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長江文藝出版社 ISBN:9787535449900 商品編碼:12750540577 品牌:鳳凰新華(PHOENIX 包裝:精裝 開本:32 出版時間:2011-06-01 代碼:23 作者:屠格涅夫
"
內容簡介《獵人筆記》是一部通過獵人的狩獵活動,記述十九世紀中葉俄羅斯農村生活的隨筆集。隨著屠格涅夫充滿優美筆調的敘述,俄羅斯的大自然風光、俄羅斯人民的風俗習慣、地主對農民的欺凌,農民的善良淳樸和智慧,像一首首抒情歌曲在我們面前緩緩流淌出來,彙成一部色彩斑斕、動人心魄的交響詩。對二十一世紀的讀者來說,《獵人筆記》仍是一部給人以美好的藝術享受和富有教益的之作。 作者簡介屠格涅夫是19世紀俄國纔華橫溢的藝術大師。他以圓熟的技巧、細膩的心理分析享譽歐洲文壇。本書是他的一部現實主義隨筆故事集。作品從一個疏遠、敵視其自身階級的獵人的角度出發,以反映農村生活的新角度和別具一格的藝術形式給俄國文學界帶來了新鮮的空氣。 目錄導讀 霍裡和卡利內奇 葉爾莫萊和磨坊老板娘 莓泉 縣城的大夫 我的鄰居拉季洛夫 獨院地主奧夫夏尼科夫 利戈夫村 別任草地 美麗的梅恰河畔的卡西揚 總管 辦事處 孤狼 兩地主 列別江 塔吉雅娜·鮑裡索夫娜和她的姪兒 死 歌手 彼得·彼得羅維奇·卡拉塔耶夫 幽會 希格雷縣的哈姆雷特 切爾托普哈諾夫和涅多皮尤斯金 切爾托普哈諾夫的末路 枯萎了的女人 車轱轆響 樹林和草原
“馬上來,馬上來!”傳出一個清脆的聲音,接著又響起光腳走路的聲音。哐啷一聲,門閂被打開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出現在門坎上,她身穿一件舊短衫,腰裡繫著布條子,手裡提著一盞燈。 “快給這位老爺照路,”護林人對小女孩說道,又對我說:“我把您的馬車帶到敞棚裡去。” 小女孩瞧了瞧我,提著燈為我照亮,快步走進屋裡,我便緊隨其後走進屋中。 護林人隻有一個房間,由於煙熏火燎黑乎乎的,又小又矮,沒有一點家什和擺設,屋子裡空空如也。既沒有高腳床,也沒有隔板,隻見牆上掛著一件破皮襖,一枝單筒獵槍放在長板凳上,屋角放著一堆破布,在爐子旁邊有兩個大瓦罐,桌子上點著松明,半死不活的,忽明忽暗,顯得十分昏暗。屋子中間有一根長竿子,一頭掛著一個搖籃。小女孩把手中的提燈熄滅了,坐到一張小板凳上,用右手悠著搖籃,又伸出左手去調理著松明。 我環顧一下四周,——心中非常郁悶和哀傷:深夜裡造訪農家房舍,真是令人有些不快。 嬰兒在搖籃中呼吸急促而又沉重。 “你就一個人住在這兒?”我向小女孩發問。 “是的,就一個人。”她用幾乎聽不到聲音答道。 “你大概是護林人的女兒吧?” “我是他的女兒。”她依然小聲作答。 門吱呀地響了一聲,護林人低著腦袋走進屋裡。他順手提起弔燈,走到桌旁,把弔燈又點著了。 “您大概不習慣點松明子吧?”他隨著話音抖了抖滿頭的鬈發。 我看了看他。我從未看到過如此魁偉的壯漢。他個子高高的,寬肩闊背,長得十分強悍。濕漉漉的麻布衫把全身的肌肉繃得鼓鼓的。卷曲的大黑絡腮胡子差不多把那剛毅而又嚴肅的面孔蓋住了一半,兩道濃眉幾乎連在一起,一雙褐色的眼睛並不太大,但卻炯炯有神,閃露出一種陽剛正氣。他兩手輕松地叉在腰間,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先向他道了謝,然後問他叫什麼名字。 “我名字叫弗馬,”他應聲答道,“有個綽號叫孤狼。”① “啊,原來你就是孤狼?” 我十分驚奇地又把他打量了一番。我早就不止一次地從葉爾莫萊和其他人的口裡聽到過有關護林人孤狼的傳聞了。住在周圍的農民就像怕火一樣地懼怕他。據他們說,走遍天下,再也找不到一個像他這樣忠於職守而又精明能干的人了:誰也甭想拿走一把樹枝;真若是拿走了,無論什麼時候,哪怕深更半夜,他也會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你也休想反抗,因為他力大無窮,況且又像魔鬼一樣的機智靈活……什麼辦法也打動不了他:請他喝酒,用錢收賣,都是枉費心機,他是軟硬不喫。甚至連一些心地善良的人也不止一次地想把他干掉,但是都無法得手!“ 周圍的農民就是這樣評論孤狼的。 “原來你就是孤狼啊,”我又說了一次,“老弟,我早就聽別人說起過你,你辦事真的是鐵面無私,對誰也不講情面。” “我隻不過盡職盡責罷了,”他陰郁不快地回答說,“總不能白喫主人的面包而不管事呀。” 他從腰裡抽出一把斧子,席地而坐,劈起松明子來。 “怎麼,你沒有妻子嗎?”我問他。 “沒有。”他答道,使勁砍了一斧子。 “也就是說,是死了吧?” “不……是的……是死了。”他說完,把臉扭了過去。我沉默良久,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我。 “跟一個過路的城裡人私奔了。”他辛酸地一笑說道。 小女孩低下了頭,這時嬰兒突然醒來,哭了起來,小女孩立刻向搖籃奔去。 “唉,把這個東西給他,”孤狼一邊說著,一邊把一個髒乎乎的奶瓶子遞給小女孩。“把這麼小的孩子拋下就走了。”他指了指嬰兒說道。 他說完,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忽然又轉過身來。 “老爺,您可能,”他問道,“不會喫我們那樣的面包吧?可是我家裡除了面包……” “我不餓。” “好,悉聽尊便。我本應該給您生著茶炊,可是沒有茶葉。……我去照料一下您的馬吧。” 他走出屋去,隨手把門帶上。 我趁機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感到這間屋子比剛進時更加淒涼了。松明熄滅,散發著一種令人窒息的苦味,令我感到很難受。小女孩仍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低垂著眼睛;不時地伸出手來晃動一下搖籃,同時又把從肩上滑下來的衣服拉了上去;那一雙赤裸的腳老老實實地耷拉著,一動不動。 “你叫什麼名字?” “鳥麗塔。”她答話時把那張哀愁的小臉垂得更低了。 護林人走進屋裡,在板凳上坐了下來。 “暴雨就要過去了,”他靜靜坐了一小會對我說,“您要是想回家的話,我就把您送出林子。” 於是,我站了起來。孤狼順手拿起了獵槍,把火藥查看了一下。 “帶著槍干什麼?”我問了一句。 “有人在林子裡搗亂,……,在偷砍母馬谷中的樹。”他說出這一句是為了解答我那疑惑不解的目光。 “你是在這兒聽出來的?” “是在院子裡聽到的。” 我們一同走出屋子。雨已經不下了,遠處還聚集著一大團一大團黑壓壓的烏雲,偶爾還劃過一道道長長的閃電;但是在我們的頭頂上方已經看到深藍色的天空,星星也透過稀薄的流雲在閃閃地發光,在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被雨水淋得透濕和被風吹得搖搖擺擺的樹影。 我們仔細地諦聽著。護林人摘下帽子,低下了頭。 “聽……聽,”他忽然開口說話,並伸出一隻手指著,“瞧,他們專挑這樣的夜晚來搗鬼。” 可是除了樹葉發出的響聲外,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孤狼從敞棚下把馬牽了出去。他又不放心地說道: “要是我送您去的話,恐怕他們會乘機逃掉了。” “那我就和你一塊兒去,……怎麼樣?” “好,就這麼著!”他隨口應道,又把馬牽了回去,“咱們先把他逮住,然後我再送您走。現在就走。” 孤狼走在前面,我緊隨其後。天知道他對路徑怎麼這麼熟,一路上一步不停地往前走著,雖然有時停下來,那也是為了辨聽一下斧子砍樹的聲音。 走著,走著,他低聲地問道:“怎麼樣,聽到了吧?聽到了吧?” “還是沒聽清楚呀。” 孤狼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我們走進了河谷,風仿佛一下子也停了下來,我聽到傳來砍樹的聲音,一聲聲,聽得清清楚楚的。 我們穿過濕淋淋的雜草和蕁麻急匆匆地向前奔去,砍樹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楚,聲音也越來越大。 “砍倒了……”孤狼自言自語地說道。 此時天空變得越來越澄澈;樹林裡也明亮了一點。我們終於從河谷中跋涉出來。 “請您先在這兒等一會兒。”護林人悄悄地對我說,他貓著腰,端著槍,鑽進了樹叢之中。 我神情有些緊張地諦聽著。在持續不斷的風聲中,從不遠的地方傳來了輕微的響聲——用斧子小心翼翼砍斷樹枝的聲音,馬車輪子的軋軋聲,馬打著響鼻,但聲音不大….. “哪裡去?給我站住!”狐狼突然發出不可抗拒的命令。 另一個人像兔子一樣地苦苦哀求著。……互相廝打了起來。孤狼氣喘吁吁地罵道: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你甭想逃出我的手心……” 我立刻朝著廝打和吵嚷的地方跑去,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他們廝打的地方。護林人正在被伐倒的樹旁忙活著:他用力地把那個偷樹的人按在地上,正用腰帶反綁著那個人的雙手。我奔了過去,孤狼大獲全勝地站了起來,並把那個偷樹的人拉了起來。 我看到一個穿著破衣爛衫的莊稼漢,渾身上下都濕淋淋的,滿臉長胡子,亂蓬蓬的。一輛貨車,旁邊站著一匹瘦骨嶙峋的馬,半身蓋著一領疙裡疙瘩的草席。護林人什麼也沒說,那個莊稼漢也一聲沒吭,隻是不停地搖著頭。 “把他放了吧,”我在孤狼的耳邊替他說情,“我來賠這棵樹。” 孤狼並未理睬,伸出左手抓住馬鬃,右手揪著偷樹人的腰帶。 “哼,你這個笨蛋,還有什麼花招都使出來吧!”他厲聲喝道。 “能把斧子撿起來嗎?”偷樹人哀求著說。 “當然,怎麼能把斧子丟掉呢?”護林人一邊說著,一面撿起斧子。我們就一起走了,我走在最後。 ……天上又掉下來疏疏落落的雨點,不一小會又下起了滂沱大雨,我們頂風冒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回到了小屋裡。孤狼把那匹抓回來的瘦馬放到院子中間,把偷樹的人帶到了屋子裡,把捆著他的腰帶松了松,叫他坐在屋角裡。那個小女孩本來正在爐子旁邊睡覺,被進來的人給嚇醒了。她驚恐地跳了起來,膽怯地望著我們,一聲也沒敢吭。我在板凳上坐了下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