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拓人的朋友嗎?” “嗯!”瑞月興衝衝地點頭。 “謝謝你來看這場戲。” 熟悉的高個男生臉上滿是微笑。 “祝你今天看得盡興。” 就在那出戲的尾聲裡,銀次宣布了退學。 我在舞臺上和銀次面對面。經過無數次反復排練,已經在腦海裡刻下烙印的臺詞回蕩在整個狹小的演廳裡。 (這……這是哪兒?我們到這兒多久了?) 後一次和他面對面是公演四天前的深夜,當時我們都在阿澤學長的公寓裡。我當時還抽了煙。 (我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這兒不是地球……天上,沒有太陽,地上,也沒有影子。) 那天我們本來是去討論劇本的大結局,卻在後關頭陷入僵持,並產生了很大的爭執。那是我次因為“後一幕應該表達出何等內容”這種問題和他正面衝突。也因此我們根本不知道該在哪兒相互妥協,所以一直以試探的語氣爭吵。 (但是這兒有光。有光,卻沒有影……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開吵之後,阿澤學長叼著煙卷去了陽臺。後來我問他,他說我們剛開始爭執的時候其實他感到了些許安心。一切都徹底無法挽回了,他纔輕聲說:以前你們倆一起搞了那麼多創作,卻始終沒有過爭執,這纔真讓人惡心。 (也不知道。怎麼也不會痛、不會餓、不會困。地球上的常識,在這裡都無法通用。) 在這場戲裡傾注了很大心血的我後甚至開始越過戲本身,對銀次本人展開了人身攻擊。 (我們,還活著吧?) 互相壓在心裡的舊怨一旦爆發,就會超乎想像地無可。話語了情緒,像滾開的油鍋一樣飛濺,我的情緒越來越高漲,怨恨的話像連珠炮一樣,再也找不回平衡。 (……就連這,也不能確定。但既然心髒還在跳動,血脈還在奔騰,我敢說,我們還活著。) “我一直想說的,銀次,你少沒做明白就亂自我展示‘我做得很努力’了好嗎?像‘埋頭寫本,不知不覺寫了一天’什麼的,這種話難道不應該等到演出結束之後再說嗎?還有那些你跟這個那個會面商討之類的話,等到公演結束了你再說‘這次演出還要感謝某某們給我提供了寶貴建議’不也行嗎?我說真的,你少搞這些利用別人來給自己貼金的把戲了。再說了,什麼‘我這幾天看了幾本書看了多少場戲’都特別沒勁你懂嗎?跟數量有關繫嗎?還有,你總說什麼在演藝界拓寬人脈,確實你沒少往各種劇團慶功宴跑,那你當初勾搭的那幾個人現在還有聯繫嗎?你現在給人家打電話,人家搭理你嗎?你忙活這些,算什麼人脈啊!看你一眼都嫌惡心,真的。” (喂?——?!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啊?) 正因為總和他在一起,我纔會把這些雞毛蒜皮的毛病都記在眼裡。越指責他,我越感覺對每一件事兒都懷恨在心的我器量太小,越為自己感到可恥。即便如此,我也無法停止。 (……不要聲張!我聽到聲音了。) 我和銀次從大一就意氣相投,一起締造了許多次演出,還說過總有一天,要一塊兒建立起一個劇團。我在靠近他的地方說著這樣的話,心裡某處卻在客觀觀察我們倆。 (我聽到了,你仔細聽,就是那邊。) 根本不可能。我在心裡某處冷眼看待我們倆。 (聲音……?) 我們渾身是病態,我已經再也看不下去了。 (聽啊,它在說話!看啊!它在揮手!來啊,來啊……這不是在呼喚著我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