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東著的《暗潮》講述了:1993年夏末秋初,米川機場的善後工作還未有效結束,因此,隔三岔五總有一幫窮兇極惡的遇難者家屬,鬧哄哄地前來圍堵滋事,這已嚴重影響到局裡的日常運轉了。新的一周剛開始,局辦的楊秘書就顛顛地跑來找白東方,這讓他多少有點兒受寵若驚。楊秘書比白東方略長兩歲,面相看上去多少有些精於世故的樣子。他們兩個人是一前一後參加工作的,楊秘書在大學裡修的是政治,畢業後直接分配到局辦搞行政工作,所以在很多方面,白東方和此人確實有著天壤之別。白東方深知,自己不過是航務處通信站的一名普通的通信機務維護員,屬於地道的業務單位,工作倒也不十分復雜,到晚也沒多少實事可做,無非是按時按點爬到塔臺上,開開設備,試試微機,如此巡查一番,然後,翻看大紅皮的值班記錄簿,心安理得地在上面寫下“一切正常”四個字。兩人剛一見面,楊秘書先弄出一臉的悲戚,一個勁兒地拿手掌輕撫白東方的肩頭,動作誇張而又親昵。盡管白東方等
路上,楊秘書一直攬著白東方,就像護送好兄弟上戰場似的,白東方一點兒也不習慣人家這樣。東方,人死不能復生,事情已經出了,你盡量往開裡想,不過見了齊局你可得……下面的話楊秘書秘而不宣,隻用一個拉得很長的“得”字省略了。這些日子裡,多少熱心人都曾給過他這樣那樣的暗示:無非是要讓他找機會跟局頭好好談談,說說父親是怎麼兢兢業業干工作的,說說過去那些年父親在邊遠臺點所付出的心血,或者,還可以順便提提母親的身體狀況,高血壓、心髒病等等。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畢竟,父親已歿了。
那場震驚米川地區的特大空難,就發生在這年夏天一個酷熱難耐的午後,當時地面溫度高達35℃,飛機很可能是被巨大的熱浪衝昏了頭腦,以致釀成大禍。白東方的眼前總是反復出現那架由米川前往北京的Bael46飛機,它如同一隻巨大的銀灰色鳥,離開等