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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個站臺
該商品所屬分類:圖書 ->
【市場價】
286-416
【優惠價】
179-260
【作者】 江汀 
【出版社】漓江出版社 
【ISBN】9787540780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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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出版社:漓江出版社
ISBN:9787540780494
商品編碼:63824564918

品牌:鳳凰新華(PHOENIX
出版時間:2017-05-01
代碼:36

作者:江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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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二十個站臺》是青年詩人、評論人江汀的散文集。這批文章按照寫作主題分為三輯,*輯是關於自己生活和寫作的散文,D二輯是為作者身邊的詩人、小說家、畫家而寫的隨筆,D三輯是對外國文學所寫的閱讀札記。它們中的大部分曾刊登於在GN頗具影響的《經濟觀察報》書評版,其餘篇目則散見於《北京青年報》《詩刊》《詩建設》《中西詩歌》《旅行家》等報刊。

關聯推薦

江汀的行文風格雅馴,旁征博引,娓娓道來。作為一位詩人,江汀擅長使用比喻,他的散文充滿修辭之美;但更重要的是,他的散文包含了對於生活ZJ意義的探詢,讓讀者得到強烈的認同感。長久的外國文學閱讀經歷為其提供了深厚的滋養,像他所喜愛的俄羅斯詩人曼德爾施塔姆一樣,江汀也是一位“對SJ文化深懷眷戀”的寫作者。這一批文章,既是一份很好的閱讀索引,以供外國文學愛好者按圖索驥,也見證了一位詩人漸漸形成的詩學觀念:他稱自己的散文寫作為“日光下的見習”,以此與鄰人建立聯繫。

 
目錄

前記 D一輯 二十個站臺 更美的事物仍要以花為名 在橋與門間旅行 文雅的歌爾德蒙 大寫的處境 預言 星期一紀事 D二輯 鐘放的憂郁 天通苑的穆旦

前記

 

D一輯

二十個站臺

更美的事物仍要以花為名

在橋與門間旅行

文雅的歌爾德蒙

大寫的處境

預言

星期一紀事

 

D二輯

鐘放的憂郁

天通苑的穆旦

昆鳥和“公斯芬克斯”

我們會在生活中感到疲憊

“猶如集合的兒童”

畫家江滿芹

關於光的寓言

 

D三輯

福樓拜,或事物的面貌

穆齊爾的“迷魂湯”

熟知死亡的人

一本幽僻的書J像一顆彗星

清晨的澄澈

艱辛向前的船夫

在地球的圓桌前

來自童年的各種藥物

“直接地,簡潔地被白晝回答”

西班牙的抽搐

溫柔的刻度

永不散場的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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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線試讀

