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火並蕭十一郎(繪圖珍藏本)/古龍作品集 | 該商品所屬分類:小說 -> 武俠小說 | 【市場價】 | 238-345元 | 【優惠價】 | 149-216元 | 【介質】 | book | 【ISBN】 | 9787806894040 | 【折扣說明】 | 一次購物滿999元台幣免運費+贈品 一次購物滿2000元台幣95折+免運費+贈品 一次購物滿3000元台幣92折+免運費+贈品 一次購物滿4000元台幣88折+免運費+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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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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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9787806894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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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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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數: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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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9-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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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日期:2009-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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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裝: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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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本:32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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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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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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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432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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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俠界,作為後起之秀的古龍卻有直追前輩之勢。雖然金庸已封刀,而古龍也已早逝,但留在讀者心中的金古之爭卻未停止。且摘一段讀者的發言:古龍的筆有一種懾人心魄的魅力,他以簡潔而飽含人性的筆觸為我們昭示了一個個在世事江湖中掙扎,或瀟灑或痛苦的人——是**意義上的人。 古龍小說在語言、技巧上,表現出與眾不同的**風格。古龍小說的語言句式短,句法多變,簡潔、俐落、灑脫。文章隨意揮灑、虎虎有生氣,敘事力避平鋪直敘,行文多跳躍抖動,情節驚險蹊蹺而又不違情悖理,闢境造意,刻意求新。古龍的小說大膽恣肆,不守成規,逞纔離藻,笑傲“江湖”,力求新穎變化而又意蘊深邃的武林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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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給了楊開泰,但卻又在洞房花燭的那天逃走。想起楊開泰那四四方
方的臉,規規矩矩的態度,想起他那種真摯而誠懇的情意,她也覺得自己實
在對不起這個老實人,但卻連她自己也無可奈何。因為她忘不了蕭十一郎!
