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文學_姜澄清散文選(姜澄清文集)

“三八”話“解放” “三八”節到了，湊個熱鬧，談一個古老而時髦的話題——婦女解放。
年輕時，每聽到“舊社會是黑咕隆咚的枯井，婦女在*下層”那歌聲，便不禁慘然神傷。年歲長了，漸漸地生了懷疑：武則天、那拉氏操柄，那在殿下一溜兒跪著的，不都是男人?《紅樓夢》中的賈氏家族，何其煊赫，可賈府中呼風喚雨的，也非男人。自然，上面提到的是一首歌，唱者自唱，聽者自聽，“姑妄 ”而已，不必認真。而“婦女解放”或“解放婦女” 這類口號，卻非歌曲，否則，何以隻有“婦聯”，而無“男聯”，隻有“三八”節而無“四九”節呢? 不幸，這口號在百年來的叫叫喊喊中，卻也生了許多誤會——男人誤會，女人也誤會。男人覺得這口號是衝著他們來的，女人認為這口號有助於治一治那班男人。總之，大伙都有點兒偏離這口號的本來意義。
婆媳傾軋，自古皆然，而“壓迫”兒媳的是女人。自然，這是“舊社會”的情況。新社會如何?兒媳當了干部，拿了工資，總之，是“解放”了，可一“解放”，她就去壓迫婆婆。報刊雜志屢有虐棄老人的報道，而作祟者，不乏女人。諳熟世故的老年人都明白，女人之壓迫女人是甚於男人的。那麼，男人對女人何以會寬容些呢?不妨戲說之。
推敲起來，男人對女人，一因那“異性相吸”的自然法則，故不致苛刻；次因男人多以強者自居，恥於以強凌弱。以故，在公務場合、在社交場合，男人對女人，護持有加。而女性對女性，先就少了那“相吸”的一面，有的都是“相斥”。
論起來，唯太監*受“壓迫”，在皇帝(男人)面前，他不是女人；在娘娘面前呢，他不是男人。不問對男女哪一方，公公們都少了那“相吸”的魅力，有的隻是“相斥”——男人因其非女人而“斥”之，女人因其非男人亦“斥”之。處於總被“斥”的夾縫中，那日子過得怎樣地淒淒惶惶，也便可想而知了。
由此說開去，大抵，變態的東西，*遭人厭，反過來講呢，本性飽滿，纔能招人喜歡。這就是說，男人要像男人、女人要像女人，這樣，人際間的關繫，纔會有“相吸”的引力。倘使“解放”運動，拋開了這“本性”，女人呢，朝男人變，男人呢，朝女人變。大伙都太監化了，於是，陰陽不調，天下大亂。
時下，有的女士著男裝，颯爽英姿，且於腰帶上懸掛一牛角彎刀，著此“武裝”，昂然闊步於長街。
男士們呢，一見這寒光閃爍的彎刀，避之唯恐不及，哪還敢“相吸”呢。又看一些男士，長發披肩，花衣著身、粉脂香濃，如此這般打扮，未知女士們觀感如何? 男女雙方都離了本性向“太監”靠近，於是，便生出了許多麻煩，時下，相聲、小品都在嘲弄“氣管炎”，為夫者雌化，為妻者雄化，於是，“炎癥”也便發作了。那麼，鋻於時尚，是否有創設“男子節” 的必要呢?此是題外話，我們還是講本題——婦女解放。
馬克思、恩格斯對這個問題有精深的見解，那意思是，婦女的解放是人類解放的一個層面，換言之，婦女解放不是衝著男人來的。再者，婦女的解放，不是以“像男人那樣”為目標，國外曾有“非女性化運動”，就是這個意思。凡是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能做到——未必。有一出小品說得好，“時代不行了，男女纔一樣”。相反，勉強要女人去做她們所難以做的事，這反倒不是“解放”了。婦女解放運動，應以女性*健全的發展為目標纔是。健全的女性標志，不是“能夠做男人的事”，而是精神上的自立、自強。
拋棄女性之所以是女性的特質，隻在現像上去“像男人”，乃至“超男人”——比男人*男人，這樣的“ 解放”，是太容易、太廉價了。
“三八”節之際，筆者要向那些成功的女性致意，她們是傑出的女科學家、女企業家、**的女教師 ……總之，她們是事業上的強人，**的女性，而非不倫不類的“陰陽人”。
一九九四年三月五日 P3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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