在橋與門之間旅行 有時候,我們不能信任自己的時間感。比如,我總是覺得,自己對周作人的寫作與生活感興趣很久了。但翻檢自己的筆記,這種興趣僅僅開始於一年前。去年我的生活充滿了變動。下半年,我從一次旅行回到北京,在那種情境下寫了一篇散文,開篇談到挪威作家哈姆生對自己少年時的影響。不知不覺地,我從哈姆生想到了周作人,他們兩位有著相似的歷史處境。那篇文章的末尾提到,自己正準備一次搬家;可是在那時我沒有想到,這次搬家推遲了一年,更不會知道,一年之後,這次旅途的終點正是周作人先生。今年秋天我毫無知覺地搬到北京的西城來住,幾天之後纔發現,新的住處與從前的苦雨齋僅僅一街之隔。 “熱帶雨林將原色蝴蝶吞入萬劫不復的時空”。D我想要說起人與事的時候,卻1先想起村上春樹的這個比喻。在某種壓力下,我將會提筆,像赫爾岑和卡內蒂那樣撰寫回憶錄。我手頭也有一套夏天買來的《知堂回想錄》,剛剛讀完。 幾天之前,我去德勝門字裡行間書店參加一次活動,在那兒我不由自主地記起了周作人回憶錄中的一個片段,他仔細描述二十年代的時候,自己從西直門出發去燕京大學上課的一條路線。“……行程如下:即十五分高亮橋,五分慈獻寺,十分白祥庵南村,十分葉赫那拉氏墳,五分黃莊,十分海甸北簍鬥橋到。”我毫無理由地喜歡這段話。 與之對比,有這樣的詩:“撫摸我走過的每一寸土地”。這是八年之前,我仍在青島讀書時寫過的句子。現在我逐漸脫離了那種狂熱的情緒;或者說,我克制了對抽像事物的熱情,轉而從具體的經驗開始,去認識生活與真實。而再往前回溯,小時候我常常翻閱家裡的舊地圖冊,我記住了所有的國家和它們的1都。地名是我所喜歡的東西。 我會越來越習慣於談論自己的童年經驗。布羅茨基在散文裡,歷數他幼時所著迷的那些物件,罐頭、收音機、電影、明信片;而在我的那些地圖冊裡,蘇聯還沒有解體。我剛剛掩卷的另一本書,是《悲傷與理智》,我帶著它去參加了一些聚會。仍然是在德勝門書店的那次,我在交談中提起布羅茨基,他剛剛流亡到西方時,受到兩位朋友的熱情接待,並引他進入文學家庭。D時,我做了一個或許是不恰D的比喻:我把正在交談的兩位朋友陳家坪和李浩,比作我的奧登和斯彭德。 願有朝一日我將拋棄所有的比喻。想想奧登的一1詩,“歌聲不再來了:他不得不制造它。”我將逐漸不再熱衷於談論阿克梅派、德國浪漫派或者是京派。生活是一條有著確定終點的道路,我凝神觀看那ZJ性的東西。在一本詩集的後記裡,我引用了曼德爾施塔姆的句子“我們將死在透明的彼得堡”。事實上,我Z初直接將它寫成:我將死在透明的北京。但女友不允許我這麼表達,我D然必須聽她的。

在橋與門之間旅行 

 

有時候,我們不能信任自己的時間感。比如,我總是覺得,自己對周作人的寫作與生活感興趣很久了。但翻檢自己的筆記,這種興趣僅僅開始於一年前。去年我的生活充滿了變動。下半年,我從一次旅行回到北京,在那種情境下寫了一篇散文,開篇談到挪威作家哈姆生對自己少年時的影響。不知不覺地,我從哈姆生想到了周作人,他們兩位有著相似的歷史處境。那篇文章的末尾提到,自己正準備一次搬家;可是在那時我沒有想到,這次搬家推遲了一年,更不會知道,一年之後,這次旅途的終點正是周作人先生。今年秋天我毫無知覺地搬到北京的西城來住,幾天之後纔發現,新的住處與從前的苦雨齋僅僅一街之隔。

“熱帶雨林將原色蝴蝶吞入萬劫不復的時空”。D我想要說起人與事的時候,卻1先想起村上春樹的這個比喻。在某種壓力下,我將會提筆,像赫爾岑和卡內蒂那樣撰寫回憶錄。我手頭也有一套夏天買來的《知堂回想錄》,剛剛讀完。

幾天之前,我去德勝門字裡行間書店參加一次活動,在那兒我不由自主地記起了周作人回憶錄中的一個片段,他仔細描述二十年代的時候,自己從西直門出發去燕京大學上課的一條路線。“……行程如下:即十五分高亮橋,五分慈獻寺,十分白祥庵南村,十分葉赫那拉氏墳,五分黃莊,十分海甸北簍鬥橋到。”我毫無理由地喜歡這段話。

與之對比,有這樣的詩:“撫摸我走過的每一寸土地”。這是八年之前,我仍在青島讀書時寫過的句子。現在我逐漸脫離了那種狂熱的情緒;或者說,我克制了對抽像事物的熱情,轉而從具體的經驗開始,去認識生活與真實。而再往前回溯,小時候我常常翻閱家裡的舊地圖冊,我記住了所有的國家和它們的1都。地名是我所喜歡的東西。

