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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典文學讀本叢書典藏:黃景仁詩選
該商品所屬分類:圖書 -> 人民文學出版社
【市場價】
497-720
【優惠價】
311-450
【作者】 李聖華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ISBN】9787020165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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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ISBN:9787020165858
版次:1

商品編碼:13477166
品牌:人民文學出版社(PEOPLE’S
包裝:平裝

開本:32開
出版時間:2021-10-01
用紙:膠版紙

頁數:413
字數:300000

作者:李聖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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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黃景仁(1749—1783),字漢鏞,一字仲則,武進(今江蘇常州)人。他是清中期著名的天纔詩人,詩風淒愴辛酸、憤慨激昂,詩中佳詞麗句頗多,在清代詩人中出類撥萃,深受後世讀者喜愛。本書精選黃景仁詩歌348首,加以詳細注釋,對詩歌的寫作時間、寫作背景、難懂字句,均有準確的考證和解析。在注釋的過程中,對典故的出處盡量加以注明,使讀者“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本書是一部能夠引領廣大讀者走進黃景仁詩歌世界的一部優秀選本。

“中國古典文學讀本叢書典藏”總體介紹

“中國古典文學讀本叢書”是普通讀者閱讀古典文學的入門書和基礎書。她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歷史超過60年。這套叢書旨在把中國古典文學中的經典作家作品呈獻給普通讀者,為讀者提供一個了解、品鋻古典文學可靠版本。這套叢書以中國歷代文學經典名著、詩文名家作品為對像,約請相關領域卓有成就的學者整理注釋,旨在為讀者提供一套質量可靠且方便閱讀的中國古典文學基本書和入門書。

“中國古典文學讀本叢書典藏”是在“讀本叢書”的基礎上進行分化重組(四大名劇和小說部分另做新叢書)、遴選再版、增補擴充而成。該叢書分批編輯出版,第一輯於2017年12月出版,第二輯於2020年1月出版。第三輯於2021年1月出版。

這套叢書的主要特點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這是一套古典文學普及讀本,叢書以選本為主,擷取代表性作家的代表性作品,把古典文學最精華的部分呈現給讀者。

二、時間從先秦至晚清,貫穿中國古代歷史,文體涵蓋了中國古典文學中的詩、賦、樂府、詞、散文、戲曲等主要文體。

三、整理者皆是學殖深厚的學者,如錢鍾書、王伯祥、俞平伯、餘冠英、遊國恩、唐圭璋、蕭滌非、夏承燾等,他們都是當代學術大家、名家,工作嚴謹細致,認真規範。這些圖書也是他們的代表作。

四、眾多圖書經過幾代讀者的認可,具有良好的品質口碑。

五、叢書至今歷時六十餘年,圖書經過多次再版修訂和編輯加工,質量日臻完善。

六、本次出版,所有圖書皆重排、重編、重校,版式、封面設計典雅大方。

第三輯書目

1.楚辭選(金開誠 高路明 選注)

2.唐宋詞選(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 選注)

4.唐宋傳奇選(張友鶴 選注)

5.高適岑參詩選(孫欽善 武青山;陳鐵民 何雙生 選注)

6.白居易詩選(顧學頡 周汝昌 選注)

7.陸遊詩選(遊國恩 李易 選注)

9.李夢陽詩選(張兵 冉耀斌 選注)

10.何景明詩選(饒龍隼 選注)

11.謝榛詩選(李慶立 選注)

12.李攀龍詩選(李伯齊 李斌 選注)

13.錢謙益詩選(孫之梅 選注)

14.吳梅村詩選(葉君遠 選注)

15.王士禛詩選(趙伯陶 選注)

16.袁枚詩選(王英志 選注)

17.黃景仁詩選(李聖華 選注)


作者簡介

李聖華,現為浙江越文化研究院研究員,主要從事明清文學、古籍整理、浙學研究。出版著作《晚明詩歌研究》《初明詩歌研究》《方文年譜》《汪琬全集箋校》《寧海叢書提要》等。主持國家社科重大招標項目“明人別集稿抄本搜集、整理與研究”。獲教育部人文社科優秀成果三等獎、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一等獎、二等獎、全國優秀古籍圖書一等獎、二等獎。入選教育部青年長江學者、國家百千萬人纔、國家有突出貢獻中青年專家。

精彩書評

寂寞的名山事業——紀念“中國古典文學讀本叢書”面世六十年

(作者:尚曉嵐)

*近,《紅樓夢》的作者署名忽然成了熱門話題,“無名氏續”挑戰了高鶚作為續書者的“常識”。實際上,由中國藝術研究院《紅樓夢》研究所校注、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紅樓夢》,署名早在2008年就已發生變動,此後一直延續,如今竟隨著“四大名著珍藏版”的推出發酵成了“新聞”。

古典文學的研究和出版,或許就是這般“炒冷飯”的事業。年復一年,修訂、再版、加印,署名也好校注也罷,即使細小變化的背後,都可能有大量研究成果甚至學術爭論,但讀者和媒體對此並不敏感,能像《紅樓夢》署名這樣傳播開的,極少。正是這寂寞的事業,構築了傳統與經典的堅固大廈。

在《紅樓夢》署名問題沸沸揚揚之際,人文社悄然推出了“中國古典文學讀本叢書”典藏版第一輯。實際上,該社的“四大名著”,按傳統亦屬於這套叢書,數十年來堪稱*通行、讀者認知度*高的版本。古典文學的閱讀,繞不開讀本叢書,而叢書的故事,要從六十年前講起。

在那個時代,古籍整理面向普通讀者

朝內大街166號,人文社所在地,破舊得令人倍感親切。在書和資料足以把人埋起來的古典編輯室,青閱讀記者看到了一份1958年9月的油印材料——《人民文學出版社五年出版規劃草案(中國古典部分)》,內容是三套古典文學書繫的選目和基本方針,其中就包括“中國古典文學讀本叢書”,涵蓋歷代的詩詞文曲小說等等,共五十種,還詳細列出了叢書序言或後記的寫作要求。

“讀本叢書,是請有影響力的學者,對中國古代文學史上*有代表性的作家作品進行編選、標點、注釋。所謂‘讀本’,就是以大眾普及為目的,供大家閱讀用的一個版本。”長期主持古典部工作的人文社副總編輯周絢隆說,“1958年,讀本叢書被正式命名,它的歷史還可以向前追溯。”

1951年,馮雪峰主持創建人文社,從全國招納了一批高水平的專家學者,古典部主任是聶紺弩,還有王利器、顧學頡、陳邇鼕、舒蕪、周紹良、周汝昌等等。建社初期,為滿足社會上對古籍的需要,先是快速影印了一批書。“那時候國家圖書善本很容易借出來,我們的《玉臺新詠》《樂府詩集》等等都是根據宋版書影印的。”與此同時,社裡開始規劃和推進古籍的整理出版。

“1952年我們出版了七十一回本《水滸》,影響特別大,它實際上標志著新中國整理出版古籍的開始。”周絢隆說。在那個時代,古籍整理不是學界的自說自話,而是面向讀者的,要選擇優秀的底本,加新式標點,校勘注釋,形成一個可供普及的版本,“供給廣大人民群眾閱讀”。1958年是出版史上一個值得紀念的年份,不僅人文社做出了“中國古典文學讀本叢書”“中國古典文學理論批評叢書”“中國古典文學基本叢書”的詳盡規劃,中華書局的點校本“二十四史”也在這一年啟動,甚至商務印書館的“漢譯名著”的規劃也可追溯至這一年。回望之下,不免讓人油然而生敬意,在那個國家並不富裕的時代,文化和出版體現出非凡的責任和氣魄,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並不是一句空話。

