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沒有神也沒有佛 | 該商品所屬分類:文學 -> 外國隨筆 | 【市場價】 | 278-403元 | 【優惠價】 | 174-252元 | 【介質】 | book | 【ISBN】 | 9787508689210 | 【折扣說明】 | 一次購物滿999元台幣免運費+贈品 一次購物滿2000元台幣95折+免運費+贈品 一次購物滿3000元台幣92折+免運費+贈品 一次購物滿4000元台幣88折+免運費+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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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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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9787508689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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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佐野洋子|譯者:陳繫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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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數: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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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8-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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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日期:2018-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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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裝: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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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本:32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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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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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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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93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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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銷書《活了100萬次的貓》作者佐野洋子的老後宣言,在無用中體會人間的至味。
?我已經活夠了,什麼時候死都無所謂。可是,不是**也無妨。
?人究竟要到幾歲纔能成為大人?長大後的混亂迷惑隻比九歲的時候*復雜,*深不見底。
?有比無用之事*讓人雀躍的嗎?無用纔是人生的醍醐味吧。
?我是丑女,所以不介意自己性情乖僻,隻想靠薄弱的力量,鼓勵自己好好活下去。就這樣成為有皺紋、臉皮松弛、斑點大放異彩的老人,真的很輕松。
★神一樣灑脫的佐野洋子。在她皮松肉垮、記憶衰退,友人也陸續告別時,依然無知,依然放聲大笑,依然能每天發現生活中的小確幸,依然能活成超萌、超酷的老太。本書在日本曾獲得小林秀雄獎,好評如潮。