我會越來越習慣於談論自己的童年經驗。布羅茨基在散文裡,歷數他幼時所著迷的那些物件,罐頭、收音機、電影、明信片;而在我的那些地圖冊裡,蘇聯還沒有解體。我剛剛掩卷的另一本書,是《悲傷與理智》,我帶著它去參加了一些聚會。仍然是在德勝門書店的那次,我在交談中提起布羅茨基,他剛剛流亡到西方時,受到兩位朋友的熱情接待,並引他進入文學家庭。D時,我做了一個或許是不恰D的比喻:我把正在交談的兩位朋友陳家坪和李浩,比作我的奧登和斯彭德。

願有朝一日我將拋棄所有的比喻。想想奧登的一1詩,“歌聲不再來了:他不得不制造它。”我將逐漸不再熱衷於談論阿克梅派、德國浪漫派或者是京派。生活是一條有著確定終點的道路,我凝神觀看那ZJ性的東西。在一本詩集的後記裡,我引用了曼德爾施塔姆的句子“我們將死在透明的彼得堡”。事實上,我Z初直接將它寫成:我將死在透明的北京。但女友不允許我這麼表達,我D然必須聽她的。

布羅茨基的列寧格勒,仍然是阿赫瑪托娃和曼德爾施塔姆的那一座嗎?至少,我暗自希望與周作人成為鄰居,無論在哪種時空裡。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張杭、昆鳥、秦失、絲絨隕和鐘放。我們D一次聚會,是在東四十條橋東的一家火鍋店。那天秦失說我的長相像曼德爾施塔姆,我覺得很奇怪。這一切的時間順序或許被我顛倒了。後來我很多次地經過那家店,因為在搬家和換工作之後,它恰好位於我的上班路上。我總是在傍晚的泥濘中,抬頭看到它的紅色燈籠。

鐘放曾反復跟我說他的情史;雖然事實上,他那時隻談過一次戀愛。他尤其提到西直門,說這裡是他的傷心地。但那時,我們都不認識李浩,鐘放也還沒有信仰基督教。而今,這麼久之後,我纔知道李浩也曾與西直門有緣,常常去西直門內的聖母聖衣堂做禮拜,他將這個經歷寫進了筆談。

我將在其他地方繼續把這些故事講完。我們這些人,能夠在北京相遇,WQ隻是因為詩歌,但北京的生活經驗是復雜的。此刻我仍在鼕夜的公交車上坐著,我不知道終點在哪裡。

 

 

2015年12月12日夜

 

 

 

 

我們會在生活中感到疲憊 

 

我們會在生活中感到疲憊。美國作家威廉·福克納在文章中提到,他曾經常常陪舍伍德·安德森一起在城裡散步。某次安德森講了自己的一個夢,他夢見自己牽了一匹馬在鄉間的路上走,然後想要用馬換取一個夜晚的睡眠,並不是隻換能睡一個夜晚的一張床,而是睡眠本身。福克納回憶此事的時候,認為安德森隻是在憑空講述,以使自己的生活成為一個軼事或寓言;但是,福克納或許忽視了,安德森所感受到的——那種永恆的疲憊。

Z近,我常常和作家朱嶽一起散步:要提筆談論他的小說時,我必須1先提及這一點。我與他在一個出版公司共事,並且意識到在他的生活與小說之間,存在著一層輕微的隔膜,雖然這也是大多數寫作者的狀況。工作日裡,待在三裡屯附近的某座辦公樓,朱嶽會向我們幾位同事隨口談論他的夢,但他總是輕描淡寫,盡量減少附加的意義;這一點正與安德森相反。

盡管如此,在朱嶽的新書《說部之亂》的開頭,我重識安德森式的疲憊幻覺。那是小說集的D一篇,《原路追蹤》,D二人稱的主人公在其所生存的環境裡,被命運驅使在雨水中向前行車,經過一些波折之後,漸漸接近自己的目標,然而J在這樣的時刻疲憊到來,如某種契約的降臨,並且終結了這篇故事。書中敘述:“這樣的夢囈時斷時續。你感到累了,放下書,走到病房的窗前。……雨水刷洗著黑色的公路。你想,這雨水Z終會流到路的盡頭,那裡難道不會被淹沒嗎?……”