選家和編輯的水平,造就了經典版本

讀本叢書,除了幾部長篇小說和名劇,多數是選本,不僅要點校,還要求編選精當,注釋準確。所以選家的眼光和水平就很重要。對此,人文社內部有一個機制,周絢隆概括為:“第一,誰值得做;第二,誰能做。”就是說,先敲定經典作家作品,再據此尋找能夠勝任的編選者,沒有合適的人就先放下,絕不湊合。有些作品,社內編輯水平很高,自己就做了,像顧學人雜劇選》、陳邇鼕的《蘇軾詩選》《蘇軾詞選》等;還有很多書是在全國範圍內選人,皆為一時俊彥,的《楚辭選》、王伯祥的《史記選》、蕭滌非的《杜甫詩選注》、錢鍾書的《宋詩選注》、夏承燾和張璋明清詞選》等等,現在看都是很經典的選本。讀本叢書的早期版本是很多讀書人的心頭摯愛,它們手工繪圖、書法題簽、書卷氣十足的裝幀設計,也備受稱道。

人文社早年有一個習慣,為了維護品牌的嚴肅性,很多書初版都用副牌社的名義,經過讀者和社會檢驗後纔能納入“人民文學出版社”旗下,像《紅樓夢》在五十年代*初就是用副牌“作家出版社”的名義印行的。讀本叢書的入選標準非常嚴格,1958年僅有餘冠英的《漢魏六朝詩選》、錢鍾書的《宋詩選注》等數種列入叢書。這個規矩延續下來,直到今天,隻有經過讀者和市場檢驗的書,纔能戴上“中國古典文學讀本叢書”的冠冕,之前一概先以單品種面世。

老一輩學者,怎樣為了這套書殫精竭慮,學者型的編輯,怎樣一字一詞地校改,雙方怎樣反復溝通琢磨,留下許多事跡。記者在編輯部看到一冊七十年代《杜甫詩選注》的校樣,上面寫滿了編輯戴鴻森先生的隨文批注,以及編選者蕭滌非先生的答復,兩人切磋商改,細致入微,水平極高。古典編輯室的李俊仔細研讀過這份校樣,他說:“細讀這些批注文字,戴、蕭二人商榷學術的畫面仿佛映現在眼前。那時‘文革’結束不久,百廢待興,學術研究在回歸正軌的道路上謹慎探索,該怎麼走?能邁多大步?一切尚未可知,而這本校樣正是當年留下的足跡。”

古籍出版和一般圖書不同,即使出版了,工作也未結束。錢鍾書的《宋詩選注》1958年面世,記者在編輯部看到一封楊絳先生的書信,是錢先生去世後,她逐條訂正《宋詩選注》的排印訛誤。李俊編輯則用“此恨綿綿無絕期”來形容他改校樣的感受——這句詩裡的“恨”,是遺憾之意。造就一個經典版本,需要不斷修訂打磨,改正訛誤,補充新的研究成果,一本書經過幾代人之手,歷時數十年,並不罕見。隻要有需求,嚴格來說就沒有終結之時。古籍出版所蘊含的精神,一如那部講述編纂辭書的日本電影《編舟記》,精益求精,瑣細平淡,無論怎樣施以審美的目光,終究是寂寞的。

當代人做選本,有自己的優勢

“文革”之前,列入讀本叢書的書有十二種。據周絢隆介紹,叢書的出版在“文革”中放緩,但並未中斷。“文革”後,古籍出版迎來新局面,讀本叢書也在八十年代初呈現蓬勃之勢。一批在“文革”中被擱置延誤的書出版了,重新活躍的學術界貢獻了一批新成果,還有一批作品進行了全面修訂——像今天通行的人文版《紅樓夢》就是這一時期面世的。

近些年,讀本叢書在不斷地擴充和發展,一批唐宋以後的文選和詩選陸續加入。周絢隆概括為:“斷的補齊,個別版本替換,有問題的修訂。”古典編輯室重整規劃,叢書下設三個繫列:一是四大名著;二是歷代詩選,如今從《先秦詩選》到《清詩選》已出齊;三是斷代文選,有《唐文選》《明文選》《清文選》等。三個繫列加上已有的詞選、曲選、四大名劇等,結構更為平衡。

餘冠英先生的《詩經選》等幾個選本很有名,如今由於版權原因,已不在讀本叢書之列,《詩經選》更替為褚斌傑先生的選本。至於增補新書必然涉及的編選者問題,周絢隆說,要選擇在某一領域有長期投入和深度積累的學者,“我們要避開那些特別忙的學術達人,掌握各種資源的學術組織者,他們是不會給你好好干的。”

周絢隆認為,今人編選古籍,借助電腦和網絡技術,能掌握和利用海量信息,學術研究幾十年來也有長足的發展,對作家作品和版本的研究大大細化,與純粹靠記憶和學養的前輩學者相比,這些都是優勢。“但我們的專注程度不如老一輩。另外,現在借助各種工具,互相參考,選本的獨特性就不如過去那麼鮮明。不過,選家的個性和經典性之間未必都是同步的,首先我們還是要追求經典性,不要遺漏重要作品,希望在保證經典性的情況下有一定獨特性。”

人們閱讀古籍的能力普遍不如以前

如今,讀本叢書面臨著新環境,國家大力推動傳統文化的復興,讀者自發的興趣和熱情也在升溫。“在目前的大環境下,明顯感覺經典文學的經典版本,銷量在持續回升。”周絢隆介紹說,去年人文社的“四大名著”平均銷量都過了五十萬套,業績超出以往。而剛面世不久的讀本叢書典藏版第一輯印了5000套,很快就加印了。“如果是2000年前後,印5000想賣掉,就要費很長時間。”

周絢隆覺得,隨著網絡的普及,讀者對古典文學紙質書的依賴一度有所下降,“但是現在明顯感覺到,讀者重新開始關注有品質、有品牌的東西。我們再版讀本叢書,也是基於這樣一個市場判斷。”不過,他並不一味樂觀,“必須承認,古典文學在全民閱讀中的占比,跟過去比還是下降了很多,人們閱讀古籍的能力普遍不如以前。現當代作品,不管原創的還是引進的,有很多是消費品。但古典文學,即使很輕松的東西,在許多讀者看來,也是知識性的,還是有一定的分量,不太容易接受。”

*近,古典編輯室的葛雲波寫了一篇文章《如何識破機器人的“偽詩”》,他從作家韓少功的《當機器人成立作家協會》一文談起。韓少功把宋代秦觀的一首七絕和IBM的作詩軟件“偶得”的一首作品並置,讓三十多位文學研究生分辨,結果很多人“猶疑不決抓耳撓腮”。接下來,葛雲波逐一分析了機器生產的這首詩的“不對勁”之處,實際上從字句到格律破綻都很明顯。“熟讀唐詩三百首,識破假作不用久”,葛雲波覺得,目前並不是機器作的詩有多高明,而是我們自身閱讀古典文學的經驗不足,導致真偽莫辨。

顯然,積累這種經驗,培育對古典文學的感受力,沒有捷徑,隻能從*基本的閱讀開始。歷時六十餘年鍛造而成的“中國古典文學讀本叢書”,就是一套打基礎的書。曾經參與叢書工作的人文社老一輩編輯陳新先生認為:“時代變了,如今的出版社大多專注長篇大卷、總集、全集之類,對小打小鬧的如選本等作品,基本上已無暇顧及,因此在書店中也很難找到新的古籍選本。但我認為,要弘揚我國優秀的古代文化,如果離開優秀的古籍選本,恐怕難以為功。不妨設想一下,一位普通的讀者,哪有時間、精力和能力去從篇幅浩瀚的總集、全集中去吸收營養,何況優良的古籍選本,並非真正沒有市場。”