她痴痴地看自己光滑、晶瑩、幾乎毫無暇疵的胴體,眼淚仿佛已將流了下來
……突然間,“砰”的一聲響,窗戶、門、木板牆壁,同時被撞破了七八個
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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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個瞎子 第二章 怪物中的怪物 第三章 憐香惜玉的花如玉 第四章 寸步不離 第五章 會走路的屋子 第六章 蕭十一郎在哪裡 第七章 伯仲雙俠 第八章 愛是給予 第九章 牡丹樓風波 **○章 割鹿刀 **一章 久別重逢 **二章 嫡親兄妹 **三章 七殺陣 **四章 造化作弄人 **五章 債主出現 **六章 無垢山莊的變化 **七章 紅櫻綠柳 **八章 大江東流 **九章 金鳳凰 第二○章 尋尋覓覓 第二一章 神秘天宗 第二二章 夢醒不了情 第二三章 搖船母女 第二四章 水月樓之宴 第二五章 白衣客與悲歌 第二六章 迷情 第二七章 死亡遊戲 第二八章 揭開面具 第二九章 春殘夢斷 第三○章 一不做二不休 第三一章 月圓之約 第三二章 龍潭虎穴 第三三章 俠義無雙 第三四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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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艷陽天。 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照進來,照在她光滑如緞子般的皮膚上,水的溫度
恰巧比陽光暖一點,她懶洋洋地躺在水裡,將一雙纖秀的腿高高蹺起,讓腳
心去接受陽光的輕撫。 輕得就像是情人的手。 可是風四娘心裡並不愉快。 經過了半個月的奔波後,能洗上熱水澡,雖然已幾乎可以算是世上*愉
快的事,可是一個人心裡頭如有她現在這麼多心事,這世上也許就沒有任何
一件事能讓她覺得愉快了。 風四娘通常並不是個憂郁的人,但現在看來卻仿佛很憂郁。 風在窗外輕輕地吹,外面是一片亂石山崗。 這地方她來過,兩年前來過。 兩年前,她也同樣在這屋子裡洗了個熱水澡,她記得那時心情還很愉快
。 至少比現在愉快得多。 從外表看來,她跟兩年前並沒有什麼分別。 她的胸還是很挺,腰還是很細小,小腹還是平平坦坦的,一雙修長的腿
,也仍然同樣光滑堅實。 她的眼睛也還是嫵媚明亮的,笑起來還是同樣能令人心動。 可是她自己心裡知道,她已蒼老了很多,一個人內心的衰老,纔是真正
可怕的。 這兩年來,她還是沒有虧待自己。 她還是一樣騎*快的馬,爬*高的山,喫*辣的菜,喝*烈的酒,玩*
快的刀,殺*恨的人。 她還是盡量享受著人生。 隻可惜無論什麼樣的享受,都已不能驅走她心裡的寂寞;一種深入骨髓
的寂寞,就像是木柱裡的白蟻一樣,已將她整個人都蛀空了。 除了寂寞外,*要命的是思念。 對青春的思念,對往事的思念,所有的思念中,都隻有一個人。 她自己雖不願承認,但世上卻永遠沒有任何人能代替這個人在她心目中
的地位。 連楊開泰都不能。 她嫁給了楊開泰,但卻又在洞房花燭的那天逃走。 想起楊開泰那四四方方的臉,規規矩矩的態度,想起他那種真摯而誠懇
的情意,她也覺得自己實在對不起這個老實人,但卻連她自己也無可奈何。 因為她忘不了蕭十一郎!
無論他是在天涯,還是在海角,無論他是活,還是死,她都一樣忘不了
他,永遠也忘不了。 一個女人若沒有所愛的男人在身旁,那麼就算每天都有千千萬萬個人在
陪著她,她還是會同樣覺得寂寞。 對一個已經三十五歲的女人說來,世上還有什麼寂寞和思念*不可忍受
?
她痴痴地看自己光滑、晶瑩、幾乎毫無暇疵的胴體,眼淚仿佛已將流了
下來……
突然間,“砰”的一聲響,窗戶、門、木板牆壁,同時被撞破了七八個
大洞。 風四娘笑了。 兩年前她在這裡洗澡時,也發生同樣的事——歷史為什麼總是會重演?
和兩年前一樣,她還是舒舒服服地躺在盆裡,用一塊絲巾輕拭著自己的手。 但這次她的臉色卻已變了,她實在覺得很奇怪。 這次來偷看她洗澡的人,竟全都是瞎子!
七個大洞裡,已有七個人走了進來,漆黑的長發,漆黑的衣裳,眼睛也
都隻剩下兩個黑黝黝的洞,左手提著根白色的明杖,右手卻拿著把扇子。 七個人圍著風四娘洗澡的木盆,七張蒼白的臉,都**沒有表情。 風四娘又笑了:“連瞎子都要來看我洗澡,我的魅力倒真不小。”
七個人不但是瞎子,而且還像是啞巴,全都緊緊地閉著嘴。 過了很久很久,其中纔有個人忽然道:“你沒有穿衣服?”
風四娘大笑,道:“你們洗澡的時候穿衣服?”
這瞎子道:“好,我們等你穿起衣服來。”
風四娘道:“你們既然看不見我,那我又何必穿衣服?”她眼波流動,
忽又嘆了口氣,道:“我真替你們可惜,像我這麼好看的女人在洗澡,你們
居然看不見,實在是件很遺憾的事。”
這瞎子冷冷道:“不遺憾。”
風四娘道;“不遺憾?”
這瞎子道:“瞎子也是人,雖然不能看,卻可以摸,不但可以摸,還可
以做很多別的事。”
他說的本是很下流的話,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很嚴肅。 因為他說的是真話。 風四娘忽然覺得有點冷了,她知道這種人,隻要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 這瞎子又道:“所以你*好老實些,我們叫你穿衣服,你*好就趕快穿
衣服。”
風四娘道:“你們是想要我干什麼?”
這瞎子道:“要你跟著我們走。”
風四娘道:“有眼睛的人,反而要跟著沒有眼睛的人走?”
這瞎子道:“不錯。”
風四娘道:“無論你們到哪裡,我都跟你們到哪裡?”
這瞎子道:“不錯。”
風四娘道:“你們若是掉進糞坑裡去,我也得跟著跳下去?”
