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特也就是說,你會繼續為我工作? 漢斯因為有一種力量驅使著我,要像您那樣自由。您擁有一切,隻為自己生活,不必拿自己與別人作比較。您的生活充滿詩意,奎特先生。眾所周知,詩意樹立,這份不會壓迫任何人——更多時候是自由壓迫著我們。從前我喜歡用舌頭舔郵票,再把它貼在信封上,如果旁邊有人在看著我,我會感覺就像當眾被抓住一樣。現在,要是有人喊我男僕,我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我可以鎮定自若地抬著垃圾桶走在人行道上;我還能夠旁若無人地挽著相貌極其丑陋的女人,與她並排行走;做分外的工作時,我可以毫無怨言——這是,這一點是我跟您學到的。從前我很羨慕您有能力買得起很多東西,我覺得自己不是漢斯,而是被當成小廝——您注意到了嗎?我已經會玩文字遊戲了!我曾經斥責您是吸血鬼,不把您視為人,而把您看成資本家。那時我是如此不自由。現在我一想起您的樣子,先就想到您的表鏈懸在肚皮上方,就像一條彎彎的曲線,充滿了自信,我已深深為之所動。 奎特聽起來很熟悉。 [漢斯笑。 奎特你是在嘲笑我吧。我本以為有你這樣經歷的人肯定會一成不變,但是你卻不是這樣。不會變的是別人,你還是變了。 漢斯您是在蔑視自己嗎?奎特先生。現在您已經把所有的產品都倒手賣出去了。 奎特蔑視我自己?不。我也許會蔑視像我這樣的人。 [長時間的停頓。 ???? 你倒是有點反應啊!剛剛你什麼都不說的時候,我忽然想收回我所說的話。並且我的? 身體深處有一股勁在用力吸著,像是也要把我收回去似的。 [長時間的停頓。 ??? 你嘲笑我的語言。我倒是寧願像新近戲劇中那些普通人一樣,用沉默來表達自己,你還記得嗎?那個時候,你至少會同情我。說話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我必須得忍受這種折磨。在你們看來,隻有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痛苦的人纔是值得同情的。 漢斯您究竟想怎樣被同情呢?即使您在痛苦時說不出話來,您的錢也會為您說話,錢就是事實。而您,您隻是一種意識。 奎特(諷刺地)我之所以會提到同情,是因為那部劇中的人物感動了我。並非因為他們無言,而是因為他們原本希望以這種似乎非人性的無語方式善待彼此,正如我們這些觀眾,雖然生活在更加人性的環境中,但我們與他們並無二致。他們也想要溫柔,也想要二人等等。隻是他們不能言說,所以相互施以和謀。這些在非人環境中生活的人在舞臺上表現的是的人。我喜歡這種矛盾。我想在舞臺上看到人——蜷縮著的、有靈性的、將痛苦和快樂統統流露出來的人,而不是一群怪物。這些生命吸引著我——手無鐵的人、身份低下和被侮辱的人。人,你理解嗎?那是真正的人,是我能感受到的活生生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人!就是……人!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嗎?不是紙風箏,而是(考慮良久)人。你明白嗎?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所說的話。 漢斯我剛睡醒,還不明白您講的這個笑話。不過,假設您真的以為必須有另外一種可能,要麼是紙怪物,要麼是人,那就太可笑了。 奎特什麼? 漢斯我不知道。 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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