讓古典文學走出學院的藩籬,真正成為大眾的精神營養,前輩們已經做出了示範,能否接續這個事業,就要看出版界、學術界的志向和能力了。比起學院內部的研究和積累,普及恐怕是更艱難、更重大的課題。


目錄

目錄

前言

少年行

秋夜曲

十三夜

秋夕

登千佛岩遇雨

遊白沙庵僧舍

感舊(四首選一)

觀潮行

後觀潮行

雨後湖泛

雜感

莫打鴨

春夜聞鐘

客中清明

檢邵叔宀先生遺札

花前曲(二首選一)

焦節婦行

道旁廢園

遇伍三

遇故人

醉醒

客中聞雁

衡山高和趙味辛送餘之湖南即以留別

月下雜感(二首選一)

江行避潮戲成

甬江舟中看山甚佳

和仇麗亭(五首選二)

夜泊聞雁

湘江夜泊

感舊雜詩(四首選一)

寄麗亭(三首選一)

耒陽杜子美墓

洞庭行贈別王大歸包山

把酒

夜與方仲履飲

春夜雜詠並序(十四首選二)

登衡山看日出用韓韻

江上夜望

黃鶴樓用崔韻

漢江曉發

晚泊九江尋琵琶亭故址

重九夜偶成

驟寒作

鼕夜左二招飲

寒夜檢邵叔宀師遺筆,因憶別時距今真三載為千秋矣,不覺悲感俱集

二十三夜偕稚存、廣心、杏莊飲大醉作歌

一笑(一笑加餐飯)

別老母

別內

二道口舟次夜起

舟夜寒甚排悶為此

當塗旅夜遣懷

一笑(一笑陶然醉)

送春三首(選一)

雜詩(謀歡知幾日)

春暮呈容甫

偕容甫登絳雪亭

三十夜懷夢殊(二首選一)

短歌

太白墓

夜坐寫懷

夢孤山

夜坐述懷呈思復

雜詩(二首選一)

寄王東田丈

夜坐懷維衍、桐巢

十一夜

立秋後二日

夜起

金陵雜感

<僧舍

金陵待稚存不至,適容甫招飲

雨花臺

秋興並序(二首選一)

偕稚存登雞鳴山

旅夜

稚存歸索家書

子夜歌

金陵別邵大仲遊

不寐

新月

客夜憶城東舊遊寄懷左二

山寺偶題

太白樓和稚存

笥河先生偕宴太白樓,醉中作歌

虞忠肅祠

辛卯除夕

雜詩(叔季交道薄)

贈萬黍維即送歸陽羨(二首選一)

大雨宿青山僧寺即謝公宅

春暮

武陵吳翠丞降乩題詩,仿其意為此

重至新安雜感(四首選一)

春城

啼烏行

牆上蒿

門有車馬客

鼕夜

山鏗

慈光寺前明鄭貴妃賜袈裟歌

天都峰

鋪海

黃山尋益然和尚塔不得,偕邵二雲作

寫懷

發一宿庵

夜起

宣城雜詩(四首選二)

重至當塗懷稚存(二首選一)

大造

烈士行

答和維衍二首(選一)

藥渣魚即琴高魚

姜貞毅墓

七月八日夜雨偶成

烏棲曲

思舊篇並序

雜感四首(選二)

睡醒

重泊舟青山下

安慶客舍

餘忠宣祠

皖城

歸燕曲

主客行

宿練潭用王文成韻

早發

即目

即事

空館

春風怨

英布墓

獨酌感懷

寒鴉

濠梁

龍興寺

壬辰除夕

悲來行

橫江春詞(四首選二)

對月感懷

山閣曉起

紅心驛

偕稚存望洪澤湖有感

過全椒哭凱龍川先生並序

樓上對月

久雨寄示顧文子

失題(我家乃在東海東)

花津

高淳,先大父官廣文處也,景仁生於此,四歲而孤,至七歲始歸,今過斯地,不覺愴然

富陽

過釣臺

新安程孝子行並序

豐山古梅歌並序

贈袁陶軒

水碓

山館夜作

暮歸北山下,叢木頹垣,未知何人祠也,蒼涼獨步,悄然成詩

遊漪園暮歸湖上

洪忠宣祠

金鼓洞

過賈秋壑集芳園故址

問水亭

湖上雜感(二首選一)

鳳山南宋故內

七裡瀧

新安灘

雜題鄭素亭畫冊

響山潭

鼕日過西湖

鼕日克一過訪和贈(三首選二)

癸巳除夕偶成

別稚存

廣陵雜詩(三首選一)

和錢百泉雜感(四首選二)

饑烏

重九後十日醉中次錢企盧韻贈別

展叔宀先生墓

大雷雨過太湖

重過氿裡寄懷龔梓村舊與梓樹讀書處

呈袁簡齋太史(四首選二)

將之京師雜別(六首選二)

清明日偕賈稻孫、顧文子、丁秀岩、瀋楓墀登白纻山

院齋納涼雜成(四首選二)

言懷(二首選一)

得家書悼殤女

綺懷(十六首選二)

中秋夜雨

十七夜偕張秀纔嘉會談,是夜有月,三疊前韻

秋夜燕張蓀圃座

鄧家墳寫望

秋色

午窗偶成(三首選二)

悼馬秀纔鴻運

二十夜

失題(神清骨冷何由俗)

何事不可為二章詠史

壽陽

渦水舟夜

雪夜至亳州

渡河

馬上逢雁

東阿項羽墓

東阿道中逢汪劍潭

曉行

高唐

獻縣汪丞坐中觀技

趙北口

哭龔梓樹

春感

即席分賦得賣花聲

翁覃溪先生以先文節公像屬題,像李古筆,藏夏邑彭春衣侍講家,此先生屬山陰朱蘭圃臨本也

得稚存、淵如書卻寄

十月一日獨遊臥佛寺逢吳次升、陳菊人,因之夕照寺、萬柳堂,得詩六首(選五)

丙申除夕(三首選一)

丁酉正月四日自壽(二首選一)

聞稚存丁母憂

烏岩圖歌為李秋曹威作

移家來京師

都門秋思(四首選三)

偕王秋塍、張鶴柴訪菊法源寺

懷映垣內城

九月初二日曉雪

偶遊僧舍,見有題惡詩於壁者,姓名與予同,戲

夜坐示施雪帆

挽李南(三首選一)

挽毛明經佩芳(二首選一)

三疊夜坐韻(二首選一)

題施錫蕃雪帆圖四疊前韻

笥河先生見次原韻復疊二首

痴兒

餘伯扶、少雲昆仲、施大雪帆消寒夜集分賦

偕少雲、雪帆小飲薄醉口占

次韋進士書城見贈移居四首原韻奉酬(選三)

張鶴柴招集賦得寒夜四聲(四首選二)

夜獨登天橋酒樓醉歌

正月見桃花盛開且落矣

送陳理堂學博歸江南(四首選二)

送嵇立亭歸梁溪

苦雨

與稚存話舊

送韋書城南歸

歲暮懷人(二十首選三)

臘月廿五日飲翁學士寶蘇齋,題錢舜舉畫林和靖小像用蘇韻

小除日經廠市見王叔明畫,愛不克購,歸以志懊

日大雪疊前韻

初四日復雪,餘少雲以和詩來,即疊韻奉答

人日登黑窯廠,歸集翁學士覃溪詩境

齋(二首選一)

圈虎行

桂未谷明經以舊藏山谷詩孫銅印見贈

言懷和黍維

移家南旋,是日報罷

直沽舟次寄懷都下諸友人(二首選一)

吳橋

平原(二首選一)

濟南病中雜詩(七首選五)

