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鼕天，散文家艾煊約我去江蘇宜興參加“陶都紫砂散文節”。在討論會上，老散文家柯靈、菡子、葉至善、郭風和何為等同志的發言，給了我很大的啟迪，引起我思考了不少有關的問題。我北歸後根據自己在會上的發言，擴充成了《散文創作的昨日和明日》這篇論文，認為近幾年以來的散文創作無疑是有成績的，反對悲觀論的看法和羨慕小說創作更受到注意的湊熱鬧的風氣。
當前散文創作的發展趨勢確實是健康的，這主要表現為滿腔熱情地擁抱時代與人生，自然貼切地抒發內心的體驗與激情，追求真情實感，追求真實渾厚的生活氣息，追求對社會現實嚴肅的思考，正在逐漸地增多起來，這是當前散文創作的主流。自然也存在著明顯的問題，這主要表現為思想和藝術的路子還比較狹窄，不夠豐富多彩和廣闊深沉，也缺乏更為積極地去探索新穎獨創的思想和藝術途徑的自覺意識。存在這些問題的根本原因，是過去長期存在著的各種框子與格套，還束縛著不少同志的思想，使他們習慣於在這個陳舊的軌跡中運轉。
20世紀五六十年代發表的不少散文名篇，確實都是寫得相當美的。至今都還保持著它們特有的價值。不過對於一個善於鋻賞和研究的人來說，既不應該盲目地崇拜，也不應該冒失地否定，而要從產生它們的藝術土壤與時代思潮中間，看出其思想藝術的長處與局限。由於受到“左”傾思潮沉重的壓力或不自覺的滲透，不少作品的真情實感受到了很大的削弱。由於害怕受到某種批判與衝擊，不僅思想情緒的表達是拘謹的，連藝術技巧的表達也是拘謹的，呈現出單一化和模式化的狀況，而不是豐富多彩和充滿蓬勃的生機，有的甚至還顯得矯揉造作或虛假，這就更不足取了。
正是這種散文創作的狀況，演繹出了散文理論方面的不少框子和格套。我主張打破它，尋覓各種各樣充滿生命和魅力的藝術手法，用風格迥異和寫法不同的各種篇章，不拘一格地去參加散文創作的競賽，這纔是散文創作的坦途。從我們能夠繼承和借鋻的全部中外散文寶藏來看，隻標出一種口號，隻鼓勵一種風格，並不符合散文創作的特征和趨勢，因此不利於建設我們寬廣恢宏的民族精神的大廈。
當今時代的生活節奏、氣氛、審美意識與思想追求，肯定是與以前很不一樣了，在科學充分發達與理性高度發揚的未來歲月中，人們的興奮中心必然會更多地集中於對如何推動生活前進的思考。對於“美”的追求，必然會更服從於對具有充實思想內涵的“真”的追求，人們要求的“美”必須是的“真”的。
隨著人們追求速度、效率和創新的意願，散文創作的藝術情趣會更趨於樸素、簡捷和輕盈，既響徹著生活的節拍，又能夠富於變幻，過於精致或宏偉的藝術品，隻能成為第二位的需要。應該出現各種情趣、風格和流派的散文，讓讀者自己去選擇，而不應該先驗地排斥任何一種有益的藝術和思想的追求。
具有強勁的思想衝力的散文，對於時代來說無疑是為有益的，這就得飽蘸著現代觀念去表現和抒寫宇宙、社會或內心，滿篇都是陳舊思想的散文是不會有人愛讀的了。現代觀念的核心是馬克思主義的平等觀，主張全體公民都能夠在社會主義民主基礎上產生的法制保障底下，具有充分表現自己智慧與纔能以及擔任各種社會公職的同樣機會，這種鼓舞著整個民族的積極的思想力量，必然會形成開放性、多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