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惲的寫作,當然和所謂的“民國熱”有關。然而,他的作品卻與流行趨勢有很大不同。當代寫民國的文史作家,將民國描繪成某種黃金,什麼政治自由啦,啦,知識分子風骨啦……好一點的是借他人酒杯澆自己塊壘,以古諷今,差一些的則是不懂歷史。而黃惲認為,民國其實是個很糟的年代,動蕩不安、民不聊生、戰亂不斷。因此,他寫民國掌故,盡量不加飾偽,做到主觀的客觀。拒絕非此即彼的幼稚立場,拒絕將人物臉譜化,這實際是一種成熟的史觀,高出當下所謂“民國小清新”的水平不可以道裡計。??????? ???????????????????????????????????——韓戍
(黃惲)更高一籌的除了境界,更是史料。黃惲長期浸淫於小報之中,飽覽各種史料。因此,他寫作的素材都是前人從未提及的段子,讀來感覺新鮮。我們當代很多文史作者,借助網絡資源便利的東風,寫的歷史基本剪糨糊式,即材料多來自百度百科和傳記,沒有一點新的文獻貢獻。做個不恰當的比喻,那些作品就像嚼爛了的口香糖,沒有任何味道。然而,黃惲卻能從舊報紙中源源不斷地提供新材料,都能做到有所創獲。??????????? ???????????——韓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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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惲作品繼承的,實際是中國文史寫作中說掌故的傳統。晚清民國時期,有很多熱衷於講故事、說段子、說掌故的老輩,通過各種隨筆、札記來記錄掌故、品評人事,許多已經成為經典之作。近三十年來,由於歷史學的專業化,學院派知識分子側重於論說一路,將這種掌故傳統貶低為水平較低的“講故事”而不屑一顧。但是,論說難免流於空疏,掌故則是實的。稗官野史不但可以補正史之缺,挖掘新史料,更是直觀了解當時的政治、法律、文化和風土人情不可缺少的手段。這種掌故的傳統應該在當代得到很好的繼承,甚至有發揚光大的要。然而,據目力所及,目前致力於這種掌故寫作的,黃惲或許算是孤例。(韓戍)
? ? 黃惲是一位文史基礎扎實、文風硬朗堅定,觀點鮮明犀利,但也並不是那種頑固慳吝,自以為手中有幾本民國“秘笈”,就容不得他人意見的“專家”嘴臉。這樣的研究者,當然值得交流;這樣的研究者,當然值得交往。
——肖伊緋 ? “史料派”寫法已經是當今書話體寫作的主流,而且也正在成為民國史讀物的寫作主流,這樣的寫作實際上是在為後來的研究者提供“新史料”或“史料”。 “史料派”的追求是“去偽存真”,“印像派”的追求是“形像生動”。“史料派”*終要向樸學傳統靠攏,熱衷於原始史料的整理與校訂。“印像派”*後則要向文學傳統靠攏,小說、影視劇本是其形式。無可否認,“民國熱”正向著這兩個維度各自發展;顯然,黃惲身上是更有著樸學傳統與追求。 ——肖伊緋 我發現民國是個很糟的時代,動蕩不安,民不聊生,戰亂不斷,僅僅是知識分子的地位相較1949年之後,比較高些。這還是因為清朝的傳統的延續,民國很多好的,都是清朝的遺留。就拿知識分子來說吧,清朝舉人可以做官,可以不受刑責,可以免於賦稅,這就造成民眾心理上的高貴,於是到民國,知識分子在民眾心目中,斯文一脈,還是高看一眼。教授、學者自然有了更多的發展空間,當後來知識分子的空間被壓縮之後,我們看民國,忽然就驚異了,其實追根溯源,不過是清朝士大夫特權的餘光而已。
——黃惲 ? 我們談民國、民國熱,都不是學術研究,而是作雜文,借古諷今,這個風氣,如今有愈演愈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