得吳竹橋書趣北行,留別程端立

題明人畫蕉陰宮女即次徐文長題詩韻

題洪稚存機聲燈影圖

惱花篇,時寓法源寺

荊軻故裡

徐溝蔡明府予嘉齋頭聞燕歌有感

將之關中留別吳二春田(二首選一)

和畢中丞悼亡詩(二首選一)

詠懷(十首選三)

贈徐二(二首選一)

秦淮

典衣行

舟過龍門山

初夏命僕刈階草

思家

夜雨

山房夜雨

鼕青樹引和謝皋羽別唐玨韻

獨鶴行簡趙味辛兼示洪對岩

題上方寺

正月晦夜大風雨

失題(來時陌上楊柳青)

金陵望江

述懷示友人(二首選一)

夜獨坐偶成

偶題齋壁

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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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書摘

少年行〔1〕

男兒作健向沙場,自愛登臺不望鄉〔2〕。太白高高天尺五,寶刀明月共輝光〔3〕。

〔1〕這是仲則早年的一篇作品,作於乾隆三十一年(1766)前後。王昶《黃仲則墓志銘》雲:“丙戌,始與同裡洪子亮吉為詩,擬漢魏樂府,日成數篇。”丙戌,乾隆三十一年。《少年行》,《樂府詩集》入《雜曲歌辭》。仲則《詩集自敘》自稱早年“好作幽苦語”。本篇豪氣宕逸,不屬於“幽苦語”。但如其《詩集自敘》所雲“夫幼之所作,稍長輒悔”,這類作品經過刪削,集中存留不多。

〔2〕男兒作健:語本《樂府詩集》卷二十五《企喻歌辭》:“男兒欲作健,結伴不須多。”作健,成為強者。臺:高臺。《資治通鋻·年(前110),武帝“出長城,北登單於臺”。望鄉:眺望故鄉,古人眷懷家鄉,登高望遠,往往稱高的建築物為望鄉臺。王勃《蜀中九日登玄武山旅眺》:“九月九日望鄉臺,他席他鄉送客懷。”

〔3〕太白:太白山,在陝西周至、太白間,為秦嶺主峰。《禹貢錐指》卷十:“俗雲:‘武功太白,去天三百。’杜彥達曰:‘太白山,南連武功山,於諸山最為秀傑,鼕夏積雪,望之皓然。’”寶刀明月:古代豪士喜愛之物,呼應開頭的“男兒作健向沙場”。

秋夜曲〔1〕

蟋蟀啼階葉飄井,秋月還來照人影。錦衾羅帷愁夜長,翠帶瘦斷雙鴛鴦〔2〕。幽蘭露露珠白,零落花香葬花骨〔3〕。秋深夜冷誰相憐,知君此時眠未眠?

〔1〕這首詩作於乾隆三十二年(1767)前後。《秋夜曲》,《樂府詩集》入《雜曲歌辭》。本篇哀感頑艷,多驚心之語。張維屏《聽松廬詩話》盛贊五、六句“冷艷”。吳文溥《南野堂筆記》評此詩與《山鏗》《富陽》諸詩“俊句欲仙”。

〔2〕錦衾:錦被。孟浩然《寒夜》:“錦衾重自暖,遮莫曉霜飛。”羅帷:絲制的帷幔。瘦斷:指因愁思而腰瘦帶寬。納蘭性德《蝶戀花·夏夜》:“瘦斷玉腰沾粉葉,人生那不相思絕。”雙鴛鴦:玉帶上的鴛鴦圖案。王世貞《生查子·離恨》:“頻餘翡翠簪,漸緩鴛鴦帶。”

〔3〕幽蘭:蘭花。《離騷》:“戶服艾以盈要兮,謂幽蘭其不可佩。”(yì義):通“”,沾濕。陶淵明《飲酒》其七:“秋菊有佳色,露掇其英。”花骨:即花蕾。陸龜蒙《奉和襲美酒中十詠·酒泉》:“春疑浸花骨,暮若酣雲族。”

十三夜〔1〕

初更疾風雨,孤館生芒寒〔2〕。夢醒忽見月,仍在疏欞間。推窗面軒豁,巡檐步蹣跚〔3〕。林色黯逾潔,驚烏棲未安。晴雨忽異境,頓作新霽看〔4〕。始知造物幻,倏霍無其端〔5〕。清光澔同色〔6〕,中夜發長嘆。

〔1〕本篇作於乾隆三十二年(1767)前後,抒寫憂思,深銜悲怨。邵齊燾《勸學一首贈黃生漢鏞》詩序雲:“家貧孤露,時復抱病,性本高邁,自傷卑賤,所作詩詞,悲感淒怨。”或謂仲則集中記日之題多乏深意,費筆墨。其說未盡然。此詩錄存仲則心史,仍可讀之。

〔2〕初更:舊時每夜分為五個更次,初更相當於現在的晚七時至九時。孤館:孤寂的客舍。羅邺《秋日懷江上友人》:“酒醒孤館秋簾卷,月滿寒江夜笛高。”芒寒:清冷。

〔3〕軒豁:高大開闊。巡檐:來往於檐前。杜甫《舍弟觀赴藍田取妻子到江陵,喜寄三首》其二:“巡檐索共梅花笑,冷蕊疏枝半不禁。”

〔4〕新霽:新晴。

〔5〕造物:天地主宰。倏霍:即倏忽,急速貌。端:頭緒。

〔6〕澔(hào耗):同“浩”,遼闊廣大貌。

秋夕〔1〕

桂堂寂寂漏聲遲,一種秋懷兩地知〔2〕。羨爾女牛逢隔歲,為誰風露立多時〔3〕?心如蓮子常含苦,愁似春蠶未斷絲〔4〕。判逐幽蘭共頹化,此生無分了相思〔5〕。

〔1〕乾隆三十二年(1767)前後作,婉曲寫情,苦味濃重,境韻追逼李商隱《無題》詩。王昶《湖海詩傳》雲:“仲則風神玉立,世比叔寶。年未弱冠,所撰小賦新詩,已有煙月揚州之譽。”

〔2〕“桂堂”二句:寫孤獨和相思之苦。桂堂,桂木構造的廳堂,泛指華美的堂屋。李商隱《無題》:“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漏聲,銅壺滴漏之聲。漏,漏壺,古代計時的儀器。遲,遲遲,形容時間晚。

〔3〕“羨爾”二句:是說羨慕牛郎織女一年一度相逢,雖有長相離之苦,卻有相見之期,而此恨綿綿無絕期。女牛,牛郎織女。

〔4〕“心如”二句:上句意近皇甫松《竹枝》:“斜江風起動橫波,劈開蓮子苦心多。”下句化用李商隱《無題》:“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5〕判逐:猶言誓逐,無所顧惜。判,音義同“拌”。幽蘭:蘭花,多喻指美好的事物,這裡喻指愛情。頹化:凋謝。無分:猶言無緣。

登千佛岩遇雨〔1〕

木落千山秋,天空一江碧〔2〕。賈勇登巉岩,決眥瞰危壁〔3〕。獵獵虎嘯林,陰陰龍起澤〔4〕。膚寸足下雲,倏已際天白〔5〕。急雨翻盆來,疾雷起肘腋〔6〕。同遊三兩人,相望失咫尺〔7〕。飄然冷風過,煙霾漸消跡〔8〕。雨腳移而東,長虹逗林隙〔9〕。山翠濕淋漓,苔空見白石。快哉今日觀,橫寫百憂積。山川美登眺,嗟餘在行役〔10〕。陟高曖親廬,犯險乖子職〔11〕。歸當置濁醪,孤酹奠驚魄〔12〕。