★佐野洋子出生在北京,自稱“北京人”,深具中國緣。本書也記有這個“北平的女兒”在生命的日暮時回到中國、想再看一眼故裡的故事。
★佐野洋子是日本文化界超有分量的紫綬褒章獲得者,小津安二郎、久石讓、渡邊淳一等大師也曾獲得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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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神也沒有佛》是日本著名繪本作家佐野洋子的散文隨筆集。本書講述了佐野洋子在北輕井澤的五年山居歲月中,與友人互贈蔬果、賞花、談天的趣事。步入老年後,皮松肉垮,記憶衰退,周遭的友人陸續告別,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但每天都在好好活,佐野以輕快、自嘲的筆調記錄下自己面對衰老與死亡的迫近時的種種感受。雖然獨自一人生活,卻能每天發現生活中的小確幸,感受著山中萬物的美好與靈性。雖然衰老而無用,卻時常深深感到幸福。老年,是神明賜予的平安。《沒有神也沒有佛》是日本著名繪本作家佐野洋子的散文隨筆集。本書講述了佐野洋子在北輕井澤的五年山居歲月中,與友人互贈蔬果、賞花、談天的趣事。步入老年後,皮松肉垮,記憶衰退,周遭的友人陸續告別,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但每天都在好好活,佐野以輕快、自嘲的筆調記錄下自己面對衰老與死亡的迫近時的種種感受。雖然獨自一人生活,卻能每天發現生活中的小確幸,感受著山中萬物的美好與靈性。雖然衰老而無用,卻時常深深感到幸福。老年,是神明賜予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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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野洋子,日本著名繪本作家,代表作《活了100萬次的貓》《老伯伯的雨傘》《我的帽子》《熊爸爸》(榮獲日本繪本獎,小學館兒童出版文化獎),童話作品有《當我是妹妹的時候》等。出生於中國北京,畢業於日本東京武藏野美術大學設計繫,曾在德國柏林造型大學學習石版畫。2010年11月5日她因乳腺癌在東京都內醫院去世,享年7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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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是騙子嗎 2 難得的畫面 3 不是**也無妨 4 看著彩虹死掉 5 以丹田發聲 6 普普通通地死 7 是這麼回事嗎 8 幸福的**滋味 9 但願如此 10 老公睡倉庫 11 不正常 12 那怎麼辦 13 一無所知 14 山裡的細川百貨 15 現役團體操 16 別人的兔子 17 謎樣人物“林先生” 18 用錢買 代後記 解說 洋子與麻將牌1 這是騙子嗎 2 難得的畫面 3 不是**也無妨 4 看著彩虹死掉 5 以丹田發聲 6 普普通通地死 7 是這麼回事嗎 8 幸福的**滋味 9 但願如此 10 老公睡倉庫 11 不正常 12 那怎麼辦 13 一無所知 14 山裡的細川百貨 15 現役團體操 16 別人的兔子 17 謎樣人物“林先生” 18 用錢買 代後記 解說 洋子與麻將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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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一無所知
“喂,姐……”話筒裡傳來妹妹異常壓抑的聲音。平常說話總是口若懸河的妹妹,沉默了片刻。 “ 怎麼啦? 出了什麼事嗎?”“ ……”“ 到底是怎麼了?”“ …… 我跟你說, 聽說小孔死了。” 我頓時啞口無言。頭變成了頭蓋骨, 裡面全部在沸騰。“ 姐姐。”“……你還好吧?”“……在哪裡?什麼時候?怎麼死的……”“腦梗死倒下的。在舊金山。聽說那時在打高爾夫球。”“什麼時候呢?”“這我不知道啦。”回過神來,發現我正拿著話筒癱坐在地。我一直抓著話筒,看著灰色的電話機。其他看得見的東西似乎都從世界上消失了。
