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網少兒_明子的長夜(精)/曹文軒小說館

學校放暑假了，兩個孩子——金牛和喜鵲，要跟隨鴨爺爺到離村十幾裡遠的蘆蕩去放鴨。鴨爺爺六十多歲，紅黑色的臉膛，說話聲音洪亮。金牛生得胖乎乎的，腿粗胳膊粗，短而厚的小腳板，走起路來咚咚響，像頭小牛犢。喜鵲凸額頭，一雙眼睛總是閃著得意的光，小嘴巴露出神氣的微笑。
鴨爺爺見到金牛和喜鵲，身邊多了兩個寶貝蛋兒，眼睛笑成一條縫。
一蘆蕩裡小魚小蝦多，小鴨喫得飽，幾天時間，小鴨由拳頭大變成巴掌大，黃茸茸的毛漸漸變白了—— 鴨欄需要放寬加高啦。這天，鴨爺爺沒跟金牛和喜鵲去放鴨，他留在家裡收拾鴨欄。
金牛和喜鵲劃著小船，揮動竹竿，嘴裡“鴨鴨鴨 ”地呼喚著，趕著鴨群來到魚蝦*多的地方。
水鄉就是美哩！南風吹過，碧綠的蘆葦擠擠擦擦，沙沙作響；各種顏色的水鳥在水裡、灘上遊戲，有時飛上天空，快樂地叫著。
金牛和喜鵲各自摘了一片荷葉戴在頭上當草帽，用蘆葦葉卷成兩隻口哨，放在嘴裡吹著，心裡美煞了。
太陽沉到了西頭的蘆葦叢背後，晚霞在蘆蕩上空燃燒著，時間過得真快，將近黃昏了，鴨子喫飽肚子，躺在草灘上，嘴巴插在翅膀裡打起盹來。
金牛說：“喜鵲，你看住鴨群，我把小船衝洗一下，馬上回去。” 喜鵲能干地說：“你去吧，放心好了。” 金牛洗好小船回來，清點鴨子時，發現一隻美麗的小花鴨沒啦！他瞪著眼睛問喜鵲：“你上哪兒去啦？鴨子丟了也不知道！” 喜鵲丟了鴨，臉蛋火辣辣的，兩手扯破了蘆葦葉口哨，一聲不吭。
金牛跳了起來：“你嘴巴呢？縫起來啦？說呀！ ” 喜鵲把碎葉片使勁扔在地上，仍然一聲不吭。
金牛叉著胖乎乎的哄FF：‘鉑甚環眼氣？丟了鴨還不泔翱” 喜鵲心裡知道自己錯了，可嘴硬，他瞪了金牛一眼：“你是鴨爺爺嗎？” 金牛被激怒了，小拳頭不自覺地攥了起來，真想揍喜鵲一拳解解氣。
喜鵲像隻好鬥的蟋蟀，跳上前去，喊著：“打啊！打啊！”他把胸脯挨著金牛的拳頭。
金牛這纔發現自己舉起了拳頭，趕快放下了。
喜鵲還在喊：“打啊，你打啊，怎麼不打呀？” 金牛往後退了一步。
喜鵲把鼻子一直抵著金牛的拳頭，用挑戰的口氣嚷著：“不敢打是小耗子！” 金牛氣得胸脯鼓了起來，雙手猛地一推，喜鵲一屁股跌在地上。喜鵲委屈了，“哇”地哭起來。
“呱、呱、呱……”這時，惹禍的小花鴨，不知在什麼地方睡了一覺，大搖大擺地回來了。
喜鵲一見，爬起來一把抹去眼淚，發了瘋似的揮舞竹竿，把鴨群分成兩半。
金牛問：“你要干什麼？” 喜鵲手叉腰間，看也不看地說：“我不跟你一起放！” 兩個孩子竟然分家了！鴨群分成兩半，小船總不能劈成兩半吧？喜鵲真奸，他把趕鴨的長竹竿從船頭上伸出去，掐了幾枝蘆花墜在竹竿下面，把鴨子擋在竹竿兩邊。兩把槳也分了。金牛力大，喜鵲力小，用力不均，小船像龍擺尾似的在河上晃蕩，驚得鴨子呱呱亂叫。
鴨爺爺在遠處看著他們…… 二鴨爺爺在大柳筐裡裝滿了鴨糞，拿過一根扁擔，讓金牛和喜鵲背對背地站著。然後，把扁擔一頭放在金牛的肩上，另一頭放在喜鵲的肩上。
“抬走吧！”鴨爺爺一本正經地說。
金牛往左，喜鵲往右，兩人擰著勁兒，怎麼也邁不開步。
兩個孩子心裡好笑：鴨爺爺怎麼這樣糊塗呀？你讓我們背對背地抬，哪能走步呀？鴨爺爺卻很認真地說；“快抬呀，站著干嗎呢？ ” 金牛和喜鵲為難地望著鴨爺爺，鴨爺爺摸了摸他們的腦袋，笑著說，“看，兩人擰著勁，就連一筐鴨糞都抬不動；得合著一個心眼、踏著一個步子纔行啊！” 金牛容易動火，也容易拐彎。喜鵲畢竟是喜鵲，他雖然覺得自己把花鴨丟了有責任，可金牛不該對他耍脾氣：你算老幾呢？鴨爺爺拿過一隻籃子遞給金牛說：“到淺水窪裡摸些螺螄回來，有兩隻鴨生病啦。” 喜鵲說：“爺爺，再給我一隻籃子吧。” 鴨爺爺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不，兩人合用一隻。” 到了淺水窪，兩人脫掉衣服跳進水裡。籃子在金牛身邊，喜鵲摸了一把螺螄，剛準備向金牛走來，忽又站住了——他和金牛還結著疙瘩呢。他摘了一片荷葉，把螺螄放在荷葉上。
金牛一見喜鵲不把螺螄往籃子裡送，便把籃子放在兩人中間。兩人就像投籃球一樣，把螺螄扔進籃子裡。
金牛想跟喜鵲說話，心裡“撲通撲通”地跳著，當他抬頭看到鴨爺爺遠遠地望著他時，便鼓足勇氣，結結巴巴地問：“喜鵲，涼……嗎？” 那時，太陽正火辣辣地照著，河水挺暖和的。
喜鵲把眼珠轉到眼角上看了金牛一眼，嘴巴一撇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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