〔1〕千佛岩:在南京攝山(今棲霞山)棲霞寺附近,南朝齊時鑿大小佛像千餘尊,號稱千佛岩。乾隆三十三年(1768)前後,仲則作於南京。前半章寫暴雨驟至的景觀,筆調奇恣;後半章寫雨後的快遊,具有清奇之氣,稱得上仲則早年山水詩中的一篇佳作。王昶《湖海詩傳》卷三十四選錄此詩。

〔2〕木落:樹葉凋落。天空:天際空闊。

〔3〕賈(ɡǔ古)勇:有餘勇可售,借指奮勇,典出《左傳·成公二年》:“齊高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繫桑本焉,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餘餘勇。’”巉(chán纏)岩:險峻的山岩。決眥:裂開眼眶,指張眼瞪視。杜甫《望嶽》:“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瞰:居高視下。

〔4〕獵獵:形容風聲。鮑照《上潯陽還都道中》:“鱗鱗夕雲起,獵獵晚風遒。”虎嘯林:形容風聲。龍起澤:謂大雨將至。

〔5〕膚寸:形容很小的地方,一指寬為寸,四指寬為膚。舒亶《太白山》:“長作人間三月雨,請看膚寸嶺頭雲。”黃仲則《鋪海》:“甫看膚寸倏滿天,幻境萬萬還千千。”倏已:即瞬間。際天:際地蟠天,形容遍及天地間,語本《莊子·刻意》:“上際於天,下蟠於地。”

〔6〕疾雷:即迅雷。起肘腋:形容雷聲很近。肘腋,肘間腋下,喻切近之處。

〔7〕“同遊”二句:是說雨下得很大,同遊者咫尺之間已不可辨。

〔8〕煙霾:昏晦的雲霧。鮑照《鼕日》:“煙霾有氛氳。”

〔9〕雨腳:密集落地的雨點。杜牧《念昔遊三首》其二:“雲門寺外逢猛雨,林黑山高雨腳長。”逗:停留。

〔10〕行役:因事務而行旅在外,此指江寧應試。

〔11〕“陟高”二句:是說孝子於其親存之日,自愛其身,不登高臨險,典出《禮記·曲禮上》:“不登高,不臨深”,“不服,不登危,懼辱親也”。《漢書·王尊傳》:王陽為益州刺史,行部至九折阪,嘆曰:“奉先人遺體,奈何數乘此險!”後以病辭官。及王尊為刺史,至九折阪,叱馭說:“驅之!王陽為孝子,王尊為忠臣。”超《諫皇太子箋》雲:“夫為人子者,不登高,不臨深,謂其近危辱也。”陟高,攀登高山。曖,遮蔽,引申指有礙。親廬,奉親在廬。犯險,身臨險境。乖,違背。子職,為人子的職責。

〔12〕濁醪(láo勞):濁酒。孤酹(lèi類):獨自酹酒。酹,以酒澆地表示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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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序言

前言

黃景仁(1749—1783),字漢鏞,一字仲則,自號鹿菲子,江蘇武進(今江蘇常州)人。繫出宋代詩人黃庭堅之弟黃叔達。祖父黃大樂,字韶音,歲貢生,任高淳縣學訓導。父之掞,字端衡,縣學生。仲則生於高淳,四歲喪父,七歲隨祖父歸武進,十七歲補博士弟子員,累試不第。乾隆三十六年(1771),入安徽學使朱筠幕。乾隆四十年(1775)遊京師,翌年津門獻賦,欽取二等,遂得校錄四庫館。居京師,窮困侘傺,而詩名鵲起。乾隆四十六年(1781)夏,應陝西巡撫畢沅之邀遊西安,復進京候銓縣丞。乾隆四十八年(1783),為債家所逼,抱病出京,病歿於解州,年僅三十五歲。仲則以詩著稱於世,與洪亮吉並稱常州“二俊”,與洪亮吉、孫星衍、呂星垣有“常州四纔子”之目,四人又與趙懷玉、楊倫、徐書受號“毗陵七子”。清人包世臣《黃征君傳》稱“乾隆六十年間,論詩者推為第一”(黃葆樹等編《黃仲則研究資料》,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下引有關評論材料,未注明出處者,俱見是編)。張維屏《聽松廬文鈔》嘆其為“天纔”、“仙纔”,以為近求之百餘年以來,其惟一人而已。

“纔人自來多失職”(黃仲則《太白樓和稚存》,前言所引黃仲則詩文俱出自《兩當軒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清中葉詩壇的繁榮,終不能掩飾這是一個詩人沒落的時代。乾隆盛世,是一個寒士詩人吟唱的“天堂”。黃仲則為代表的寒士詩人以淒霖苦雨之調自建一幟,構成盛世詩壇復雜的文化景觀。

黃仲則一生“好作幽苦語”(《詩集自敘》),王昶《蒲褐山房詩話》論其詩如“哀猿之叫月,獨雁之啼霜”。黃逸之《黃仲則年譜》以為此乃天性使之然。其實,仲則與清中葉大多數苦吟詩人一樣,並非專是“為人性僻耽佳句”的,其“哀猿”、“獨雁”之調,乃時代使然。仲則生活在社會下層,“一身墮地來,恨事常八九”(《鼕夜左二招飲》),弱冠之詩即是“悲感淒怨”,裁冰雪入句,咀嚼生涼。其業師邵齊燾不忍看弟子苦吟憔悴,屢加勸誡,《跋所和黃生漢鏞對鏡行後》雲:“是漢鏞方將鏤心肝,以求異於眾,亦增病之一端也,殊與僕私指謬矣。夫人百憂感其精,萬事勞其形,故其神明易衰,疾疹得而乘之,而文人為尤甚。今日所望於漢鏞者,方欲其閉戶偃息,屏棄萬事,以無為為宗,雖閣筆束書,以誦讀吟詠為深戒可也。”仲則感所知遇,終不願放棄不平則鳴的詩歌追求,《雜感》表白說:“莫因詩卷愁成讖,春鳥秋蟲自作聲。”“並力作詩人”(《耒陽杜子美墓》),這理想是很高的,因為他所處的正是一個詩人沒落的時代。

汪佑南《山涇草堂詩話》稱仲則自出遊後,“詩境為之大變,扶輿清淑之氣,鐘於一人”。誠如所論,乾隆三十四年、三十五年(1769、1770)的湖湘之遊,是仲則詩歌人生的一個轉捩。乾隆三十三年(1768),邵齊燾病逝,給仲則帶來很大的衝擊。他困惑知我者已歸山阿,益感人生苦郁,故欲借山水來療憂,有意遠遊湖南。仇養正等人以湘楚道遠,且憐其病,勸以勿往。仲則不顧友人勸說,乾隆三十四年鼕踏上旅途。詩人至湘江懷屈原、弔賈誼,到耒水拜謁杜甫墓,徘徊低吟,高唱道:“由來騷怨地,隻合伴靈均”(《耒陽杜子美墓》),“魑魅天南產,文章地下靈。憂生兼弔古,那不鬢星星”(《寄麗亭》其二)。“楚人調澀無佳韻,好譜《離騷》入管弦。”(袁宏道《又贈朗哉,仍用前韻》)仲則至此,很快對楚調產生了一種偏愛,其詩一變而為淒涼“楚音”。吳錫麒《與劉松嵐刺史書》稱仲則本風騷,清窈之思,激哀於林樾”,所言不虛。