小孔是父親友人的兒子,我們住在北京時,他曾包著尿布,在我家客廳裡爬來爬去。尿布裡滲出的屎尿,就那樣擦在我家水藍色的波斯地毯上。當時我默默站著,看著這一幕。 隻要想起這一幕,當時的臭味和水藍色地毯就一起復蘇。而且我常常忽然想起這一幕。六十年來,我一直記得這一幕。所以此刻我驚愕萬分,那個小孔已經六十二歲了。我每天都被迫牢記自己六十四歲了,但我想都沒想過,小孔也六十二歲了。 有一次去大連的小孔家,桌上的肉包子堆得像小山,正當我心想,好,喫吧,居然停電了。肉包子消失在黑暗裡。我的記憶隻到這裡,怎麼想都想不起後來有沒有喫到肉包子。但隻要想起消失在黑暗中的肉包子,我的嘴裡就滿是口水。中國的肉包子真的很好喫。回到日本後,因為想念那個滋味,我到處去喫肉包子,可是一直喫不到那種放了很多白菜的多汁肉包。一邊喫著肉包子,一邊覺得味道不太對的時候,我一定會想起消失在黑暗裡的小孔家肉包子。與其說是想起肉包子,其實不如說我眼前會突然出現一片黑暗。 遣返回國後,我離開山梨的鄉下老家,而小孔一家竟然在靜岡。如今想想真的隻是巧合,然而當時還是小學生的我,並不認為這是巧合,也不覺得特別高興,隻覺得理所當然。當小孔的父親說:“洋子的成績都是五分喔!”小孔不以為然地說:“哼,在那種鄉下地方,理所當然吧。”小孔說得沒錯,確實如此。自從離開那個同學隻有二十人的超偏僻的山梨鄉下,我的成績從來沒有出現過全部五分的。 後來小孔一家人是什麼時候搬去東京的,我已經記不得了。變成高中生的小孔,曾經穿著髒髒的學生服,突然跑來我家。不曉得來過多少次,每次都很突然。記得有一次,他坐在我家的暖爐桌邊,張開雙腿,把咖喱鍋夾在大腿間,然後將白飯倒進鍋裡,大口大口喫著咖喱飯。那個喫相實在太豪邁,我看了很感動。連我母親也很感動,每次感動之餘就問他:“小孔,你要不要娶我們家的哪個女兒當老婆呀?”可是小孔那個體格,日常的言行舉止,還有那粗黑的劍眉,都散發出一種大人物的氣息,若非上好人家的女兒,可能配不上他那種氣場。 那時的小孔不洗臉也不刷牙。每當他低聲含糊地笑著說“太麻煩了啦”,我覺得與其說他髒,倒不如說是有一種奇妙的格局感。我十八歲去東京後,經常去小孔家。因為我們年齡相近,所以我跟他什麼都會聊。至於聊了些什麼?反正就是天南地北什麼都聊。
我窮得一貧如洗,簡直是赤貧,朋友也幾乎都是赤貧,經常連搭公交車的十塊錢都沒有。我曾和男性友人一起去小孔家門口,把還在念高中的13 一無所知
“喂,姐……”話筒裡傳來妹妹異常壓抑的聲音。平常說話總是口若懸河的妹妹,沉默了片刻。 “ 怎麼啦? 出了什麼事嗎?”“ ……”“ 到底是怎麼了?”“ …… 我跟你說, 聽說小孔死了。” 我頓時啞口無言。頭變成了頭蓋骨, 裡面全部在沸騰。“ 姐姐。”“……你還好吧?”“……在哪裡?什麼時候?怎麼死的……”“腦梗死倒下的。在舊金山。聽說那時在打高爾夫球。”“什麼時候呢?”“這我不知道啦。”回過神來,發現我正拿著話筒癱坐在地。我一直抓著話筒,看著灰色的電話機。其他看得見的東西似乎都從世界上消失了。
小孔是父親友人的兒子,我們住在北京時,他曾包著尿布,在我家客廳裡爬來爬去。尿布裡滲出的屎尿,就那樣擦在我家水藍色的波斯地毯上。當時我默默站著,看著這一幕。 隻要想起這一幕,當時的臭味和水藍色地毯就一起復蘇。而且我常常忽然想起這一幕。六十年來,我一直記得這一幕。所以此刻我驚愕萬分,那個小孔已經六十二歲了。我每天都被迫牢記自己六十四歲了,但我想都沒想過,小孔也六十二歲了。 有一次去大連的小孔家,桌上的肉包子堆得像小山,正當我心想,好,喫吧,居然停電了。肉包子消失在黑暗裡。我的記憶隻到這裡,怎麼想都想不起後來有沒有喫到肉包子。但隻要想起消失在黑暗中的肉包子,我的嘴裡就滿是口水。中國的肉包子真的很好喫。回到日本後,因為想念那個滋味,我到處去喫肉包子,可是一直喫不到那種放了很多白菜的多汁肉包。一邊喫著肉包子,一邊覺得味道不太對的時候,我一定會想起消失在黑暗裡的小孔家肉包子。與其說是想起肉包子,其實不如說我眼前會突然出現一片黑暗。 遣返回國後,我離開山梨的鄉下老家,而小孔一家竟然在靜岡。如今想想真的隻是巧合,然而當時還是小學生的我,並不認為這是巧合,也不覺得特別高興,隻覺得理所當然。當小孔的父親說:“洋子的成績都是五分喔!”小孔不以為然地說:“哼,在那種鄉下地方,理所當然吧。”小孔說得沒錯,確實如此。自從離開那個同學隻有二十人的超偏僻的山梨鄉下,我的成績從來沒有出現過全部五分的。 後來小孔一家人是什麼時候搬去東京的,我已經記不得了。變成高中生的小孔,曾經穿著髒髒的學生服,突然跑來我家。不曉得來過多少次,每次都很突然。記得有一次,他坐在我家的暖爐桌邊,張開雙腿,把咖喱鍋夾在大腿間,然後將白飯倒進鍋裡,大口大口喫著咖喱飯。那個喫相實在太豪邁,我看了很感動。連我母親也很感動,每次感動之餘就問他:“小孔,你要不要娶我們家的哪個女兒當老婆呀?”可是小孔那個體格,日常的言行舉止,還有那粗黑的劍眉,都散發出一種大人物的氣息,若非上好人家的女兒,可能配不上他那種氣場。 那時的小孔不洗臉也不刷牙。每當他低聲含糊地笑著說“太麻煩了啦”,我覺得與其說他髒,倒不如說是有一種奇妙的格局感。我十八歲去東京後,經常去小孔家。因為我們年齡相近,所以我跟他什麼都會聊。至於聊了些什麼?反正就是天南地北什麼都聊。
我窮得一貧如洗,簡直是赤貧,朋友也幾乎都是赤貧,經常連搭公交車的十塊錢都沒有。我曾和男性友人一起去小孔家門口,把還在念高中的小孔叫出來,開口向他借錢,結果他從髒髒的學生褲口袋中掏出一百塊給我,而且還一臉擔心的樣子,斜斜地從門口探出上半身,一直看著我們。小孔家以小孔為首也有四個小孩,我不認為他們家很有錢。 有時我會去小孔家住,鋪著棉被,和他的弟弟們睡在同一個房間。六○年安保鬥爭時,我去參加示威回來,小孔問我:“洋子,你干嗎去示威呢?”我頓時為之語塞。因為當時的氛圍就是一定要去呀,全日本都在吶喊“反對安保條約”。小孔就讀的高中氣氛應該也很激烈纔對。 “小孔,你不去啊?”“我纔不要去。為什麼你要去呢?”“因為很好玩啊。”“我想也是,我的朋友也都這樣。可是我討厭這種事。”
這時,隔壁房間傳來伯母的聲音:“快點睡啦,你們一直講話我們怎麼睡得著。”於是我們安靜了一陣子,然後又低聲開始聊起來。*後伯父大聲呵斥:“給我睡覺!”