這瞎子道:“不錯。”
他臉上的表情居然還是很嚴肅,風四娘卻又忍不住笑了。 這瞎子道:“我說的並不是笑話。”
風四娘道:“但我卻覺得很好笑。”
這瞎子道:“很好笑?”
風四娘道:“你們憑什麼認為我會聽你們的話?”
這瞎子道:“不憑什麼。”
風四娘道:“你們雖然瞎,卻並不聾,難道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風四娘
洗澡的時候,身上也一樣帶著殺人的利器,也一樣能殺人的?”
這瞎子道:“我們聽說過。”
風四娘道:“可是你們一點也不怕?”
這瞎子道:“對我們說來,天下已經沒有可怕的事了。”
風四娘道:“死你們都不怕?”
這瞎子道:“我們已不必怕。”
風四娘道:“為什麼?”
這瞎子臉上突又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冷冷道:“因為我們都已死過一
次。”
沒有人能死兩次的。 這本是句很荒謬的話,但是從這瞎子嘴裡說出來,就*不會有人覺得荒
謬了,因為他說的是真話。 風四娘忽然覺得很冷,就好像坐在一盆快結冰的冷水裡。 但若就這樣被他們嚇住,乖乖地穿起衣服來跟著他們走,那就不是風四
娘了。 風四娘嘆了口氣,道:“偷看我洗澡的人,眼睛都一定會瞎的,隻可惜
你們本來就已經是瞎子了。”
這瞎子冷冷道:“實在可惜。”
風四娘道:“幸好我雖然沒法子讓你們再瞎一次,卻可以要你們再死一
次。”
她的手輕輕一拂,蘭花般的纖纖玉指間,突然飛出了十幾道銀光。 風四娘並不喜歡殺人,但若到了非殺人不可的時候,她的手也*不會軟
。 她的銀針雖然不如瀋家的金針那麼有名,卻也很少失手過。 銀針一發十四根,分別向七個瞎子的咽喉射過去。 瞎子們手裡的折扇突然揚起,展開,十四根銀針就突然全都不見了。 隻見七柄扇子上,都寫著同樣的六個字:“必殺蕭十一郎!”
鮮紅的字,竟像是用血寫成的。 無論誰若肯用血寫字在扇子上,那當然就表示他的決心已*不會改變,
而且也不怕讓人知道。 風四娘嘆了口氣,苦笑道:“可憐的蕭十一郎,為什麼總是有這麼多人
要你死呢?”
這瞎子冷冷道:“因為他該死!”
風四娘道:“你們都跟他有仇?”
這瞎子臉上的表情,已變得充滿了怨毒和仇恨。 他已用不著回答,無論誰都可以看得出,他們之間的仇恨很深。 風四娘道:“難道你們的眼睛,就是因為他纔會瞎的?”
這瞎子恨道:“我說過,我們都已死過一次。”
風四娘道:“哦。”
這瞎子道:“因為我們現在都已不是以前那個人,那個人已死在蕭十一
郎手裡!”
風四娘道:“你們以前是什麼人?”
這瞎子道:“以前我們至少是有名有姓的人?現在卻已隻不過是個瞎子
。”
風四娘道:“所以你們也想要他死一次?”
這瞎子道:“非死不可。”
風四娘又笑了,道:“既然如此,你們就應該找他去,為什麼來找我?
我又不是他的娘。”
這瞎子冷冷道:“你是來干什麼的?”
風四娘道:“這裡是亂石山,亂石山是強盜窩,我恰巧有個老朋友也是
強盜。”
這瞎子道:“快刀花平?”
風四娘道:“你們也知道他?”
這瞎子冷冷道:“關中群盜的總瓢把子,江湖中有誰不知道?”
風四娘松了口氣,道:“你們既然知道他,就應該讓我去找他。”
這瞎子道:“不必。”
風四娘道:“不必?不必是什麼意思?”
這瞎子道:“這意思就是說,你若要見他,我隨時都可以叫他來。”
風四娘笑了笑,道:“他難道也很聽你們的話?”
