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文學_星火燎原全集(4)

渡河東征的紅一軍團和紅十五軍團，在***親自率領下，分兩路搶渡了天險黃河。十五軍團為右翼，我七十五師二二三團擔任右翼**梯隊。
我帶著團的渡河先遣支隊來到河邊已經十多天了。早在來到這裡之前，就進行了渡河的技術訓練。渡河的船隻已由地方政府準備停當。現在，我們先遣支隊的主要任務是：繼續詳細地偵察地形，選擇渡河場和登陸點，等候上級命令首先搶渡黃河。
這裡是黃河上遊，兩岸都是高山、陡壁，黃澄澄的河水在高山陡壁中間急流直下。時值初舂，河兩岸的冰凍已經開始融解，各種形狀、大小不一的冰塊順流而下，河水的吼聲和冰塊的踫擊聲，在兩岸山中回響。
對岸，閻錫山利用自然地形，從河邊山頭，隘路構築了蜂窩似的地堡群，地堡與地堡之間以交通壕連結，通往縱深的道路都被切斷，並將山崖、地坎都切得立陡立陡。閻錫山派了重兵，配置了步重*，自吹為“攻不破的黃河防線”。
我們到河邊十多天以來，利用河邊自然地形——村莊、溝坎，不分晝夜地隱蔽活動，先遣支隊的每個戰士對兩岸地形都已了如指掌，戰士們的勁頭鼓得足足的，每天問我：“參謀長，什麼時候過河呀？”“團裡怎麼還不下命令呀？”這四十多個小伙子，是從各營選出來的勇敢、機智的共產黨員和共青團員，他們的心情我是了解的，說實在的，我也同樣著急。
究竟什麼時候過河，上級還沒明確指示。
這天黃昏，我們正在渡口研究船隻如何下水的問題，政委的警衛員跑來了，他把我叫到一邊，臉上帶著一種很神秘的表情對我說：“團長、政委請你趕快去！”我問：“叫我去干什麼？”這小鬼嚴肅地說：“我不知道，團長、政委隻說請你去。”我知道這個小鬼的脾氣：一聽說打仗就樂得不知道怎麼好，肚子裡有半句話，不說出來也不舒服。可是有時候也裝得滿正經，不用話套，他不說實話。於是我故意逗他：“什麼重要問題呀，你看我不是正忙著嗎？明天再說吧。”這下子，他可著急了：“真是重要問題！”接著又小聲說：“今晚渡河。” 我隨著他來到團指揮所——高村一個窯洞裡。一進門，陳錦秀團長和劉震政委就說：“老韋，辛苦了！準備得怎樣？有把握嗎？”我說：“有把握，大家信心很高，就等著團裡下命令呢。”接著陳團長說，徐海東軍團長命令，為了保證順利渡河，便於指揮部隊，各級干部都要到下一級去指揮戰鬥。我說：“這樣好！我就在一連吧。”團長說：“要得，我和政委在一營營部。來，對一對表，現在是七點二十五分，再過一個半小時— —九點整開始渡河！” *後，政委又指示，回去再**檢查一下準備工作，一定要注意隱蔽，不要暴露目標，指揮要冷靜。
我回到河邊，天已經黑得看不見對面人了。戰士們把船抬進河汊子裡，參謀檢查後報告說：“先遣隊的五條小船和一連的兩條大船已經全部下水。”我站在溝邊向大家傳達了團長、政委的指示後，戰士們在溝裡** 肅靜，除了河水的響聲和風聲，什麼動靜也沒有。先遣隊的戰士，每人衣服後背上釘一塊正方形的白布；一連戰士的左臂上都扎著白手巾，作為聯絡標志。天黑，我看不見同志們的臉，知道他們一個個都鼓著勁兒，隻等一聲令下，就會像箭一樣射向對岸。看了看表，還有一刻鐘纔到九點，我又往對岸望望，還和往日一樣，燈火點點，時隱時現，不時打一陣冷*。