湖湘之遊稱得上仲則詩歌的第一個黃金期。第二個創作高峰則是客於朱筠幕中的兩年間。乾隆三十六年(1771)鼕,仲則入安徽學使朱筠幕中,不久洪亮吉亦至。朱筠嘆賞二人纔華,致書錢大昕、程晉芳說:“甫蒞江南,晤洪、黃二君,其纔如龍泉、太阿,皆萬人敵。”(洪亮吉《傷知己賦》,《卷施閣文乙集》卷二,《洪亮吉集》,中華書局,2001年)翌年三月上巳,朱筠率幕賓大會於采石磯太白樓,賦詩者十數人,仲則《笥河先生偕宴太白樓,醉中作歌》詩成,一時推為擅場。洪亮吉《國子監生武英殿書簽官候選縣丞黃君行狀》(以下簡稱“《行狀》”)載雲:“為會於采石之太白樓,賦詩者十數人,君年*少,著白袷,立日影中,頃刻數百言。遍視坐客,坐客咸輟筆。時八府士子以詞賦就試當塗,聞學使者高會,畢集樓下,至是咸從奚童乞白袷少年詩競寫,一日紙貴焉。”仲則隨朱筠等人登采石,遊青山、黃山、齊雲山,飽覽山水形勝,既有知音的相惜,又有山水的怡情,仲則度過他人生中*歡快的一段時光。其詩盡情展現飄逸的天纔,不過“淒涼”的基調並未改變多少,故飄逸中蘊含著濃郁的苦味,灑脫中有難以解脫的郁悶,笑語中有不易言傳的酸辛。

生於江南,遍遊吳楚,飽覽東南山水,黃仲則又懷著對燕趙山水與幽並之氣的向往,久欲北遊,然時光蹉跎,未能如願。乾隆四十年(1775),他決意實現北遊的願望。《將之京師雜別》其一:“自嫌詩少幽燕氣,故作冰天躍馬行。”其二:“看人爭著祖生鞭,彩筆江湖焰黯然。”詩人一再表白此行無意於功名,之所以北遊,是由於自感詩中缺少幽燕之氣。洪亮吉《行狀》亦載雲:“故平生於功名不甚置念,獨恨其詩無幽並豪士氣,嘗蓄意欲遊京師,至歲乙未乃行。”京師之遊,確實使仲則詩中多了一些幽燕之氣。但他進一步陷於困頓,尤其是移家京師後,心力交瘁,肺病日重,*後在債家逼迫下,抱病出京,客死逆旅。這樣的遭遇賦予其詩更濃重的傷感色彩,他想成為“幽燕老將”的理想也隨之幻滅了。清人趙希璜因此感嘆說,如果仲則不遊京師,可能不會那麼早就離開人世,《校仲則詩付梓,不覺愴然》其二:“為愛幽並悲壯氣,頓教仙骨落塵埃。”當然,應該承認這一現實,如果沒有北遊的種種痛苦,就不會有仲則更傑出的詩歌成就。從這個意義上說,仲則的北遊,是他人生的一大不幸,卻是詩壇和詩家的一件幸事。

這裡需要說明的是仲則與都門詩社諸子的唱和。翁方綱、蔣士銓、程晉芳、吳錫麒等人在京師結都門詩社,邀仲則入社。仲則與翁方綱、蔣士銓等人交遊,不無沾染以學為詩的風氣。在學問與詩歌之間,他一度欲廢詩而專事考據之學。這其中的原因,除了翁方綱等人的影響外,還包括他欲借此遁世的想法。現實帶來的沉重痛苦,使他幾不能承受,以至於想逃避到古書中去。這也難怪其詩中忽然少了許多“冰雪”氣,而多了幾分“蟲魚”味。如《漢吉羊洗歌,在程魚門編修齋頭作》等詩,幾可作“注蟲魚”的文字來看。總體以觀,仲則京師所賦詩多用書卷,但畢竟大多數作品是以情韻為主,如《桂未谷明經以舊藏山谷詩孫銅印見贈》等詩,俱有可觀處,與翁方綱之詩有所不同。

仲則是一個“真正的悲劇詩人”(章衣萍《黃仲則評傳》)。寒士甘於沉淪,既是面對現實的無奈,也是一種自我的人生選擇。在一個詩人沒落的時代,仲則選擇詩歌人生的道路,“汝輩何知吾自悔,枉拋心力作詩人”(《癸巳除夕偶成》其二)實是雕肝鏤腎的痛心之語,而非真正的自悔,故又吟唱:“相將且盡筵前醉,位置吾儕豈在人。”(《丁酉正月四日自壽》其二)其早逝與“並力作詩人”有著密切的關繫。清人朱珪《念奴嬌·題黃仲則詞後》嘆雲:“感慨淒涼,盡平生、嘔出一腔心血。剩有遺編,纔展卷,便教痛深愁絕。”仲則之死是清中葉詩壇的悲劇,同時也構成了對乾隆“盛世”的一種反諷。

袁枚《續詩品·崇意》以為“意似主人,辭是奴婢”,“開千枝花,一本所繫”(《小倉山房詩集》卷二十,清乾隆間刻本),所論自具道理。不過,黃仲則詩歌在崇意尚情的同時,又推重詩歌藝術手法。詩人感於哀樂,傳寫心聲,獨抒性情與高超的藝術手法熔鑄一體,構成了其詩歌獨特的風貌。

清人舒位《乾嘉詩壇點將錄》以仲則比行者武松,贊雲:“殺人者,打虎武松也。”所謂“殺人”,是指其詩具有摧肝斷腸的情感力量。仲則詩淒愴感人,除自抒真情外,還多借助了以哀筆寫樂景的手法,每每“逢樂生悲,言歡長嘆,對景情嗚咽”(朱珪《念奴嬌·題黃仲則詞後》)。乾隆盛世,對寒士而言,不過是空中樓閣,饑寒流離、失意困頓使其對盛世產生悲觀、厭倦的意緒,當館閣詩人點綴升平之際,寒士則吟唱著淒霖苦雨的心曲。繁華之地是寒士敏於踏入的人生舞臺,仲則的筆下揚州、京師等地變成一片蕭瑟之處。如《廣陵雜詩》繪寫揚州陰郁的“暮氣”,《九月初二日曉雪》繪寫京師的“蕭條”,搋去了盛世的華袞,尤其耐人尋味。同樣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重陽詩和除夕詩,如《癸巳除夕偶成》諸詩,將節日歡愉一變為淒涼之境。無疑,以哀筆寫樂景不純粹是仲則個人審美的偏嗜,其中還體現了他對世道人心的疑惑和怨憤之情。

比興是古代詩歌*重要的藝術手法之一,後世詩論家多認為宋代以後比興已衰。仲則與洪亮吉共倡比興,不過,他們不是簡單地復古,而是欲借此以創新。仲則詩引類善喻,寓興深微,且所比之物頗多寒微枯敗者。大量詠烏詩句,即構成《兩當軒集》別一樣的景觀,如《寒鴉》以寒鴉自譬人生征逐之苦,反復詠嘆無衣無褐的淒涼;《啼烏行》摭景近前,依以擬議,詠嘆“人不如鳥能種情”,鞭撻人世的冷漠無情;《烏棲曲》寫老烏盼雛歸巢的心理,深寓身世之感;《饑烏》形像地刻畫出盛世寒士謀生的矛盾心理和尷尬處境。仲則之所以對寒鴉有一種特殊情感,這與他飄零的人生、乞食的生涯與寒鴉相似有一定的關繫。另外,寒鴉又是孤獨、失意的像征,是灰色調的,仲則借此傳寫了人生的倦意與寒士的沉淪。這類灰冷色調的作品“真如同在一片歌舞升平、笙鼓齊鳴的景觀前剪出一束墨色花絮,從而令人喪氣不歡”(嚴迪昌《清詞史》,江蘇古籍出版社,1990年)。縱觀中國詩史,這尚是不多見的。善於比興,使仲則詩言盡而意無窮,如鐘嶸《詩品序》所雲“使味之者無極,聞之者動心,是詩之至也”,亦如張維屏《聽松廬文鈔》所評:“有味外之味,故咀之而不厭也;有音外之音,故聆之而愈長也。”