這瞎子道:“因為他知道瞎子也殺人的。”他忽然揮了揮手,沉聲道:
“送花平進來。”
這句話剛說完,門外就有樣東西飛了進來,風四娘伸手接住,竟是個烏
木盒。 風四娘道:“看來好像這隻不過是個盒子。”
瞎子道:“是的。”
風四娘道:“花平好像並不是個盒子。”
花平當然不是盒子,花平是個人。 瞎子道:“你為何不打開盒子來看看?”
風四娘笑道:“花平難道還會藏在這盒子裡?”
她的笑容突然凍結,她已打開盒子。 盒子裡當然不是人,但卻有隻手,一隻血淋淋的右手。 花平的手。 花平已沒有手!
刀,一定要用手纔能握住的。 一個以刀法成名的人,兩隻手若都已被砍斷,他怎麼還能活得下去?
風四娘嘆了口氣,黯然道:“看來我隻怕已永遠見不到這個人了。”
瞎子道:“現在你總該明白,你若要一個人去死,並不一定要砍下他腦
袋來的。”
風四娘點點頭,她的確已明白。 瞎子道:“所以我們隻要毀了這張臉,你也就等於死了。”
風四娘道:“所以我*好還是乖乖地穿起衣服,跟你們走?”
瞎子道:“不錯。”
風四娘忽然大笑,道:“你們這些瞎了眼的王八蛋,你們真看錯人了,
你們也不打聽打聽,風四娘活了三十……歲,幾時聽過別人話的?”
她罵人的時候也笑得很甜,這瞎子卻已被她罵得怔住。 風四娘道:“你們若想請我到什麼地方去,至少也該先拍拍我的馬屁,
再找頂轎子來抬我,那麼我也許還可以考慮考慮。”
她沒有再說下去。 就在這時,山谷間忽然響起了一陣奇異的吹竹聲。 接著,門外又傳來“丁”的一聲響。 瞎子們皺了皺眉,其中四個人突然將手裡的明杖在木盆邊緣上一戳,隻
聽“篤”的一聲,明杖已穿進了木盆,交叉架起。 這四個人就像是抬轎子一樣,將風四娘連人帶盆抬了起來。 四個人同時出手,同時抬腳,忽然間就已經到了門外。 門外也有個人站在那裡,面對著藍天白雲下的亂石山崗,手裡也提著根
短棍。 但這個人不是瞎子,卻是個隻剩下一條腿的跛子。 他手裡的短棍在石地上輕輕一點,又是“丁”的一聲響,火星四濺。 這短棍竟是鐵打的。 短棍一點,他的人已到了七八尺外,卻始終沒有回過頭來看風四娘一眼
。 風四娘嘆了口氣,喃喃道:“想不到我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一個君子,居
然好像從來也沒有看見過女人洗澡的君子。”
山風吹過,這跛子的衣袂飛揚,眨眼間就已走出了很遠。 這個隻有一條腿的殘廢,竟遠比有兩條腿的人走得還快。 四個瞎子左邊兩個,右邊兩個,架著風四娘和那大木盆,跟在他身後,
山路雖崎嶇,但他們卻走得四平八穩,連盆裡的水都沒有一點濺出來。 那跛子短杖在地上一點,發出“丁”的一聲,他們就立刻跟了出去。 風四娘終於明白。 “這跛子原來是帶路的。”
可是他明明知道有個赤裸的*色美人在後面,居然能忍住不回頭來看,
這種人若不是世間少有的真君子,就一定是自恃身份,不肯做這種讓人說閑
話的事。 這跛子本來難道也是個很有身份的人?
難道他也死過一次?
秋已漸深,山風中已有寒意。 風四娘已開始在後悔了,她本來的確應該先穿上衣服的。 她現在已真的覺得有點冷,卻又不能赤裸裸地從盆裡跳起來。 何況,她也實在想看看,這些奇怪的瞎子,究竟想把她帶到哪裡去,究
竟想干什麼?