那時我連安保條約的條文都沒好好看過,真正仔細閱讀是在五十歲以後。我猜當時跟我一起手牽手高喊抗議的朋友,大概也都跟我一樣。 小孔上了大學後,加入了話劇社,好幾次來拜托我畫學生話劇演出的海報。那時我剛開始上班。他們演過沙特的《肮髒的手》,還有田中千禾夫的《瑪莉亞的脖子》。我還和他去過網版印刷廠好幾次。伯母曾憂心忡忡地跟我說:“他開始演戲後,整個變了一個人。”
我結婚後,他也常來我家玩。有個夏天,他來我家玩時,原本黝黑的臉竟然變得很白,還斯文了起來。“小孔,你怎麼啦?臉變得好白哦。”“我在上班了呀。暑假期間用檸檬敷了臉。”我覺得我遭到了背叛。他在一家大型貿易公司上班。如今回想起來,以前小孔的臉長得很難看,簡直像壓扁了的萊昂納多。 有時他也會突然來我的工作場所,穿著西裝,拎著公文包。他似乎也慢慢習慣穿西裝了,而我也慢慢習慣了這樣的他。小孔來我的工作場所時,常常屈膝坐在桌邊,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下巴抵著桌面,一臉好奇地看著我工作。小孔越來越像貿易公司員工。這是當年用大腿夾著鍋子、大口喫著咖喱飯的小孔嗎?
“洋子,你知道我經手的錢有多少嗎?上億喔!上億!”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你在做什麼?”“跟你說你也不懂啦。”那時的小孔已經快三十歲了。“我還以為貿易公司的人是在賣罐頭呢。”
小孔越來越像貿易公司員工,怎麼看都隻像貿易公司員工。“小孔,你不結婚嗎?”“到了三十歲就結婚。現在我媽手上有六張相親照片,我拿來給洋子挑好了。”我聽了怒火中燒。“小孔,原來你是這麼不認真的男人啊。這種男人很討人厭喔。”小孔露出奇妙的從容笑容。然後到了三十歲,他真的相親結婚了。接著不曉得什麼時候調職去美國了。 過了幾年,我去紐約時和小孔一起喫飯。他拿出照片給我看。照片裡的房子像美國電影中的郊區房子,干淨得一塵不染,房子裡還有**美麗的太太和小孩。那時他也會擺出奇妙的從容笑容,看起來像是在跟我炫耀。在這棟房子裡,他不可能把咖喱鍋夾在兩腿之間喫。我是他包著尿布在地上爬時就認識的老朋友,但如果我現在纔認識小孔,我可能不會跟他當朋友。因為我們生活的世界不一樣。 這時我心想,我們是特別的。因為從小就認識,纔能有這種深厚的友誼,我小孔叫出來,開口向他借錢,結果他從髒髒的學生褲口袋中掏出一百塊給我,而且還一臉擔心的樣子,斜斜地從門口探出上半身,一直看著我們。小孔家以小孔為首也有四個小孩,我不認為他們家很有錢。 有時我會去小孔家住,鋪著棉被,和他的弟弟們睡在同一個房間。六○年安保鬥爭時,我去參加示威回來,小孔問我:“洋子,你干嗎去示威呢?”我頓時為之語塞。因為當時的氛圍就是一定要去呀,全日本都在吶喊“反對安保條約”。小孔就讀的高中氣氛應該也很激烈纔對。 “小孔,你不去啊?”“我纔不要去。為什麼你要去呢?”“因為很好玩啊。”“我想也是,我的朋友也都這樣。可是我討厭這種事。”
這時,隔壁房間傳來伯母的聲音:“快點睡啦,你們一直講話我們怎麼睡得著。”於是我們安靜了一陣子,然後又低聲開始聊起來。*後伯父大聲呵斥:“給我睡覺!”