這十五分鐘，好容易纔挨過去。先遣隊的五條小船順著河汊子成一路隊形進入了黃河，一連的兩條大船隨後跟進。七條船沿著河岸上遊拉了一裡多路。到了預定的渡河點，先遣隊的五條小船成扇形向對岸劃去。開始還能看到黑糊糊的幾個影子，後來隻能看見戰士們背後釘的白布，幾個小白點在河心晃動。兩條大船開始前進了，這時我纔感覺到河裡風很大，浪聲和兩岸山谷的回聲，猶如萬馬奔騰。
浪花濺入船中，靠邊坐的戰士的衣服被打濕，漸漸結成冰。對岸仍如渡河前一樣安靜。估計前邊的小船快到河心了，前方一片漆黑，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幾個小白點。耳邊傳來戰士們劃水和低語聲：“加油！”“不要慌！” 忽然，前邊傳來木船踫擊聲，“靠岸了嗎？”我自己問自己，“不會這樣快吧？”在黑暗中隱約見到三個小白點在前邊移動。兩個小白點落在後邊，“糟了！一定是撞在大冰塊上了。”我正想著，隻見敵人陣地上空升起一紅一白的兩顆信號彈，幾乎與此同時，幾條強烈的電光向河中沙灘上集中照來。緊接著機*、步*、*彈響成一片。借助電光和火光，我看到兩條小船在浪花和*彈擊起的水柱中間，搖搖晃晃地繼續向對岸劃行。
我兩手捏得緊緊的，心想，隻要一登岸，有了立足點，這些勇士們就有辦法了。
靠左邊的一條小船加快了速度，趕向前去。突然火光一閃，一聲巨響，那條小船被擊中，晃了幾下，就被急流衝走了。正在著急，對岸響起了清脆的*聲。“是我們的*響！”警衛員高興地說，“前邊三條船上岸了！”我說：“快劃，趕快靠岸。”我們的船在敵*轟擊、機*掃射中急駛直進。戰士們把準備能舀水的東西都用來劃水，甚至用手劃，有的戰士負了傷還堅持劃。船被**穿透了，水從彈孔湧進來，戰士們有的用帽子堵，有的干脆用背靠在洞上。
兩條大船先後靠了岸。戰士們不等船停穩，就爭先恐後地往冰上爬。
這時，先遣隊的戰士有的已經打到山腳下去了；有的還在冰上射擊；有的犧牲在冰上。戰士們一上岸就撤起歡來，戰士找班長，班長叫戰士。
我和參謀、警衛員進入緊靠河岸的**個地堡，一面指揮登岸部隊作戰，排除地雷；一面組織後面部隊渡河。這時山腳下不時響著同志們的呼喊聲：“繳*不殺，寬待俘虜！”“我們是北上抗日的紅軍。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烈戰鬥，河邊到山腳下的地堡大部解決了。
後續部隊在繼續渡河。
我剛要往前轉移，師參謀長畢士弟同志趕來了。一進地堡，就用他那兩隻大手緊緊地握住我的雙手，說：“祝賀你！我們勝利了。”警衛員立刻點上蠟燭，擺開地圖。我向參謀長報告：山腳下在我們前面一百多米處，還有一個大地堡和一個小地堡沒有打下，正在圍攻；我們準備打下後繼續往前發展。參謀長聽了，要我同他出去看看。我倆把地圖一合，吹熄了蠟燭，剛邁出地堡，一股股強烈的**味迎面撲來，什麼也看不見。過了一兩分鐘，纔開始看清東西。
我們走到前邊一個小地堡跟前，參謀說前邊大地堡裡的敵人還在頑抗，一連戰士已摸近小地堡，正在向敵人喊話，敵人已開始動搖。我說：“ 你趕快找一、二連叫他們協同迅速拿下大地堡，辦法是：摸到跟前摔手榴彈、喊話同時進行。”畢參謀長說：“告訴部隊注意利用地形，利用俘虜的敵人軍官喊話。” P5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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