然來者膽敢以劍比劍,想必無論如何不會是無名小卒。當她看到徐鳳年後撤時,始終是面對著那對男女,不肯將後背交出,心中泛起冷笑,這家伙真是人屠徐驍的兒子?這般膽小怕事!此時徐鳳年緩行後退,恰好與裴王妃面面相覷,看見她一臉譏笑厭惡表情,猜出她不加掩飾的心思,笑道:"怎麼,覺得我怕死?王妃,你若真的視死如歸,又如何願意跟著我後撤?你大可以留在原處嘛,任由劍氣將你大卸八塊。嘿,這死相實在是丑了些,有些配不上王妃的高貴身份。"   馬車上傳來一陣憊懶嗓音,"徐小子,老夫**可要再度借劍纔行。"   徐鳳年沒好氣喊道:"借吧借吧,本世子恨不得借你一百劍一千劍。"   裴南葦一臉錯愕,這混賬好歹也是北涼世子,實在是太沒有英雄氣概了,連做個鎮定樣子假裝大將風度都不會嗎?   徐鳳年顧不上裴王妃這娘兒們,遙望了一眼吳六鼎身後的負劍女子。素王劍?乖乖,那可是天下名劍排在第二的*世神兵。據姑姑趙玉臺說,"素王"乃是這代劍塚家主的稱號與佩劍的名字,怎麼跑到那娘兒們手中了?吳六鼎勝了吳家劍主?不太應該,要知道賊,去做什麼?整天跟我一樣養鷹鬥狗,或者說做點 小本買賣,再被北涼王 府的仇家盯上,不知哪天便暴斃?魚幼薇,知道你們 這些土族出身的家伙, *讓我生厭的地方在哪裡嗎?正是你們自以為是的憂 國憂民都會帶著一股書 生意氣,看似一往無前,問心無愧,可曾問過平民百 姓,他們到底需要什 麼?那場春秋國戰,是徐驍挑起的硝煙嗎?上陰學宮 飽讀詩書的縱橫家,個 個覺得心繫天下,要匡扶王道正統,以一國作棋子, 到頭來死了數百萬人, 甲士百萬,百姓*是數倍,而上陰學宮死了幾個?即 便你聽說了一些書生忠 臣投湖跳崖,以死明志。史書上卻留下了他們的名字 ,干古流芳。可如老孟 頭這些微不足道的百姓,誰會記得他們的死活?你那 位身為上陰學宮稷下學 士的父親悲憤作亡國哀詩,說那大凰城上豎降旗,舉 國無一是男兒。要我來 說,什麼春秋哀詩**,根本就是一堆屁話,什麼都 是假的,各國皇族死* 是應該,可那些聽不到的百姓哭嚎,纔是真正的哀詩 。你當年與父親一同被 逃難流民裹挾,想必是聽到了?可曾記得?我二姐作 北涼歌,哪裡是在誇徐 驍英勇善戰?貧寒北涼參差百萬戶,幾人鐵衣裹枯骨 ?這是在罵徐驍!試問 帝王將相幾杯土?這可是在學你父親這幫文人士子在 歌功頌德?魚幼薇,知 道我為何不殺你嗎?我便是要你好好睜大眼睛看著, 不光要帶你去看江湖, 什麼纔是真正的活著,以後還要帶你去北涼邊境去看 鐵甲聽鐵蹄,讓你知道 什麼纔是戰爭!” 徐鳳年頓了頓,平靜笑道:“當然,不殺你,還 是想欺負你。” 魚幼薇默不作聲。
    徐鳳年繼續吐納,這門武當傾囊相授的心法異於 古人的導引,經過魏 叔陽考證後有諸多修改。改一般吐納的心“呼”為呵 ,肝“呵”為噓,改脾 “唏”為呼,並且增膽為“嘻”,引氣時默念,大有 裨益。尋常武者練拳時 大聲呼喝,並非簡單地以聲壯勢,而是配合內功心法 的氣機導引,在瞬間爆 發出來,隻是大多不得要領,做不到勻細綿長行緩圓 活,一呼一吸契合天 道。當初徐鳳年與白發老魁一起上武當,騎牛的在山 頂罡風吹拂中一搖一擺 隻是不倒,年輕師叔祖的模樣看似滑稽可笑,搖墜之 間,其實妙不可言。武 當以外都不信這個捧黃庭的年輕道士可以為玄武扛鼎 ,徐鳳年卻是逐漸相信 騎牛的說不定真是齊玄幀那種百年一遇的道門仙人。
    隻不過再神仙,不下山,都是白搭。
    龍虎山這幾十年的香火興旺,還是靠那位為老皇 帝延命的天師,而不是 法力通玄的齊玄幀。