那時我連安保條約的條文都沒好好看過,真正仔細閱讀是在五十歲以後。我猜當時跟我一起手牽手高喊抗議的朋友,大概也都跟我一樣。 小孔上了大學後,加入了話劇社,好幾次來拜托我畫學生話劇演出的海報。那時我剛開始上班。他們演過沙特的《肮髒的手》,還有田中千禾夫的《瑪莉亞的脖子》。我還和他去過網版印刷廠好幾次。伯母曾憂心忡忡地跟我說:“他開始演戲後,整個變了一個人。”
我結婚後,他也常來我家玩。有個夏天,他來我家玩時,原本黝黑的臉竟然變得很白,還斯文了起來。“小孔,你怎麼啦?臉變得好白哦。”“我在上班了呀。暑假期間用檸檬敷了臉。”我覺得我遭到了背叛。他在一家大型貿易公司上班。如今回想起來,以前小孔的臉長得很難看,簡直像壓扁了的萊昂納多。 有時他也會突然來我的工作場所,穿著西裝,拎著公文包。他似乎也慢慢習慣穿西裝了,而我也慢慢習慣了這樣的他。小孔來我的工作場所時,常常屈膝坐在桌邊,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下巴抵著桌面,一臉好奇地看著我工作。小孔越來越像貿易公司員工。這是當年用大腿夾著鍋子、大口喫著咖喱飯的小孔嗎?
“洋子,你知道我經手的錢有多少嗎?上億喔!上億!”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你在做什麼?”“跟你說你也不懂啦。”那時的小孔已經快三十歲了。“我還以為貿易公司的人是在賣罐頭呢。”
小孔越來越像貿易公司員工,怎麼看都隻像貿易公司員工。“小孔,你不結婚嗎?”“到了三十歲就結婚。現在我媽手上有六張相親照片,我拿來給洋子挑好了。”我聽了怒火中燒。“小孔,原來你是這麼不認真的男人啊。這種男人很討人厭喔。”小孔露出奇妙的從容笑容。然後到了三十歲,他真的相親結婚了。接著不曉得什麼時候調職去美國了。 過了幾年,我去紐約時和小孔一起喫飯。他拿出照片給我看。照片裡的房子像美國電影中的郊區房子,干淨得一塵不染,房子裡還有**美麗的太太和小孩。那時他也會擺出奇妙的從容笑容,看起來像是在跟我炫耀。在這棟房子裡,他不可能把咖喱鍋夾在兩腿之間喫。我是他包著尿布在地上爬時就認識的老朋友,但如果我現在纔認識小孔,我可能不會跟他當朋友。因為我們生活的世界不一樣。 這時我心想,我們是特別的。因為從小就認識,纔能有這種深厚的友誼,我覺得很慶幸。就算小孔成為賣魚的,我們的感情也一定一樣吧。 後來小孔去了舊金山,常常會突然打電話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但我接到他的電話總是很開心,也有一種奇妙的安心感。他的聲音越來越像他父親。*後一次見到他,是在他父親的喪禮上。“小孔,你連長相都變得跟伯父一樣了呀。”那時我們已經年過五十。年輕時,小孔的臉長得像五月五日男童節裡壓扁的人偶,但現在這張臉變得成熟穩重,威嚴氣派。我們並肩走在墓園的小徑時,我不禁暗忖,我們真的活過了很長的歲月啊,如今我成了老太婆,小孔變成了氣派的老爺爺。 走著走著,小孔說:“洋子,你有錢的話,存在美國的銀行比較好喔。我會幫你辦所有的手續。”“我哪來的錢啊。存在美國不要緊嗎?”“克林頓干得不錯喲。”
兩年前,他又突然打來電話:“我寄櫻桃給你。告訴我地址。”那時妹妹剛好來我家,說:“小孔是怎麼想的啊,加州的黑櫻桃根本不好喫。”過了不久,櫻桃遠渡重洋來到了我家。這是我*後一次聽到小孔的聲音。 此刻聽到小孔死了,我癱坐在地,這些往事瞬間浮現於腦海中。聽說人在瀕死之際,一生的事會像跑馬燈般在腦海中回轉。而我和小孔的記憶,也像幻燈片一樣一張張閃現。 然而我和小孔認識了六十多年,除了幾張猶如照片般閃現的記憶,我對小孔一無所知。他做的是什麼樣的工作?有怎麼樣的朋友?怎麼樣的家庭?他是個怎麼樣的丈夫?怎麼樣的父親?我**一無所知。甚至他是什麼樣的兒子?什麼樣的哥哥?平常都在想些什麼事?我依然一無所知。他的興趣是什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活得很簡樸?還是很虛榮?也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我覺得很遺憾。