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 前言
無論我們所謂的意識是誕生於想像,還是所謂的想像是誕生於意識,人類歷史之初的我們都是為了解釋自己的存在纔開始講述故事。我們幻想出聖者、魔咒,幻想出一條龍、一隻烏龜,一繫列物質和反物質的踫撞組成了我們的“曾幾何時”。按照生物學的看法,我們的祖先是血肉之軀,但其實我們都知道,自己是紙墨魂靈的後代。讀者們一直很清楚,我們所謂的真實世界誕生於虛構的夢幻。
在我們的認知範圍內,美人魚與獨角獸的存在從未被證實,盡管某些中世紀的中國動物神話聲稱是因為獨角獸天生過於害羞,所以我們纔很少見到它們。然而胡塞爾認為,人類思維能夠有意識地指向此類想像物,並在彼此之間創建一種“典關繫”(這個描述真是缺乏詩意)。
某種程度上,小說創作便是作者以概念中的原始塵土塑造成文字化的亞當,並為之注入生命力。也許這就是為什麼那些絕j的虛構角色能夠在紙面上立體化,時常勝於我們身邊實實在在的朋友。他們不會拘泥於自身的故事,而是一遍遍更新我們的閱讀體驗,讓某一些場景發光,讓另一些片段黯淡,或是展現我們之前莫名遺忘的驚人情節、尚未注意的微小細節。虛構人物擁有屬於自己的歷史背景,不會淪為書封間的困囚,無論那裡的空間是狹窄還是廣闊。讀者會經歷生老病死,但虛構人物不同,他們始終是我們第一次閱讀故事時的樣子,也會隨著我們一遍又一遍的閱讀變化。每一個虛構角色都像是海神普羅透斯,被波塞鼕賦予變幻成宇宙萬物的能力。
不僅如此,這些傳說中的怪物還無條件地忠實於我們,不會介意我們的弱點或失誤。他們跳出書本,教會我們愛、失去與世界本身的復雜之處。於讀者而言,生活就是一張張翻動的書頁。把讀過的書繪制成想像的地圖,幾乎每一段私人體驗都能在其中找到定義,每一件重要的事情都能回溯至具體的字裡行間。時間和地點上都遠之又遠的書頁涵蓋了我們今日的所感所知。
打開書,踏入奇想幻像的國度,體驗多樣人生,在書中與文學老友重逢,重新認識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迷人角色,建立專屬於自己的文學聯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