    P2-5 隱居在聽潮亭頂樓的師父李義山曾是上代文武評與將相評的評點者之一,也說起過一些秘聞。文武評有個不成文規矩,對龍虎山、兩禪寺以及吳家劍塚等幾個地方的世外高人一律不考慮入榜,一半是出於敬意,一半是出於顧慮,這些分不清是老神仙還是老怪物的家伙脾氣難測,像當年那道法劍術皆是當之無愧世間**的齊玄幀,一劍伏盡天下魔,便明言不可評他上榜,誰敢拂逆?   可吳六鼎既然以劍冠身份出了吳家劍塚,若是贏了素王纔出山,應該可以排入十大高手纔對,難不成勝了素王的不是吳六鼎,而是那名女子劍侍?   徐鳳年望向那女子。
      不料她仿佛有所感應,睜眼望來。
      徐鳳年心神一震,仍然笑了笑。
      那女子卻重新閉上眼睛,似乎是看清了徐鳳年本事斤兩,不屑一顧。
      徐鳳年不以為意,對拿了一柄好劍的青鳥拋了個眼神,示意借劍給老劍神。
      青鳥手中這柄劍雖說也可吹毛斷發,但比起呂錢塘手中赤霞要略遜一籌,*別提紫檀劍匣中的大涼龍雀。原本徐鳳年還有些擔憂,但當青鳥將劍拋入空中,李老頭兒身形衝出車廂,大笑著握住劍把,朝吳六鼎當空飛去,徐鳳年立即靜下心來,老劍神位列天下第八,第八這個排名真的很低嗎?天底下提劍的劍士號稱百萬眾,巍巍然立於百萬人之上的,不就隻有這羊皮裘老頭兒與那鄧太阿兩人?誰又敢說李淳罡重返**後,會止步於第八?   老劍神纔凌空如蛟龍而去,一名莊稼漢子便從蘆葦蕩中穿梭而出,說道:"世子,借頭顱一用。"   第十一終於來了。
      不管是精心布局還是無心插柳,這個高手中*悲情的角色都踩在了*正確的時間、*恰當的地點上,幾乎一下子掐住了徐鳳年的死穴。李淳罡要與攜帶素王劍的吳六鼎一戰,各自代表著江湖上新老劍道魁首,斷然不會三招兩式便能脫身。魏叔陽、呂錢塘四人已經悉數前往蘆葦蕩中,*是一場勝負難料的血戰,便是拼死殆盡都有可能。此時徐鳳年身邊便隻剩下死士青鳥,以及寧峨眉和其身後的一百輕騎。徐鳳年轉頭看向躍躍欲試的大戟寧峨眉,不需問話,手持卜字鐵戟的北涼猛將便點了點頭,一手抬起,三十輕騎呈扇形鋪開,三十把勁弩直指那位在江湖上久負盛名的高手,無疑又是一場鐵血軍人與武林人士的宿怨較量。有大戟寧峨眉抵擋,徐鳳年暫時不去看第十一,隻是目不轉睛盯著一掠而去的老劍神。不是他托大小覷了王明寅,而是高手間的**生死戰,注定招式窮極機巧,李淳罡也好,吳六鼎也罷,都是劍道雄魁,說不定任何一次出手,都比他從秘籍中采擷出來的招式要來得精妙,多看一眼記住個輪廓都是好。徐鳳年低聲呢喃道:"真是劍撥弩張了。"   李淳罡提劍而去,吳六鼎直面這位成名一甲子的劍道前輩,非但不懼,反而爽朗灑脫一笑,單手一擰,竹竿旋轉離肩向前飛去,一襲青衫踏步而衝,握住竹竿一端,竟是和江上如出一轍,再以竹作劍,竹竿另一端猛然插入道路,輕喝一聲,"起!"   那次他曾一竿翻江掀船,這回則是硬生生從泥路上撬起一大片厚重泥土,砸向李淳罡。彎竹掀起遮天蔽日的塵土後,竹竿再旋回肩上,一腳轟然踏地,踩出一個大坑,腳下頓時濺起塵煙無數。本該當場脆裂的竹竿*被他雙手曲壓出一個動人心魄的弧度,雙手再按一擰子訣,大竿如滿月弓,彈向空中,彈中那片塵土,為其注入一道凌厲劍氣。
      身形掠空的李淳罡嗤笑一聲,照舊一劍斬去,劈碎了障眼的塵土,同時將裡頭蘊含的劍氣給砸得粉碎!   漫天塵土,激射在四周,夾雜著充沛劍氣的泥土落地後刺出無數坑窪,兩人相距兩百步的空曠官道上,劍氣繚亂紛飛,出現了數十道橫豎交錯的溝壑,看得靖安王妃目瞪口獃。她如果留在那裡,可不就是如徐鳳年所言真要被大卸八塊,落得個死無全尸的下場?輕輕一劍之威,破空裂土,竟是如此恐怖?裴王妃原先對江湖武道並無印像,**親眼所見,纔知可怕。她側頭偷偷看向徐鳳年,並未從他眼中瞧出端倪,分不清他是胸有成竹還是失魂落魄。