詩主性情,議論、寫實亦不可廢,要在性情面目人人各具。仲則詩擅長寫實,工於議論,其成就幾與清初詩人吳偉業相媲美。如《圈虎行》《獻縣汪丞坐中觀技》等詩以生動的白描和巧妙的議論見長,妙筆生花,措意甚深。《慈光寺前明鄭貴妃賜袈裟歌》《餘忠宣祠》等詩一唱三嘆,平中見奇,別開生面。清人延君壽《老生常談》認為仲則歌行佳者可得五六十篇,“本朝此體,幾無二手”。詩是心聲,不自抒真情,而專求體制、格調,則失之彌遠。仲則不屑故作大聲壯語,也無意標舉妙悟絕塵,詩人感於哀樂,狀今人之情、今日之事,《移家來京師》六首、《都門秋思》四首、《別老母》等詩俱是取材近前,筆調寫實,下筆著墨了無雕鑿痕跡,其真情感人大抵由寫實而來,其妙境也正在實處。

乾隆詩壇,無論肌理派詩人,還是性靈派詩人,都喜愛用典使事。肌理派尤甚,以學問為詩,用典浩繁,使事生僻,每自加注腳,多有獺祭之弊。仲則博學多聞,受時代風氣影響,亦好用典使事。總體以觀,仲則用典使事,和宋人蘇東坡相近,精熟先秦諸子及漢魏、晉唐諸史,故隨所遇輒有典故供其援引。《兩當軒集》之詩用典使事講求自然變化,而且領新標異,直欲於前賢之外,另闢一奇,可以說是化板重為清新,給乾隆詩壇吹入一股新鮮的空氣。

黃仲則詩歌崇意尚情,不以藻繢為能事,但並不意味其不重用字。仲則與洪亮吉論詩,就曾勸其深心細閱明人高啟之詩,“求其用意不用字,字意俱用處”(《與洪稚存書》)。清人劉大觀《書黃仲則詩後》評仲則詩雲:“《悔存》八卷十萬字,字字經營出苦思。”概而言之,仲則詩用字有兩大特點。一是尖新奇崛,意取新警。他十分鐘愛一個“立”字,如《山房夜雨》:“山鬼帶雨啼,饑鼯背燈立。”《秋夕》:“羨爾女牛逢隔歲,為誰風露立多時?”《湖上雜感》其一:“不見故人聞舊曲,水西樓下立多時。”《癸巳除夕偶成》其一:“悄立市橋人不識,一星如月看多時。”《綺懷》其十五:“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立”字,換言之,即無語、沉思、孤獨,這既是詩人飄零孤獨的像征,又是深衷淵懷的寫照,也是心靈不寧的一種外化。由此來看,仲則詩中“立”字,用意甚深。杜詩善用“自”字,如“村村自花柳”、“寒城菊自花”、“故園花自發”、“風月自清夜”、“虛閣自松聲”等,清人薛雪《一瓢詩話》評雲:“下一‘自’字,便覺其寄身離亂、感時傷事之情,掬出紙上。不獨此也,凡字經老杜筆底,各有妙處。”仲則也多用“自”字,如《夜坐寫懷》:“作詩辛苦誰傳此,一卷空宵手自摩。”《春感》其二:“宮闕自天上,家山隻夢中。”這些詩句傳寫淒涼心境,個性鮮明,頗得杜詩用字之妙。仲則又喜用“誰是”,袁枚《隨園詩話》卷十一評雲:“記黃仲則有禽言斷句雲:‘誰是哥哥,莫喚生疏客!’尖新至此,令人欲笑。”其實,仲則用字尖新,令人欲笑,而又不免悲從中來,如《太白樓和稚存》:“凡今誰是青蓮纔,當時詰屈幾窮哉!”《何事不可為二章詠史》其一:“父人復人父,誰非竟誰是?”“誰是”一詞是詩人失路的痛哭,也是對上蒼發出的質問。二是用字寒瘦苦澀。宋人黃庭堅詩如“藥中峻品,以僻澀新奇之制,起陳腐恬熟之病”(《靜居緒言》,《清詩話》,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仲則以“涪翁之後身”(《送馮魚山庶常歸欽州》)自任,遠承祖法,下字用語,亦以寒瘦苦澀見長。檢《兩當軒集》詩,撲面而來的便是病馬、病婦、病骨、人鬼、殘燈、斷梗、斷魂、殘星、殘陽、暮氣一類的衰颯之語,氣韻幽冷,愴人心神,而且味如橄欖,使人回味無窮。洪亮吉《北江詩話》卷二雲:“寫景易,寫情難。寫情猶易,寫性尤難。”無疑,仲則用字尖新奇崛、寒瘦苦澀,臻至妙境,正鮮活地體現了詩人的性情。

黃仲則詩深受人們的喜愛,有關贊譽之辭不暇引述,包世臣、張維屏的說法即頗具代表性,這裡需要指出如何評論有關黃仲則詩歌的質疑之論。

所謂“禮法仇狂士,乾坤侮俊人”。黃仲則其人其詩在清代也受到不少誤解和質疑。嚴迪昌先生《論黃仲則》曾經指出仲則是一位“在‘天纔’的贊譽聲中被曲解了的詩人”。翁方綱、畢沅等人贊賞其纔調,卻不免慨嘆其“卒以不自檢束”(畢沅《吳會英纔集小序》),以至於昆侖玉碎。清代不少論者還以為仲則之詩超逸有餘而博大不足。張維屏曾對此進行駁斥,《聽松廬文鈔》雲:“子之意,必以多用書,多數典,而後博乎?必以襲杜、韓之貌,學明七子之聲,而後為大乎?”以上批評,大抵屬於善意的“誤解”。更有甚者以為仲則耽酒好色,其人“不足重”。張維屏《聽松廬詩話》亦為之辯解說:“至仲則親老家貧,窮愁抑塞,念念不忘將母,乃欲謀升鬥之養,而不獲遂其志。卒至饑驅奔走,客死他鄉,吾方悲之不暇,又何暇以禮法繩之耶?”

在有關的爭議中,翁方綱與洪亮吉的衝突也值得一提。黃仲則去世不久,翁方綱為其編刻《悔存詩鈔》八卷,從千餘首詩中刪得500餘篇,並在序中指出仲則詩隻有經過“嚴刪”,始能傳世。洪亮吉看法頗不相同,力主將仲則詩全編付之剞劂。翁方綱深感不滿,致洪亮吉手札雲:“然仲則之詩,必如此嚴刪,乃足傳之,若全付劂,則非所以愛之矣。懇吾兄速致札關中,暫停梨棗,則弟即將刪本寄去,否則此刪本煞具苦衷,亦不肯輕以示人也。”洪亮吉未能苟同,《劉刺史大觀為亡友黃二景仁刊悔存軒集八卷工竣,感賦一首,即柬刺史》詩雲:“檢點溪山餘笠屐,刪除花月少精神(注雲:詩為翁學士方綱所刪,凡稍涉綺語及飲酒諸詩,皆不錄入)。”(《卷施閣詩》卷十八)應該說,如果仲則全編不傳,僅有《悔存詩鈔》傳世,其“性靈”難免要被“抽空”,變成一副空架子,我們今天恐怕就很難認識其人其詩的真面目了。

