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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的那天是中伏天的一個中午。
那天出奇的熱。天藍得發青,瞧不見一絲雲彩,白花花的太陽當頭照著,把風兒也曬死了。河邊的白楊葉蔫頭耷腦地垂著,動也不動。一條遊狗從河水中鑽出來,趴在樹蔭下,伸著烙鐵似的舌頭,拼命地喘著氣。
那時,馬天壽在河灣裡鋤玉米。他家在河灣有兩畝水地,地雖少,卻旱澇保收。由於久旱無雨,水田的禾苗也干焦蔫巴起來,玉米葉繩子似的擰著。農諺雲:“天旱鋤田,下雨澆園。”說的是鋤頭上有水,還得抓緊夏鋤。倘若又遇上年饉,秋田顆粒不收,隻好喝西北風去。他嘗過餓肚子的滋味,知道那個罪不好受。玉米苗剛剛高過他的頭,他光著膀子把鋤揮舞得虎虎生風,玉米葉被鋤頭撞得嘩嘩作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