同樣的提問句式,我曾在卡夫卡的故事《初次痛苦》裡讀到。“如果這些念頭開始折磨他,它們會有朝一日WQ消失嗎?它們難道不會變得越發強烈嗎?”到這裡,小說故事的線索已經被作者拋棄,主人公和讀者全都站立起來,注視文學將我們帶到的眼下的一片開闊地,在那兒你有必要想想自己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我強烈地感到,《原路追蹤》是作者的一個夢境,在這樣的結尾處,做夢者將在倏忽之間被意識提醒,離開睡眠狀態。一位詩人在談及寫作技巧時曾對我說,這樣的結束仿佛撐杆跳,先在地面跑上一段距離,突然間借助撐杆的力量高高躍起,離開地面。也如卡爾維諾曾提到的另一個例子,意大利作家卡瓦爾坎蒂靈巧地一躍而起,使自己升至SJ的重量之上。這篇小說的跳躍並非基於故事情節的劇烈扭轉,而是通過CY性的提示,它隻在靜態的積蓄中不期而至。

書中的同名小說《說部之亂》,是另一篇我尤其喜歡的作品。和《原路追蹤》一樣,作者在構建一個緊張的故事序列之後,突然履行了他與平靜的契約。在一場“說部之亂”——也即語言混亂——作為病癥襲擊SJ之後,幸存的主人公和朋友陸德兩人試圖拯救人類,破解這場災難的源頭。然而陸德的嘗試失敗了,他選擇了zs。故事的結尾這樣到來:“於是,我接受了陸德Z後那個假設,並著手寫一篇‘加一道鎖或封皮’的小說。寫完之後,我J逃走。此刻,等待我的那片海岸已經在我眼前晃動了,渾濁的海岸拍擊著礁石,發出轟鳴聲,提醒我要一直凝視它們。”

在這樣的時刻,作者大概放棄了講故事的初衷,而是提醒自己和讀者“凝視”生存狀態。目光接管了SJ的秩序,我們一同留在某種時間停滯狀態中。老練的辨識者會明白,朱嶽的每一篇小說同時都是一1詩。

我有必要回憶D一次閱讀朱嶽作品的經驗。那是我剛剛在單位與他共事不久,某天中午他贈我一本《睡覺大師》,在這之前,我還並不了解這位友人的創作。午後,我因為有事離開北京,在去往鄰近城市的火車車廂裡,開始閱讀那本書裡的D一篇小說。接著,我立刻給他發去短信,說自己已經被震動了。那篇小說的名字叫做《我可憐的女朋友》,在三頁紙的故事之間,主人公懷著憂郁的心情離開女友的病房,在一片瓦礫中試圖尋找一朵玫瑰花,但隻找到一根狗尾巴草,並且看到天邊的紅色晚霞。那次我想起的是卡夫卡寫過的“鄉村醫生”,他坐在人間的車上,駕著非人間的馬,四處奔波,飽受嚴寒的折磨。

可見在我的閱讀譜繫裡,朱嶽和卡夫卡的重疊絕非偶然現像。某個攝影師將會給朱嶽拍一張照片,在被定格的瞬間,他的眼神和卡夫卡的是否也有相似之處?SJ凝視我們,我們凝視SJ。

在《雙眼》一篇裡,朱嶽或許提及了自己的目光。這篇作品隻有一頁,與其說是小說,毋寧說是箴言。開篇提到創世,而後在一團亂麻中誕生了一個人,他的雙眼是兩隻鳥,它們飛在前面YL人前行。有一次,鳥向空曠處飛去,人騎馬追趕,但不再能夠追上,撞進了一片黑暗。這時,“他勒住馬,側耳傾聽,寂然無聲,身後的事物沒有跟過來,前方的空曠浩渺無際。”(這個描述讓我又一次毫無疑問地想起卡夫卡,他也曾如此描述人的處境:“他有兩個對手:D一個從後面,從源頭驅迫他;D二個擋住了他前面的道路。”)Z後,朱嶽的主人公“坐在馬上,垂下頭,不再移動”。SJ陷入沉默。

那種寧靜的氛圍,也彌漫在《默片人》一篇中。小說裡,旅行中的女人發現男友的胸口上有一個小孔,貼近去看,裡面正在放默片(寫作者在這裡設置了一層套盒,也即通過觀看,另一個故事展現在讀者面前):一個孩子在電影院裡感到恐懼,於是不停地往出口方向逃跑。