我沒想到他會死得這麼突然。從孩提時代就認識的朋友,隻有小孔一人。我原本毫無根據地認為,我會先死。不,我連這種事也沒想過。總覺得小孔一定還在某個地方。“我好想再見你一面啊!”我拍打著地面說。一邊拍打,一邊想著:“一個人住,這時候真的很方便。”沒錯,哭了也無所謂。想到這裡,我放聲大哭。 四十九日那天的清晨,我五點半出門。天色還有點暗,雪倒是一片白亮。駛下山路後,對面看得到淺間山。正好是日出時分。枯木空出的地方染成了紅色,雲也染了漸層的橘色、粉紅、淡紫,淺間山左邊則是一片通透的粉紅。 啊,極樂世界。那裡是極樂世界。我認為小孔讓我看見了極樂世界。
小孔之死給我帶來的衝擊,是一種從未感受過的落寞。和父親死的時候不同,和哥哥死的時候也不同。我們老了,也*接近死亡了。今後還要活下去就表示,周遭的人會像這樣和我們永別。老,就是如此落寞的事。 一個月前我還拍打著地板放聲大哭,但現在我卻在看著電視裡的愚蠢節目放聲大笑。一邊想著活著真是殘酷的事,一邊繼續大笑。覺得很慶幸。就算小孔成為賣魚的,我們的感情也一定一樣吧。 後來小孔去了舊金山,常常會突然打電話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但我接到他的電話總是很開心,也有一種奇妙的安心感。他的聲音越來越像他父親。*後一次見到他,是在他父親的喪禮上。“小孔,你連長相都變得跟伯父一樣了呀。”那時我們已經年過五十。年輕時,小孔的臉長得像五月五日男童節裡壓扁的人偶,但現在這張臉變得成熟穩重,威嚴氣派。我們並肩走在墓園的小徑時,我不禁暗忖,我們真的活過了很長的歲月啊,如今我成了老太婆,小孔變成了氣派的老爺爺。 走著走著,小孔說:“洋子,你有錢的話,存在美國的銀行比較好喔。我會幫你辦所有的手續。”“我哪來的錢啊。存在美國不要緊嗎?”“克林頓干得不錯喲。”
兩年前,他又突然打來電話:“我寄櫻桃給你。告訴我地址。”那時妹妹剛好來我家,說:“小孔是怎麼想的啊,加州的黑櫻桃根本不好喫。”過了不久,櫻桃遠渡重洋來到了我家。這是我*後一次聽到小孔的聲音。 此刻聽到小孔死了,我癱坐在地,這些往事瞬間浮現於腦海中。聽說人在瀕死之際,一生的事會像跑馬燈般在腦海中回轉。而我和小孔的記憶,也像幻燈片一樣一張張閃現。 然而我和小孔認識了六十多年,除了幾張猶如照片般閃現的記憶,我對小孔一無所知。他做的是什麼樣的工作?有怎麼樣的朋友?怎麼樣的家庭?他是個怎麼樣的丈夫?怎麼樣的父親?我**一無所知。甚至他是什麼樣的兒子?什麼樣的哥哥?平常都在想些什麼事?我依然一無所知。他的興趣是什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活得很簡樸?還是很虛榮?也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我覺得很遺憾。我沒想到他會死得這麼突然。從孩提時代就認識的朋友,隻有小孔一人。我原本毫無根據地認為,我會先死。不,我連這種事也沒想過。總覺得小孔一定還在某個地方。“我好想再見你一面啊!”我拍打著地面說。一邊拍打,一邊想著:“一個人住,這時候真的很方便。”沒錯,哭了也無所謂。想到這裡,我放聲大哭。 四十九日那天的清晨,我五點半出門。天色還有點暗,雪倒是一片白亮。駛下山路後,對面看得到淺間山。正好是日出時分。枯木空出的地方染成了紅色,雲也染了漸層的橘色、粉紅、淡紫,淺間山左邊則是一片通透的粉紅。 啊,極樂世界。那裡是極樂世界。我認為小孔讓我看見了極樂世界。
小孔之死給我帶來的衝擊,是一種從未感受過的落寞。和父親死的時候不同,和哥哥死的時候也不同。我們老了,也*接近死亡了。今後還要活下去就表示,周遭的人會像這樣和我們永別。老,就是如此落寞的事。 一個月前我還拍打著地板放聲大哭,但現在我卻在看著電視裡的愚蠢節目放聲大笑。一邊想著活著真是殘酷的事,一邊繼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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