      李淳罡一劍如長虹貫日,白光刺眼,於塵土中疾墜向吳六鼎身前,這一劍被竹竿劍氣與塵土阻擋,好似並未勢弱半分,竹竿重回手中的吳六鼎腳尖一點,急急後撤,差之毫釐間,老劍神一劍凌厲而下,裹挾著無與倫比的劍意,將吳家劍冠的落腳點給刺出深達足足一丈的大坑,青衫吳六鼎輕聲笑道:"好一個一劍仙人跪。"神態悠閑,說話間,竹竿卻是絲毫不曾凝滯,帶出一個渾然大圓,掃向老劍神頭顱,呼嘯成風,獵獵作響。老劍神一臉冷笑,豎子後生豈敢在老夫面前以竹竿論劍道?手上長劍氣焰暴漲,便是俗子肉眼都可見劍尖青芒繚繞。所謂劍氣的高明境界,便是讓劍生出一股與天地相通的浩然氣概,世人隻道是大丈夫當提三尺青鋒殺人破敵,當真以為隻是三尺銅鐵劍身嗎?   獨臂李淳罡仍是輕描淡寫的一劍。
      吳六鼎這次不再避其鋒芒,竹竿不改軌跡,橫掃千軍。
      兩人劍招,無非一橫一豎。
      李淳罡手上青鋒與吳六鼎竹竿硬踫硬相擊,發出不符常理的鏗鏘金石聲,刺破耳膜。可憐裴王妃捂住耳朵,尖叫出聲,卻是徒勞,幾乎要吐血。徐鳳年微微皺眉,走在她身前,無形中替她擋下這一記踫撞帶來的氣息波紋。
      李淳罡手中劍與竹竿接觸後,並非被彈開,而是如船頭傳授徐鳳年劍招劍罡一般,瞬間再彈竹竿十六下,次次駭人。利劍劍尖本來纔長達一寸的青芒爆綻到三寸,旁人隻看到老劍神手上碧青劍氣狂舞,再就是吳六鼎竹竿一彎再彎,終於承受不住老劍神仿若沒有盡頭的劍氣侵虐,砰然作響,竹竿終歸隻是尋常竹竿,當中斷折。取得先機的李淳罡面無異樣,趁勢劈向吳六鼎胸口,竹竿一斷為二,後者雙手各持半截,一退再退,飄出二十步。李淳罡便欺身二十步,劍鋒始終不離吳六鼎這廝的胸膛,劍尖離了半丈,劍氣如一條吐芯子青蛇,卻隻差一尺!   吳六鼎終於不再托大,單手竹竿變雙手劍,吳家劍塚以劍招舉世無雙著稱,他能以劍冠身份出塚行走,無疑在劍術上有著登峰造極的驚艷造詣。竹竿不生一絲劍氣,隻以招數神鬼莫測見長,便是對上李淳罡這等一腳踏在劍仙門檻上的劍道宗師,仍是劍勢走霸道路數,一往無前。李淳罡皺眉再松開,微微一笑,不知為何斂去劍上青芒,劍罡不再,隻是以劍招對劍招,閑庭信步,見招拆招,兩人貼身而鬥,眼花繚亂,眨眼間不知揮了百劍還是千劍。
      這邊亂鬥酣暢,天下第十一那邊同樣讓人大開眼界。離陽王朝共計有弩八種,除去以腳力踏張發射的四弩,其餘四種,以北涼鐵騎手中的樞機弩*為殺傷力巨大,能夠不輸黃鐙踏弩,故而這種北涼制式弓弩被美其名曰"開山",與北涼刀齊名。既然敢稱"開山",力道可謂驚人,三十弩齊射,嗡嗡破空,可那第十一王明寅隻是怡然不懼向前而行,伸出一隻手,對著身前空中指點,將**撥箭雨都給點落在地。一撥箭雨過後,連珠而來,第二撥箭雨驟至,神情古板的王明寅不再單手指點江山,雙手握拳,衣衫鼓起,竟是擺出要硬抗弓弩的蠻橫姿態,數撥箭雨皆是被他遊蕩於體外的氣機劇烈彈開,紛紛斜插入地面,一時間王明寅身後布滿箭矢,毫發無傷地徑直走向三十位馬上輕騎。
      弩,其勢怒,方能稱弩。
      可這莊稼漢子卻不動聲色便擋下了接連不斷當頭潑墨般的弩勢。
      他說要借世子殿下項上頭顱一用。
      便會說到做到。