黃仲則一生賦詩甚多,嘉慶間趙希璜、鄭炳文編刻《兩當軒詩鈔》十四卷,存詩850餘首。咸豐八年(1858),黃志述所刻《兩當軒全集》,收詩1072首,後世刻本多沿仿此本。1983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印行李國章先生校點《兩當軒集》,以光緒本作底本,並補收光緒本漏刻詩8首。其實,仲則現存詩仍隻是他一生創作的少數。洪亮吉《行狀》稱仲則歿後篋中詩“篇幅完善者至二千首”。即使這2000餘首詩,也還是詩人刪存後的數字。清人汪啟淑《鹿菲子小傳》稱仲則“年始二十餘,得詩已二千餘首”(《續印人傳》)。乾隆四十年(1775),仲則在《詩集自敘》中說:“恐貧病漂泊,脫有遺失,因檢所積,十存其二三,聊命故人編次之。夫幼之所作,稍長輒悔,後之視今,何不獨然。”據此以推,仲則一生賦詩當遠在4000首以上,以其三十五年的生命歷程和幾近二十年的創作生涯來看,這個數量是驚人的。

清代詩歌浩如煙海,編纂《全清詩》尚是一個杳杳無期的工程。清詩選本的編集也非易事,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個時代距離我們太近了。唐詩在經過千餘年的歷史檢汰後,優劣區分較易。而編選清人之詩,尚是檢汰清詩的歷史長河中的一些初步嘗試。所以,我們主張多撰寫幾部清代文學史,編刊一些作家之集,這將有助於清代文學的傳播和研究。

翁方綱編刻的《悔存詩鈔》“凡涉綺語及飲酒諸詩皆不錄入”,當時就遭到洪亮吉的強烈反對。畢沅《吳會英纔集》、王昶《湖海詩傳》、張應昌《清詩鐸》、徐世昌《晚晴簃詩彙》俱收錄仲則不少佳作。今人陳永正(止水)先生編選《黃仲則詩選》(三聯書店香港分店初版,廣東人民出版社1985年再版),選詩103首,詳加注解,對仲則之詩的普及多有貢獻。本次編選《黃景仁詩選》,以李國章校點《兩當軒集》為依據,參以其他刻本與選本,選詩348首。有關錄詩的標準,有兩點需要說明。其一,嚴迪昌先生不贊同選本陳陳相因,曾經提出“新、美、活”的編選準明清詞》,天地出版社,1997年)。本次詩選,亦是以“新、美、活”為則。其二,在文學史視野觀照下,選詩力求較全面地反映仲則創作的實際,如大量選錄《悔存詩鈔》摒棄的“涉綺語及飲酒諸詩”,蓋因這類詩能見仲則的真性情;選錄不少以學為詩的作品,是由於這些詩是其創作的一個重要方面。

本書初版以文字稿錄入,條件簡陋,又倚於門人之力,自己疏於校理,魯魚豕亥之誤甚多。筆者深悔當年的魯莽無知,每有負罪之感。承蒙湖湘纔士謝衛民兄、南京師大宋雪博士、浙江大學劉雄博士不棄,指正錯謬,受益良多。此次修訂,復參考許雋超先生《黃仲則年譜考略》,在此一並致以謝意。前哲蔣劍人、朱建新皆選注有《黃仲則詩》,筆者見聞鄙陋,曩昔且欲束書不觀,今取而讀之,知前賢遠不可追也。小書增訂於2011年歲末,明年二月作補記,即交出版社待梓。光陰荏苒,忽忽十載,始得排印。近接校樣,重作勘讀,知十年前增訂仍嫌粗疏,乃作考補。又見張草紉先生《黃仲則選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以下簡稱“張注”)、蔡義江諸先生《黃仲則詩選》(中華書局,2011年,以下簡稱“蔡注”)刊行,購讀之,知各有所得,遂檢可采者各數條,以為訂補。

參酌蔡注訂補14條:仲則《觀潮行》“前胥後種”一條;同篇“我欲停杯一問之”一條;《驟寒作》“萬竅”一條;《偕容甫登絳雪亭》“橫江鶴”一條;《寄王東田丈》“射生手”一條、“學羌語”一條;《子夜歌》解題一條;《夜起》“叔夜於仙已絕緣”一條;《重九後十日醉中次錢企盧韻贈別》“莫羨悠悠世上名”一條;《秋夜燕張蓀圃座》“白雪”一條;《春感》“宮闕自天上,家山隻夢中”一條;《三疊夜坐韻》“散帖半床休檢點,愛它鼠跡滿凝塵”一夜獨登天橋酒樓醉歌》“陶家”一條;《圈虎行》“不如鼠”一條。

參酌張注訂補者20條:《秋夜曲》“雙鴛鴦”一條;《莫打鴨》“芙蓉”一條;《湘江夜泊》“三十六灣”一條;《武陵吳翠丞降乩題詩,仿其意為此》“土花”一條;《大造》“阿保”一條;《即事》“宿雨”一條;《春風怨》“題來”一條、“沉沉”一條;《秋夜燕張蓀圃座》“屈膝”一條;《即席分賦得賣花聲》“齒頰生香”一條;《十月一日獨遊臥佛寺逢吳次升、陳菊人,因之夕照寺、萬柳堂,得詩六首》“綠野名園”一條、“翠微”一條;《烏岩圖歌為李秋曹威作》“曾參冠”一條;《都門秋思》“好尋騶卒話生平”一條;《夜坐示施雪帆》“行縢”一夜獨登天橋酒樓醉歌》“雙壇”一條;《送陳理堂學博歸江南》“布帆安穩作歸人”一條;《臘月廿五日飲翁學士寶蘇齋,題錢舜舉畫林和靖小像用蘇韻》“點漆”一條;《惱花篇,時寓法源寺》“非人誰與”一條;《夜雨》“天漏罅”一條。

朱建新、蔣劍人二先生舊注,有所參酌,各為標明。臚列諸條,以示不掠人之美,亦見注解非易事。至於注者抄挪沿用,茲不論。謹因小書淺陋,貽誤注家,冒瀆讀者,誠致歉意。

此次校稿,蒙人文社胡文駿、杜廣學先生之允,得事考證,補所未完,增釋舊典、今典若干。如《二十三夜偕稚存、廣心、杏莊飲大醉作歌》諸篇,補仲則與馬鴻運、左輔、洪亮吉聚飲,號“城東酒徒”故事。指出《雜詩》“前後”二句反用曹植《箜篌引》詩句;《鋪海》“迷婁”,即迷空,與迷樓無涉;《宣城雜詩》“宣城花”兼用宋人蘇為典事;《答和維衍二首》“如豆和黃”乃磨豆成漿,非如今人穿鑿之釋;《獨鶴行簡趙味辛兼示洪對岩》“商山君”,用商山隱士高太素故事。《洪忠宣祠》“梨面”,引民國《黑龍江志稿》作解。《湖上雜感》“酒面”,引白居易、陶淵明詩及吳瞻泰《陶詩彙注》增釋之。《別稚存》“此去風塵宜拭目”,引《漢書·張敞傳》以作新解。《雜題鄭素亭畫冊》之“鄭素亭”,考為明代畫工鄭書遜。《壽陽》“河胃”,引陳維崧《南陽懷古八首》證其即“淮水”之稱;《懷映垣內城》之“映垣”,考為荊溪任映垣。《濟南病中雜詩》“南山”,指齊地南山,即歷山。《將之關中留別吳二春田》之“吳二春田”,考為休寧吳蘭芬。《典衣行》一首,考為乾隆三十四年鼕和洪亮吉《典衣行》所作。《述懷示友人》“檐前”句所缺第六字,蓋為“爵”字。

注書不易,況所學短淺,根基薄陋,豈不難哉!仲則之詩,當時即有論者以為不易讀。小書雖經修訂,其不達者、謬誤處當仍多,祈請方家讀者不吝賜教,減我文字之業,以更有助於仲則詩篇之播傳,人生幸莫大焉!李聖華

二○○四年十月初稿第一稿

二○一二年春補記

二○二一年春再校畢,補記於越文化研究院少年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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