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開玻璃門,光著腳站在酒店陽臺上遠遠眺望著海邊的方向,心裡盤算著是在酒店餐廳喫點兒東西還是直接奔海濱——海濱的路邊也會有一些烤海鮮之類的小食攤。不過,假如一起床就去喫那種燒烤食物恐怕腸胃會難以接受,所以我決定就在這兒發會兒獃,然後洗個澡,動身到離酒店不遠的那家小喫店點上一份海鮮粥或者海鮮雜燴面——昨天這家小店食物的美味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剛拿定主意,電話響了。 我回到房間找出手機,屏幕顯示來電居然是搭檔家裡的號碼。 “看號碼是你家裡的,你已經回去了?”我坐在床邊依舊看著窗外,“不是說一個月嗎?現在纔不到兩周……” 搭檔:“我哪兒也沒去。” 我:“嗯?你不是說要休假嗎?” 搭檔:“在哪兒都能休假。”聽上去他的聲音很沮喪。 我想了想,耐心地問道:“是不是又睡過了沒趕上航班?”搭檔:“不,我沒訂過機票,也沒打算去任何地方。”我:“就是說你一直在家?” 搭檔:“問題不在這兒,我不想干了。” 我:“啊?” 搭檔:“我是說我沒方向感了。” 我松了口氣:“我知道,看出來了,就在你說各自休假一個月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我以為你是想散散心或者……” 搭檔:“咱倆認識、一起開這個診所也好幾年了,每天都是這些東西、這些人,我本來把這個當事業來干的,現在卻成了工作了。” 我:“有區別嗎?” 搭檔:“有。事業是理想,工作是謀生。” 我忍不住笑了:“我以為你一直都認為這是工作呢,因為你對錢的態度……” “我喜歡錢跟我是否在做事業不衝突。”他像個任性的孩子般一直在打斷我,“但是幾個月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是提不起精神,就跟缺失了點兒什麼似的……你知道,我是那種靠獨處纔能養精蓄銳的人,但是在家待了這些天後我突然發現自己並沒獲得能量,反而更無力。好像我的感官都退化了,什麼都是無味的是覺得缺少點兒什麼……還記得半年前你給過我一瓶很酸很咸的話梅嗎?你說不好喫,但那種刺激性的口感正是我所需要的,在我看來那個話梅棒。” 我:“我可以再送你幾瓶……我知道了,你是缺乏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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