她的好奇心已被吸引了起來。 她本就是個喜歡刺激、喜歡冒險的女人。 瞎子倒還是緊緊地閉著嘴。 風四娘忍不住道:“喂,前面那位一條腿先生,你既是個君子,就該把
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我穿。”
跛子還是不回頭,好像不但是個跛子,而且還是聾子。 風四娘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遇見這樣幾個又啞又瞎、又聾又跛的人,也
沒有法子了。 這條路本來是往山下走的,轉過一個山坳,忽然又蜿蜒向上。 前面一片楓林,楓葉已被秋色染紅。 風四娘索性也不理這些人了,居然曼聲低吟起詩來:“停車坐愛楓林晚
,霜葉紅於二月花……”
楓林中忽然有人銀鈴嬌笑,道:“風四娘果然是風四娘,這種時候,她
居然還有心情吟詩。”
聲音如黃鶯出谷,說話的顯然是個很嬌媚的年輕少女。 那跛子本已將走入楓林,突然凌空翻身,倒縱回來,沉聲叱問:“什麼
人?”
他落在地上時,居然還是背對著風四娘,也不知是他不敢看風四娘,還
是不敢讓風四娘看見他。 瞎子們的腳步也停下,臉上的表情,似又顯得很緊張。 楓林中笑聲如銀鈴般響個不停,已有個梳著烏油油大辮子的姑娘,笑嘻
嘻地走了出來。 秋天的夕陽照在她白生生的臉上,她的臉看來就像是春天的花朵。 風四娘忍不住道:“好漂亮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嬌笑道:“可惜這個小姑娘在風四娘面前一比,就變成個小丑
八怪了。”
風四娘嫣然道:“像這樣一個又聰明、又漂亮的小姑娘,總不會是跟這
些怪物一路的吧。”
小姑娘盈盈一拜,道:“我叫心心,是特地來送衣服給風四娘的。”
“心心,好美的名字,簡直就跟人一樣美。”
風四娘忽然覺得愉快起來了。 她已看見這心心姑娘身後,果然還跟著兩個垂髫少女,手裡托著個金盤
,上面果然有一套質料高貴、顏色鮮艷的新衣裳。 心心又笑道:“我們雖然不知風四娘衣裳的尺寸,可是這麼好身材的人
,無論穿什麼衣裳,都一定會好看的。”
風四娘嫣然道:“像這麼樣好心的小姑娘,將來一定能找得到如意郎君
的。”
心心的臉紅了紅,卻搖著頭道:“好心的不是我,是我們家的花公子。 ”
風四娘道:“花公子?看來這位花公子,倒是一個很體貼的人。”
心心抿著嘴笑道:“他本來就是的,不但體貼,而且溫柔極了。”
風四娘道:“但我卻好像並不認得這樣一位花公子呀。”
心心笑道:“現在雖然還不認得,但以後就會認得的。”
風四娘也笑了,道:“不錯,又有誰是一生出來就認得的呢?能認得這
樣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無論什麼樣的女人都不會反對的。”
心心笑得*甜,道:“花公子本來也隻希望四娘能記得世上還有這樣一
個男人。”
風四娘道:“我**忘不了。”
那兩個垂髫少女,已捧著金盤走了過來。 那跛子突然道:“站住!”
少女們沒有說話,風四娘卻已瞪起了眼,道:“你憑什麼要人家站住?
”
跛子不理她,卻瞪著心心,道:“你說的這花公子,是不是花如玉?”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說不出有多麼難聽。 心心道:“除了花如玉花公子之外,世上還有哪位花公子會這麼溫柔體
貼?”
跛子道:“他在哪裡?”
心心道:“你問他干什麼?難道你想去找他?”
跛子像嚇了一跳,竟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 心心悠然道:“我也知道你不敢去找他的,所以我告訴你也沒有用。”
跛子長長吸了口氣,厲聲道:“這衣服你帶回去,花如玉踫過的東西就
有毒,我們不要。”
風四娘道:“你們不要,我要!”
心心道:“既然四娘要,你們還不快把衣服送過去?”