      鳳字營校尉袁猛瞳孔收縮,死死盯著這名不知姓名的江湖人士,一勒馬韁,策馬提刀殺去。北涼輕騎配合熟稔,袁猛兩旁身側扇形二十人再度張弩造勢,身後剩餘十人尾隨校尉抽刀而衝。北涼軍重視馬政**,不說重甲鐵騎如何雄壯,便是輕騎所配馬匹都遠不是北涼以外騎兵可以媲美,何況鳳字營是北涼軍嫡繫親衛,所乘駿馬皆屬重型品種,高七尺,重兩千斤以上,衝勢之下,騎兵不論是佩刀還是提*,都如山洪衝瀉,馬上戰力驚人。裴南葦對於春秋國戰並無太多了解,隻是道聽途說北涼騎兵所向披靡,**一看十騎衝勢,便有些目眩神搖,十人十馬便已如此,北涼王麾下三十萬鐵騎,當年馬踏六國,該是何等彪炳氣焰!   可接下來一幕卻讓裴王妃瞪大眼眸,農夫模樣的壯漢面朝十騎衝刺,雙手撥開扇面兩側射來的箭雨,大踏步跑起來,對著一馬當先的校尉袁猛的高頭大馬生硬撞在一起。靖安王妃意料之中村野農夫血濺三尺的殘忍畫面並未出現,而是那木訥漢子一記撞山撞折了戰馬脖頸,將袁猛連人帶馬一起撞飛出去,袁猛甚至來不及劈刀砍下。漢子繼而加快步伐,雙腳踩踏地面如轟鳴,不輸馬蹄聲,雙手攤開,撐在兩匹馬身上,驟然發力,把跟隨袁猛身後的兩騎四蹄懸空給橫向摔了出去!   生於文豪世族再被靖安王養在金玉籠中的裴南葦微微張大嘴巴,一臉匪夷所思,天底下竟有這般膂力如神的武夫?   被這莊稼漢子一氣甩開了三匹戰馬,身側兩柄北涼刀終於趁機砍來,力撥山河的漢子面沉如水,雙手握住天下間鋒芒*盛的制式北涼刀,隻是一擰,就被他卷曲起來。
      "下來。"   隻聽他平靜說出兩字,兩名悍勇北涼騎卒便被他給扯下馬丟出去。
      這漢子當頭一匹戰馬急停,馬蹄高高揚起,重重踩下!   他蒲團大的雙手閃電縮回,高過頭頂,握住力沉千鈞的馬蹄,冷哼一聲,將這匹駿馬給生撕了!   把一匹衝勢慣性下的戰馬給活生生撕成兩片,這得需要多大的氣力?   沒了坐騎的鳳字營騎卒身形下墜,恰好被莊稼漢子一拳砸在胸口,甲冑與胸口一同炸開,當場斃命,血肉模糊。
      接下幾騎皆被這勇武漢子輕松摔出。
      裴南葦不忍再看,下意識瞥向站在身前的北涼世子,他背影依然挺立。她挪了挪身子,總算可以看見他的側臉稜角,卻沒能看到預期的驚慌失措,這讓裴南葦十分失望。那漢子勢不可當,並且放話說要借頭顱一用,這徐鳳年當真是絲毫不怕嗎?裴南葦再望向戰場,纔一個照面,世子殿下的親衛騎卒便折損數位,可*讓裴王妃震驚的是這等殘酷局面下,其餘鳳字營輕騎依然如世子殿下一樣腰板挺撥,對血腥場面視而不見。尤其是那手持大戟的魁梧武將,籠罩於一身沉重黑甲中,連人帶甲加上鐵戟,怎麼說都有四百多斤,面對失利局面,隻是騎於馬上,巋然不動,好可怕的鐵石心腸!裴王妃心有戚戚然,北涼士卒都這般無情嗎?   大戟寧峨眉提臂握戟,戟尖指向第十一王明寅,二十騎中十騎依然沉默抬弩,十騎則繼續發起衝刺。
      這漢子身後*先十騎中沒有陣亡的騎卒,輕傷者重新上馬列陣,重傷者則坐於地上,撿起弓弩。
      隱隱形成夾擊之勢。
      北涼對敵,唯有死戰。
      靖安王妃望著那十騎不惜性命地策馬前奔,以往聽靖安王趙衡說起,總不理解他言語中的徹骨陰寒,現在她終於有些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