這個小孔會讓我們想起博爾赫斯寫過的“阿萊夫”。也可以再次想到卡夫卡寫的“鄉村醫生”,他在病人身上找到一個傷口,並喃喃:“在他腰間的右側敞露著一個手掌大的傷口,像朵玫瑰……可憐的男孩啊,你是沒救了,我已經找出了你巨大的傷口,你正在毀滅於這朵鮮花上。”然而,朱嶽在某次談話中提到,孩子和電影院的故事,來自於他父親的一個夢境。

因此,事關原始的“恐懼”,是作為一份隱秘的家族財產而被流傳下來的。如《默片人》的素材所示,那悲哀並不是來自於作者的遠親博爾赫斯和卡夫卡,而直接地來自於作者的父母。是生活而非文本,教給我們決定性的經驗。盡管朱嶽熱愛閱讀,並且在這些小說裡堆疊了一些他欣賞的作家的名字,如喬伊斯、喬治·佩雷克,隻是他們仿佛紙片做的背景道具;雖然他們也凝視我們,但並不開口說話。

D然,《尤利西斯》和《人生拼圖版》等小說,真實地堆積在他的書桌上,仿佛夢中之夢。朱嶽每周都會買書,這些新買的書常常J堆積在辦公室裡,我們笑稱,那兒隨時都有雪崩的危險。閱讀、迷宮,還有睡覺、消失術素出現在朱嶽的小說中,恰好因為它們都是他日常操練的事物。

事實上朱嶽的文本有一份更加久遠的來源,它的名字恰好出現在新書的書名裡:“說部”。中國古典故事,以一種奇怪的集體無意識的形式,占領了作家大腦的某個部位。《兒子》一篇,講某個女人生下一個兒子,等兒子長大後,女人又給他生下老師、戰馬、隨從、妻子、修士乃至死神,幫助他完成一生的歷程。這篇小說讓我想起的,是在另一次談話中朋友向我提起的,一個來自《搜神記》的故事:一個男人去別人家做客,這家的小姐喝了他的洗手水,於是懷孕了並且生了個小孩;男人再度去她家時,女人把孩子領出來,男人不願認親、用力一推;結果那個孩子倒在地上,重新成為一攤洗手水。

小說裡所構建的故事——從虛空中來,到虛空中去。但故事的敘述過程被記錄下來;也許這樣的故事是拒絕被闡釋的,它們的意義隻滿足於敘述本身,並且是自足的。

我特意去問朱嶽本人,他回答說,自己沒有繫統地閱讀過《搜神記》。我明白,是故事自己從古代前來找到了他。這是一種無師自通——因為講故事是小說家的天性。這本集子裡還有《黃金》《食竹記》《魚腹》和《白發》等篇目,我恍惚間會覺得它們可能是《聊齋志異》的某個部分。朱嶽接管了中國古典文化中一直隱而不顯的那份輕盈,那種無言的萬籟俱寂的神秘。

朱嶽接著跟我講另一個軼事,說自己寫的一個故事,被發現和幾千年前的某個古印度神話是一樣的,而他之前並未讀過相關書籍。很多寫作者都有這種體會,自己在構思之後寫出一個巧妙的故事,但卻無意間發現那個故事已經被另一位作家講過。朱嶽比常人更深地陷入這種互文之網中,這是他的處境,也是他的價值所在。

《寫作計劃》一篇也提醒了這一點。在文中,D一人稱的寫作者說自己著迷於故事的文本結構,列出了一批想要寫作的小說提綱——D然,止於提綱而已。毫無疑問,前人和後人,已經講過或者即將要重新來講這些故事。或許在這些故事面前,作家們已經達成了秘而不宣的共識。如果有YT朱嶽像俄國學者普羅普那樣寫出一部小說理論著作,那並不會讓我感到詫異。

