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殤 清晨的村莊有種不合時宜的安靜,隻有鳥啼聲,一粒粒從樹梢落下,像滾了滿地的杏子。 啞巴走著,不禁懷念起兒時的村子。那時,天剛蒙蒙亮,趕著牛羊的鄉親,就相互打著招呼,去為一天的生計忙碌。母親追打孩子的女高音、漢子喊媳婦的男高音、各種牲畜的鬧騰聲,擁擠在村莊的上空,每個人都像剛出籠的饅頭,暄軟熱乎。現在的村子,卻像波瀾不起的水潭,連狗也像被這氣氛扼住了喉嚨,不敢大聲叫,看到行人也隻會嗚嗚地低吼兩聲來示威。 啞巴垂著頭,視線繫著自己的腳尖。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了以這樣謙卑的姿態行走。他的脊背彎曲,像張繃緊的弓,隨時準備射出警惕的箭。晨光裡,一個同樣駝著背的影子跟他面對面走來,是劉二狗的媳婦,背上正背著她不滿三歲的兒子。 小孩子眼尖,大老遠看見啞巴就手舞足蹈地喊道:“啞巴,啞巴,喫草長大……”劉二狗媳婦像被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