      她顫聲問道:"你的輕騎擋得住嗎?"   徐鳳年沒有作聲,凝神注視著那邊李淳罡與吳六鼎的當今劍道**一戰,額頭已經滲出汗滴,他現在能做的便是去死記硬背,記下所有能被自己看穿的劍術,這可比背誦圍棋定式要耗神千萬倍。老劍神棄劍罡不用,與吳六鼎純粹以劍術對劍術,雙方劍招爐火純青,妙至**,老頭兒未嘗沒有讓他觀戰裨益的念頭,不能浪費了這份好意!吳家劍塚走了一條羊腸小道,摒棄縹緲劍意,獨求一劍揮出無人能解的招數。傳言塚內劍士人人枯槁如鬼,其中不乏挑戰失敗後落得被吳家禁錮的高明劍術大家,終生隻能給吳家後輩喂劍養劍,久而久之,劍塚不僅葬劍藏劍十數萬,*詳細記載了天下劍招十之八九。道路上吳六鼎雖然兩截竹劍越戰越短,招數卻越來越霸道生猛,正所謂一寸短一寸險,吳六鼎即便在局勢上越發處於劣勢,但他能以竹劍對敵名中有劍罡的老劍神百招而不敗,足以自傲。
      徐鳳年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自言自語了一句讓身後裴王妃一頭霧水的話,"技術活兒,當賞!"   當裴王妃看到第二撥輕騎被那一路踏來的漢子摧破,那不動如山嶽的大戟武將終於要開始衝鋒廝殺,她忍不住憂心忡忡問道:"如果連這將軍都擋不住的話,你該怎麼辦?"   可惜徐鳳年仍是沒有理睬。
      靖安王妃一氣之下抬手就要捶打這北涼世子殿下的後背,這本是下意識的動作,隻是不等她出手,就被繡鼕刀鞘狠狠擊中腹部,她頓時臉色蒼白蹲在地上,身體蜷縮,異常絞痛,眼眶中已是布滿淚水,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出手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徐鳳年瞇眼遙望蘆葦蕩,對於大戟寧峨眉親自出陣,仍是不加理睬。
      青鳥柔聲道:"若是寧峨眉敗了,奴婢求一件**。"   徐鳳年好奇問道:"何物?"   青鳥神情復雜,低頭道:"剎那*。"   徐鳳年愣了一下,轉頭說道:"我哪來這一根當年*仙王繡的成名**。"   青鳥望向馬車,平靜道:"它一直藏於車軸。"   徐鳳年訝然道:"青鳥,你說實話,你與王繡是什麼關繫?"   青鳥輕聲道:"他是我父親,殺了我娘親。"   徐鳳年心中嘆息,猶豫了一下,說道:"寧峨眉敗了便敗了,我本就不覺得他與一百輕騎能夠**累死王明寅,到時候等這天下第十一力竭,你再出手。"   蹲在地上雙手捧腹的裴王妃抬頭咬牙切齒,"徐鳳年,你就不怕這一百人死*?!"   徐鳳年轉頭看了眼再難以保持雍容氣態的靖安王妃,平靜說道:"你懂什麼?"   隻有仰頭纔能與徐鳳年對話的裴南葦神經質笑道:"我懂什麼?你這北涼王世子與靖安王世子趙珣有何兩樣?不是一樣臨陣退縮,隻懂讓你們眼中命賤不如螻蟻的人去白白送死?我**就要看著你到時候如何向那江湖莽夫跪地求饒!"   "那你等著好了。"   徐鳳年轉頭繼續望向青衫吳六鼎與羊皮裘老劍神的對戰,不出意外,李淳罡的好脾氣要用光了,接下來纔是一番真正酣暢淋漓的大戰。
      青鳥盯著裴南葦。
      一位是卑微不堪言的奴婢,一位卻是榮華富貴至極的王妃。
      當下竟是青鳥居高臨下看著裴南葦,後者則噤若寒蟬。
      裴王妃看著這名眼神凌厲的婢女走向馬車,彎腰抽出一根車軸,車軸在她手上碎裂,露出一根通體猩紅的長*。
      *名"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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