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美國的民主
小國……從來都是政治自由的搖籃；許多小國由於發展壯大從而失去了它們的政治自由這一事實表明，它們的自由實為小國寡民所賜，而非其人民的特性使然……
在美國，普遍的看法是，新大陸政府共和政體形式的存在與持久性有賴於聯邦體制的存在與持久性；與此同時，持以下看法的人也多有所在：在很大程度上，降臨在南美新興國家頭上的諸多災難應歸咎於對偉大共和國的不智衝動，而非由於一個分裂的邦聯政治體制……
美國所有各州組成的邦聯沒有呈現大規模人類社團所帶來的普遍不便之處。從某種意義上說，美利堅合眾國是一個偉大的共和體制，然而，其政府在施政上的目標缺失使它與一個小國毫無差別。政府的作為是重要的，隻是重要的作為絕無僅有。鋻於美利堅合眾國的主權是有限的，不完整的，它的行使對於自由並不構成威脅；原因就在於它不至於去刺激對名譽和權力的永無休止的欲望，而後者對於偉大的共和體制是如此的致命的威脅。由於這個國家沒有一個共同的中心，重要的州府城市、巨大財富、赤貧，以及突如其來的革命等等似乎都鮮為人知……
——阿列克西·德·托克維爾
都是欺騙。都是欺騙。就為了讓我們勝選，我們欺騙了這個國家。這是參議院討論的一個駭人聽聞的法案。這是一個毫無原則、內容空洞的法案。這個稅收法案荒唐至極。
——約翰·C.丹佛斯，密蘇裡州參議員
美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憲政民主國家。兩個多世紀以來，世界其他地方的那些生活在高壓，暴政和經濟困苦的人們一直將美國作為他們夢中的向往之地。數以百萬計的人在移民到美國之後親歷了他們夢想的實現。毫不誇張地說，美國是電影產業的中心，因為自這個國家誕生以來，它就真正成為了“充滿著夢想的土地”。
但是，並非所有的夢想都能夠在美國成為現實。今天，來自法國的旅遊者中不會有人像托克維爾一百五十多年前那樣把美國描述為沒有赤貧的國度，也不會有人無視在美國積聚起來的巨大財富。今天的美國是一個高度城市化的社會，在它的許多大城市中充斥著犯罪、污染，擁擠不堪，破爛衰敗，這種景像似乎喚醒了人們對南美城市的種種見聞。而後者隻是在不久前纔成為經濟發展的後起之秀。另一方面，阿列克西·德·托克維爾關於美國不存在“突如其來的革命”的觀察恐怕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被證明是錯誤的。
沒有一個政府可以兌現其公民的所有夢想，但是，絕大多數美國人同意他們的政府今天沒有以適當的努力來解決這個國家所面臨的問題。盡管與托克維爾筆下的美國政府相比，今天聯邦政府的相對規模至少擴大了十倍以上，然而，其失誤卻是層出不窮。的確，政府不僅沒有在著手解決這個國家最緊迫的諸多問題，而且政府本身往往就是問題產生的根源所在。美國今天已經成為某種“偉大的共和政體”，伴之以托克維爾在一百六十多年前訪問這塊土地時不曾觀察到的巨大財富和極度貧困的並存，臃腫的大都市，道德的淪喪、自私，以及利益的尖銳對立。1
我們在本章中指出了美國今天所面臨的某些問題，以及美國政府與這些問題無法擺脫的干繫。我們對此的闡述相當簡要，因為針對美國民主的缺失已經有了相當多的討論，乃至絕大多數讀者對於這些問題並不陌生。本書的目標並非是要對美國民主過去和現在的問題喋喋不休，而是要分析對這些問題可能的解決方案。在本書的第二章中，我們要再一次扼要地闡述全世界其他民主國家存在的問題。從科學分析的角度看，這樣的分割是有益處的，因為它允許我們不致違背根據政府運作的成效對政治制度進行優劣取舍的承諾。本書的第三和第四部分將闡述和分析憲政民主政府的各種不同的選擇。但是我們從對今天美國民主現實的分析著手。
1包括在本章篇頭所引用的所有托克維爾的論述均來自其所著《論美國的民主》第一卷第六章（第168—17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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