我想起另一位同時代的寫作者;在青年友人們之間,有一個私下裡的美談叫做“北朱嶽南朱琺”,這兩位朱姓作家有著相似的文學趣味。朱琺曾經在豆瓣網上建立過一個小組,叫做“博卡青年隊”,意在向博爾赫斯和卡爾維諾致敬。再往前追溯,美國作家約翰·巴思有過一個ZM的判斷,說博爾赫斯和卡爾維諾作為兩條平行線,在非歐幾裡得幾何中有可能相遇——地點不是靈薄獄也不是布宜諾斯艾利斯或者羅馬,而是在無限之中。

朱嶽的寫作已經進入巴思所描述的那個區域。讓我們回到小說《說部之亂》的文本中,結尾處主人公談到,他正要寫“一篇‘加一道鎖或封皮’的小說”,這個工作承襲於《一千零一夜》《水滸傳》、博爾赫斯和佩雷克。很難探究,這樣的敘述裡有多少成分是朱嶽的自況。

我記得巴爾扎克曾說,誰不能在晚餐後的散步中想出七八個短篇故事呢?我們可以回答:但隻有真正的匠人纔能使它成為藝術品。在《回信》一篇中,朱嶽又一次直接地談到了自己的寫作者形像。他做了一個比喻,說SJ是一隻大碗,碗外是無限虛空,而他自己是那種會一直待在碗內的人,作為小說家,他願意寫一些平淡、安靜的故事。可是,接下來,戲劇性的轉折到來了:這篇文章的結束,是回信者又講了一個怪異的故事。

朱嶽生活在日常維度之中,常常和朋友們一起在工人體育場附近午餐;但他深深明白,SJ是真正神秘的。像維特根斯坦一樣,對於不可言說的,我們應該保持沉默。我想起《睡覺大師》裡的另一篇作品《WN溶劑》。科學家默多克研制出了某種能夠溶解一切的溶劑,它迅速地吞噬任何靠近的事物。這些消失的事物漸漸聚集,並呈現出一座城市的形狀,在那兒W物主義、悲觀主義、達達主義、相對主義、存在主義等哲學理念橫行街頭,成為可以等價交換的商品。默多克漸漸感到厭倦,他走出門,隨手將溶劑扔進玫瑰花叢,地面上很快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然後,寫作者告訴我們一個真正的事實,這個事實躍出文本而進入讀者的生活——寥寥數語的揭示:“J連這星空也會被溶解掉,這隻是時間問題。”

關於SJ毀滅的夢,或許我們都曾做過,從出生的時刻開始。終點在等著我們,它已經被預示,如舍伍德·安德森的願望。朱嶽提煉SJ,他的作品將生活容納進去,並做了輕微的扭曲,但沒有改變其內在的邏輯。從這些結尾裡湧出悲哀的詩意:他準確地觸摸到生活的本質。

也許《仙藥、黑人、月亮》一篇,是這些故事裡的W一例外。在一座明麗的世外海島上,一個女孩拿著徐福送給她的淺藍色寶石,開始飄上天空,越過屋1;CY=CY,一直升到了輕盈的月亮上。卡爾維諾曾在《宇宙奇趣》裡寫到過類似的美妙情境;而繼續往前追溯這個故事,它則來自於阿裡奧斯托筆下的《瘋狂的奧蘭多》。朱嶽的漢語語境,使得他看見了一個卡通的萌萌的嫦娥,而那塊藍色寶石Z後也傳遞給了月球上的Z後一隻兔子,進入它的肚子,好抵御住那使它落入太空的神秘引力。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覺得朱嶽在他作品中的形像,猶如卡夫卡筆下那位駕駛小船的格拉胡斯;我無法忘記他字裡行間的沉重憂慮。但Z後這次航行的主角已經變換了,在《仙藥、黑人、月亮》的結尾,徐福的酒醒了,一陣滿足感來到他的身邊。這可能意味著,他找到了庇護所。

這個地方或許不在別處,J在朱嶽所生活的北京,那座灰色的、夜晚卻發出光芒的城市。在整本集子裡,朱嶽隻在幾處地方提到了它。其中一篇叫做《隱士遊戲》,講述的是一位友人在香山隱居的個故事。在它的結尾處,作者寫道:“……走著走著,心裡恍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我並不是身在香山,而是在一座遠為曠渺、古老的山中。”

而值得期待的是,一種本地的荒謬,會更多地出現在他的作品中。

 

2015年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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