垂髫少女遲疑著,好像還有點怕。 心心淡笑道:“怕什麼?這些人的樣子雖然兇,但卻*不敢攔住你們的
。”
那跛子突然冷笑一聲,手裡的短棍已閃電般向她咽喉點了過去。 這一著又急又狠,用的竟仿佛是種很辛辣的劍法,不但劍法很高,而且
一出手就是殺著。 他居然用這種厲害的招式,來對付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風四娘已經
看不順眼了。 風四娘若是已經對一個人看不順眼了,這個人遲早總要倒霉的。 跛子看來很快就要倒霉了。 他一棍刺出,心心的人忽然間就已從他肋下鑽了過去,就像水裡的魚一
樣,甚至連魚都沒有她靈活。 風四娘卻喫了一驚,她實在也沒想到這小姑娘竟有這麼樣一身好功夫。 但跛子的應變也不慢,身子不轉,“倒打金鐘”,短棍已從肋下反刺了
出去。 心心冷笑道:“這是你先出手的,你自己要找倒霉,可怨不得我。”
三句話說完,跛子已經攻出十五招,竟把手裡的這條短棍當做劍用,劍
法辛辣狠毒,已無疑是當代**劍客的身手。 心心卻輕輕松松地就避開了,身子的溜溜一轉,手裡突然多了柄寒光四
射的短刀。跛子第十六招攻出,心心反手一撩,隻聽“丁”的一聲,這根精
鋼打成的短棍,已被她一刀削斷了。 心心笑道:“我是不是說過你要倒霉的,你現在總該相信了吧。”
她笑得雖可愛,但出手卻很可怕,短刀已化成了一道寒光,縱橫飛舞。 風四娘用*快的速度穿起了那身鮮艷的繡袍,跛子手裡一根三尺多長的
鐵棍,已隻剩下一尺二三。 刀光已將他整個籠罩住,每一刀刺出,都是致命的殺手。 風四娘本來在為心心擔心,現在卻反而有點為他擔心了。 她自己不喜歡殺人,也不喜歡看著別人在她面前被殺。 何況,她總覺得這跛子用的劍法很熟悉,總覺得自己一定知道這個人。 隻不過這小姑娘好心替她送衣服,現在她總不能幫著這跛子說話。 奇怪的是,那七個瞎子反而不著急,還是動也不動站著,就好像七個木
頭人一樣。 忽然間,“嗤”的一響,一片淡淡的血珠濺起,跛子肩上已被劃了道七
八寸長的血口。 心心喫喫地笑著,道:“你跪在地上,乖乖地叫我三聲姑奶奶,我就饒
了你。”
跛子急攻七招,又是“丁”的一響,他手裡一尺多長的短棍,又被削斷
了一截。 他無疑已可算是江湖中的**劍客,但在這小姑娘面前,他的劍法好像
突然變成了第八流。 心心的出手不但又急又快,而且招式詭秘變化,每一招都令人不可思議
。 風四娘實在想不通,她小小年紀,這一身武功是怎麼練出來的。 心心道:“我問你,你究竟肯不肯叫?”
跛子突然發出野獸般的怒吼,用力地把手中的一截斷棍擲在地上,伸出
一雙骨節猙獰的大手,撲過去抓心心的咽喉。 心心似已被他這淒厲的吼聲嚇住了,手中刀竟忘了刺出。 突然間,這一雙大手已到了她面前。 心心反而笑了,嫣然道:“你真忍心殺我?”
她笑得比春花還燦爛,比蜜還甜。 跛子似也看得痴了,出手竟慢了下來,就在這時,心心的笑容突然冷了
,雪亮的刀鋒已刺向他咽喉。 他實在不忍殺這個小姑娘,但這小姑娘若是殺了他,卻連眼睛都不會眨
一眨。 就在這時,楓林仿佛忽然卷起了狂風,一條四五丈長的長鞭,就像是長
蛇般,隨著狂風卷過來,鞭梢在心心手腕上輕輕一搭,心心手裡的刀已衝天
飛起。接著,她的人也被卷起,凌空翻了四五個筋鬥,纔落下來,又在地上
打了幾個滾,纔勉強站住,握刀的手已變得又紅又腫。 風四娘自己也是用鞭子的。 她知道鞭子越長,越難施展。 她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長的鞭子,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靈活的鞭子。 無論誰能將這麼長的鞭子,運用得這麼靈活,都一定是個**可怕的人
。 她忽然覺得**的日子很不吉利,**她遇見的人好像沒有一個不是非
常可怕的怪物。 等她見到這個人時,她纔知道真正的怪物是什麼樣子的。 這個人纔是個真正的怪物,怪物中的怪物。 對心心來說,**的日子當然*不吉利。 她用另一隻手捧著被打腫的手,疼得已經要哭出來,但等她看見這個人
時,她卻似已嚇得連哭都不敢哭出來。 這個人並不是走來的,也不是坐車的,當然*不是爬來的。 他是坐在一個人頭上來的,坐在一個巨人般的大漢頭上。 這大漢身長九尺,精赤著上身,卻戴著頂大帽子。 帽子就像是方桌一樣,是平穩的,這個人就坐在帽子上,穿著件繡滿了
各式各樣飛禽的五色彩袍,左面的袖子卻是空的。 他的臉看來倒不怪,蒼白的臉色,帶著種很威嚴的表情,一雙眼睛炯炯
有光,漆黑的頭發上,戴著頂珍珠冠。 事實上,若是隻看這張臉,他甚至可以算是個很英俊的男人。 但是他身上卻仿佛帶著種說不出的陰險詭秘之氣,仔細一看,纔知道他
並不是坐著,而是站著的,隻不過兩條腿都已從根上被割斷了。 這個人的四肢,竟已隻剩下一隻右手,那條五尺長的鞭子,就在他右手
裡。 風四娘倒抽了口涼氣,隻覺得**的日子實在很不吉利。 心心的臉上*已連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忽然大聲道:“是他先動手的,
你不信可以問他自己。”
這人冷冷地看著她,過了良久,纔慢慢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他的聲音居然也很清朗,很有吸引力,他沒有殘廢的時候,顯然是個對
女人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心心道:“我隻不過是奉花公子之命,來送衣裳給風四娘的。”
這人道:“我知道。”
心心松了口氣,勉強笑道:“既然你全都知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這人道:“你當然可以走。”
心心一句話都不再說,掉頭就跑。 這人居然也沒有阻攔,風四娘又不禁覺得他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了。 誰知心心剛奔出了楓林,忽然又跑了回來,本來已經腫了的手臂,現在
竟已腫得比腿還粗,一張春花般鮮艷的臉,也似已變成了灰色,嘶聲道:“
你的鞭子上有毒?”這人道:“是有一點。”
心心道:“那……那怎麼辦呢?”
這人道:“你知不知道我這兩條腿,一隻手,是怎麼斷的?”
心心搖搖頭。 這人道:“是我自己砍斷的。”
心心道:“你為什麼要砍斷自己的手?”
這人道:“因為我手上中了別人的毒。”
心心就像是忽然又挨了一鞭子,站都站不住了,失聲道:“你……你難
道也想要我變成個殘廢?”
這人冷冷道:“殘廢又如何?這裡的人豈非全都是殘廢?”
心心指著面前的大漢,道:“他就不是殘廢。”
大漢突然裂開嘴一笑。 心心又怔住。 這大漢雖然四肢俱全,不瞎也不跛,但嘴裡卻沒有舌頭。 心心仰起臉看著他,忽然間已淚流滿面,道:“你真要我自己把這隻手
砍下來?”
這人道:“手上有毒,就要砍手,腿上有毒,就要砍腿。”
心心流著淚,道:“可是……可是我舍不得。”
這人道:“我若也舍不得,現在已死過三次。”
風四娘忍不住衝過來,大聲道:“她怎麼能跟你比,她是個女人。”
這人冷冷道:“女人也是人。”
風四娘道:“你也是 ,你憑什麼要坐在別人的頭上?”
這人道:“因為我本就是人上人。”
風四娘道:“人上人?”
這人道:“喫得苦中苦,就是人上人。”
風四娘道:“你喫過苦中苦?”
這人道:“你若也割下自己兩條腿,一隻手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喫過
苦中苦了。”
風四娘也不能不承認,這人的確是喫過苦中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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